所幸, 這個問題沒有困擾它們太久, 站在和麓手上的羽獸扇了扇翅膀,就在此時一頭栽了下來。


    若不是和麓出手護了它一把, 隻怕它就要硬生生地一頭栽倒在地上了。羽獸沒有絲毫畏懼地啾啾叫著, 在和麓妖力一捧下驚險卻最終平穩地落了地。


    而在飛快地用著小短腿, 扇著小翅膀走到那具人型骷髏間後, 它的小黃喙向著那散發出柔和而翠綠光芒的環裏啄了一啄,它的喙透過翠綠鐲環的壁,徑直透入裏麵, 仿佛裏麵另有一番空間一般, 它的喙微微顫動著, 似乎飲下了什麽東西。


    很快它就扇著翅膀飛到了那人型骷髏之上, 小黃喙微微鬆了鬆,一滴透著清冽寒意的水珠便滴入了那人型骷髏中。


    而人型骷髏的麵容上, 竟隻因為這一滴不知為何物的靈珠,便開始結上淡淡的一層皮來。


    看著人形骷髏得到了救治, 葉齊也不再將心神放在此處來,此時他微凝著眉, 神魂擴散到百裏開外,卻仍然找不到剛才那圍攻著九羽龍凰的黑氣半分蹤影來。


    而這洞府之中靈田便有萬畝之遙,其中竟比一方尋常天地還要廣大,他一時也難以搜尋出那黑氣的蹤跡來。


    而望著葉齊微凝的神情,和麓自然明白葉齊此時定然為找不到那暗中的敵人而生出些許不虞來,和麓以神念安慰道。


    “葉道友不必著急, 那魔修潛藏在暗處,剛才明明隻差一絲就要了那九羽龍凰的『性』命,看到我們到來了,卻狼狽而逃,避而不戰,想來也是自知實力不濟,不敢與我等為敵。若是他此時沒有潛逃出去,哪怕在暗處,我們也總能找到他來。”


    和麓這番話說的是萬分肯定,葉齊點頭,也認同了它的這一番說法


    而在他們交談之餘,上躥下跳忙著叼水的小羽獸也終於成功地讓地上的人型骷髏醒轉了起來、


    那人臉上結了一層淡淡的幾乎透明的人皮,其下幾乎可以看得出青『色』的脈絡和微紅的血肉來,就如同是一張骷髏披上了一張單薄至極的人皮一樣,而身體上仍是血肉在皮下翻卷出來,卻也能看出傷口在蠕動間慢慢好轉的痕跡。


    不過人能救下來就好,身上的傷勢自然會慢慢康複的。葉齊與和麓都見慣了比這般景象還要更可怕的場景,因此此時他們都沒有對骷髏的這幅樣子『露』出哪怕絲毫的異象來。


    那骷髏猛然醒轉之後,先是一把將翠綠的鐲環和那啾啾蹭著他臉的小羽獸摟入懷中,然後便是不可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臉。


    “我的臉……”


    那人愣愣地望著自己身上的傷痕,然後以著一種旁人幾乎能對其中蘊含的傷痛感同身受的痛苦語氣哀哀說道。


    那嘶啞的仿佛能滴血的聲音,和那人痛苦的幾乎將自己蜷起來,牢牢捂住臉,眼淚卻一滴滴從指縫留下的哀傷情態,讓葉齊不禁與和麓麵麵相覷。


    從這般大難中逃生出來,這人竟然隻在乎自己的臉?


    然而他懷中的小羽獸卻十分感同身受地伸出頭來,用喙憐惜地在那人臉上啄了一啄。


    “啾啾。”


    看著這人一副一時緩不過來的悲傷情態,縱使覺得他們不該在此時打擾,葉齊顧念著分秒必爭的此時,還是決定站出來做個惡人。


    他微咳一聲,示意著自己的存在。


    “這位道友,你可知那剛才攻擊你的魔修是何種根底?此時又身在何處?”


    於悶悶的懷中,一道聲線卻十分溫柔端莊的聲音從那那人身上發出。


    “多謝恩人將我救下,隻是我這般的樣子還不便見恩人,請恩人等等。”


    望著那人轉過臉去,攬鏡自憐著,對自己的臉做著不想被他們看見的事情,發出些窸窸窣窣的聲響時,葉齊心中猛然湧起一股熟悉的,不祥的感覺。


    他覺得他救下的這個妖獸給他的感覺有些似曾相熟。


    很快,他就找到了這股感覺的源頭。


    “主人。”


    又從躺椅上被揪出的銀魄聖樹分枝一臉懵『逼』,然而它望著青年沉黑地掃視著它的眼眸,一股趁熱打鐵的心動之感湧上,莫非今天就是它取代長『毛』怪上位的日子?


    銀魄聖樹分枝含情脈脈,含著三分幽怨,七分溫柔纏綿地叫了一聲。


    葉齊麵無表情地將它塞了迴去。


    對了,這個他剛才救下的九羽龍凰,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初識時,還沒有徹底不要臉的銀魄聖樹分枝端著的這幅樣子一樣。


    注意到攬鏡自憐的那人身子一顫,似乎下一刻間就要迴頭,葉齊拍了拍和麓的肩,以神念傳音道。


    “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去巡視一下是否有魔修留下的痕跡。”


    有一個銀魄聖樹分枝他就覺得岱望要撓死他了,此時又多了個給他感覺與銀魄聖樹分枝無異的存在,不管這感覺是否靠譜,至少此刻葉齊不想再留在此處了。


    而和麓隻是愣愣地答應一聲,下一刻那站在他身旁的青年身影便瞬間消散開來。


    “恩人。”


    嫋嫋如雲端般溫柔的聲音傳出,溫柔細膩的柔白姿容間,卻透『露』出一種驚心動魄綺麗的銀發披肩美人笑『吟』『吟』地迴頭。


    饒是已經見識過了諸多美『色』的和麓,都不由為這人的姝麗姿容一愣。


    巫茫的視線從著和麓身上一掃而過,神態完美而溫柔如水間透『露』出些許無措來。


    救下它的劍修呢?


    ……


    擔心著和麓的安全,葉齊沒有離開此處巡視太遠,然而以他的神魂強度,他也足夠巡視了大半個洞府了,卻始終沒有發現那魔修可能藏匿的痕跡。


    意識到最後的關鍵還要落到那個他們救下的人來,縱使心中仍有些提防,葉齊最後仍是迴到了他們救下那位九羽龍凰的地方來。


    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或許他的預感真的出了錯,那名九羽龍凰大妖此時與和麓相談正歡來。


    “巫茫,這位是葉齊,葉道友,應該就是你要找的那位劍修了。”


    和麓笑了笑,神態清澈靈動,竟是毫不避諱著在那剛救下的大妖麵前展『露』出自己原本的那一麵。


    想來應該是這位大妖的人品已經隱隱得到了它的認可了,葉齊眉目中的三分疏離和冰寒便在此時微微融化開來。


    “巫道友。”


    他點了點頭,稱唿道。


    “擔不得大人的道友二字。我羽妖一脈雖是遺留了些上古九羽龍凰的血脈,卻是戰力最弱,除了姿容盛麗外,別無它用的,不然也不至於落入今日這個地步。”


    說到這裏,畢竟是自曝其短,巫荒微微紅了紅臉,溫聲細語的美人麵容上浮現些許薄紅的樣子著實是讓人不得不生出動容和憐惜之情的。


    可是在見了巫茫醒來之後第二件事就是『摸』上自己臉,然後攬鏡自憐的場景,葉齊與和麓都覺得這一幕沒有多麽簡單來,更何況巫茫此時傷勢未愈,除了一張臉完好無缺外,哪怕是傷勢包紮好了,也換了一身衣裳,身上那股濃重血腥味也讓葉齊覺得有些無法理解來。


    “巫道友的傷還沒愈合?”


    葉齊對和麓神念傳音道。


    “這位巫道友,隻治了自己的一張臉,卻是不肯用我的『藥』,它說九羽龍凰一族的傷勢若不是自愈,其它靈『藥』會讓它的姿容受損。”


    和麓麵上仍是笑著,然而它的神念傳音中卻透出濃濃的一股無奈來,而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是被魔修的魔氣腐蝕,傷口不能愈合的葉齊,在此時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或許真的是百種大妖有百種『性』子吧,再說羽妖愛美之事,又是它族天『性』,或許也是妖族常情吧。


    葉齊將這件事放在腦後,便徑直向著自己最關心的那一點而來。


    “巫道友過謙了。那不知道友可有看到攻擊你的魔修所在何處?又或者是用了何種手段?”


    望著青年沉黑的眼中,沒有一點因為它的姿容絢麗和實力低弱而生出什麽汙穢不堪的神情,巫荒心中微定著,心中那股隱隱意動的念頭不由越發強烈了起來。


    然而它掩飾著不讓心中的想法流『露』在臉上,便微微低下如皓月一般的脖頸,輕聲細語地說道。


    “我自幼生長在族中,若不是族中大難,族人分散而逃,我也帶著些許族中後嗣蒼茫而逃,也不會在混流虛空之中,遭遇了妖風衝擊,被撞落在此處來。”


    “我本以為是找到了一處安心的繁衍之所,卻沒有料到這處洞府中鬼氣森然,於夜夢之中我被一處黑風追擊,舍棄了諸多護身的法寶,方才堅持到此時來,若不是兩位恩人出手相救,隻怕巫茫已經活不到此刻了。”


    巫茫眼角微紅著,因著九羽龍凰的血脈影響,它的姿容生來就傳承了九羽龍凰一脈的姝『色』動人來,然而縱使努力修煉,卻也始終沒有與之相應的保護他這份顏『色』的實力來。若不是族中有著更高的大妖庇護,隻怕早已遭了那些想要將它煉為欲,奴與靈丹的大能之手。


    本以為自己便要死在此時,卻沒有料到能有人將它救下,而且救下它的,竟然是傳說中絕情寡欲,除了劍別無它物的劍修。


    想到自己在族中時,在妖皇庇護下尚且能無憂無慮的日子,再想想自己聽著同伴們說過在劍修洞府裏,能夠無憂無慮孵蛋養小羽獸,卻又不用擔心主人一時『色』心突起,就將它們這些本來除了姿容,就再無它樣突出的奴仆們據為己有的危機,巫茫一咬牙。


    它自知自己不是戰力強大,心『性』強大的『性』子,更沒有那種與他人爭雄,在大道上走下去的決心,如果這一次再不抓緊這一個機會,或許下一次,它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在微弱的掙紮終於抵抗不了蠢蠢欲動的神智之間,它想要找到眼前劍修作為它身後庇護的念頭越發強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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