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蟒王自問, 若是尖槐鷹王落到了受傷, 而它有著足夠把握擊殺的地步,它也定然不會手軟。


    因此當人族不再是一塊可以隨意咬上一口的軟肉, 而是變成了一隻刺手的刺蝟的時候, 金蛇蟒王先前冰冷的想要將靈舟之上的修者屠盡的想法也自然地冷冷卻下來。


    此時進退不能, 它便也隻能折中地給出這樣一句話。隻要那剛才出手的人族修者再出來相應, 它順著台階下,到時順勢和人族合作,真正找到解決那妖洞的方法,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般一想, 安慰著自己固然得不到預期收獲, 但或許能解決生存之憂的金蛇蟒王, 便靜靜在虛空中佇立著,等待那強大的人族修者此時的出現。


    然而此時的葉齊麵『色』平靜, 他站在船艙之中,神魂的穿透之力加上他自己的隱蔽神通, 足以在不驚動任何妖修和人修的情況下,將外界發生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他仍是沒有現身的意思, 他無比清楚,縱使那金蛇蟒王因為他的存在而一時服軟,願意與人族修好,可等到了無界海中,他和人族分道揚鑣之時,沒了他的威懾, 那沒有絲毫信義可言的金蛇蟒王同樣來會對靈舟上的人做出他本來想做的事情來,而等到了那時,減弱了對於金蛇蟒王的防備,靈舟上眾人的處境隻會更加危險。


    所以與其等到那時候再讓靈舟之上的人族慌『亂』,此時他在暗處,對於那金蛇蟒王的震懾方才是最大的,也唯有他不現身,金蛇蟒王方才不敢『亂』動。


    ……


    而在那聲浪激『蕩』著百米的海波洶湧的起伏,然而遲遲沒有等到暗中的那人現身後,金蛇蟒王的麵『色』則變得更陰沉了下來。


    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族修者將它看成了什麽?


    固然它對於那無論是靈力還是給它威脅之感的人族修者忌憚無比,然而從那人族修者剛才出手泄『露』的氣息看來,那人也不過是金丹初階的修者,縱使靈力再如何精純而浩瀚,它們中間也沒有那如同天塹一般的境界壓製,他怎麽敢將它無視到這種程度?


    就在金蛇蟒王忍不住全身緩緩散發出的濃黑妖氣,宛如黑暗焰火一般灼灼扭曲著空氣,那雙蛇眸也在越發詭異不定地直直望向靈舟上的眾人時,在木舟眾人的驚叫聲中,與剛才金蛇蟒王相比驚起的巨浪,仿佛一座島嶼淩空在這海中浮起一般,數十米的海浪以著木舟眾人為中心翻滾而起,由巨浪掀起的遮天蔽日的海幕幾乎讓眾人以為一時無光!


    就在那載著百位妖族的木舟緩緩從海麵浮起時,眾人也終於發現了那一直在妖修木舟下的陰影是什麽。


    邊緣泛著墨綠的冰冷如刃鋒芒,三處頭顱高高揚起,長達數十米的脖頸伸著,頭部的形態似鋒利劍魚,背上的巨殼又如巨大海龜的妖族以著俯視的姿態望著它身下低矮萬分的人族和妖修,在此時以著幾乎是平靜而冷漠的口吻緩緩開了口。


    “不出來,便不出來吧。金蟒,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


    而早在那巨浪翻起前,金蛇蟒王便知道它心中不管不顧所想之事不可能成功了。


    因為這說話妖修,便同樣是在妖族中和它修為不相上下,便是戰力和存在年月也同樣深不可測的的一位大妖。


    而這大妖的根底,傳聞是上古大妖的幻魔劍龜的遺種,便是向來不將那尖槐鷹王放在眼裏的金蛇蟒王,對於這幻魔劍龜,都不得不忌憚三分,光是這幻魔劍龜存在的悠悠萬年歲月和那積累的百般手段,都已讓它感覺到棘手不已了。


    所以縱使這幻魔劍龜不知何種原因萬年間都停滯在金丹初期,憑著幻魔劍龜曾和金丹中階大妖交手,都能保持平手的戰績看來,這幻魔劍龜縱使被金丹中階境界壓製著,也絕對擁有了金丹中階的戰力,金蛇蟒王無比清楚,幻魔劍龜絕對是金丹初期大妖之中的第一人,哪怕是在人族,也未必能在金丹初階修者中找到能與它一戰的敵手。


    所幸這樣憑借著實力,足以在一方地界唿風喚雨,乃至於若是有心,將它和尖槐鷹王足以找時機擊殺的幻魔劍龜,和它自身漫長的壽歲相比,卻是不愛惹是生非,乃至於沉睡百年都極為常見的『性』子,而幻魔劍龜不喜殺戮,乃至與人族和妖族都多有交好的『性』格,更是讓著它的風評無論在弱小的人族和妖修間都無比受歡迎。


    而在過往人族和妖族矛盾頻起,卻還不夠驚動人族大能時,雙方交談無不是靠著溫和『性』子的幻魔劍龜來得到旋斡。


    如今人族和妖族之間火星漸濃,傳聞幻魔劍龜也和人族之間起了些許間隙,它在找到尖槐鷹王作為助力時,抱著僥幸的心思再去找了幻魔劍龜。


    隻是與尖槐鷹王幾乎信誓旦旦一口答應下來不同,幻魔劍龜卻是在沉『吟』許久之後,方才給了它一個模棱兩可的承諾。


    那就是若是事有可為,幻魔劍龜答應不會出手阻攔它和尖槐鷹王對上人族,然而若是人族勢大,跟隨它們而來的妖修可能麵臨『性』命之險,它便會出手阻攔這戰鬥的發生。


    因此當望見海浪翻湧而起的那一刻,金蛇蟒王便清楚它這隱形的第三位盟友,便已經站到中立方了,若是它還執意要與人族對上,那懷著與它不一心思的尖槐鷹王,就不知會做出何事了。


    在想通這一點,明白當前的局勢不再容得它能夠肆意妄為之後,金蛇蟒王將自己已經隱隱顯出蛇鱗的將要出手的狀態壓下。然而指望它能夠主動低頭,那未免也太過辱沒它一個堂堂金丹大妖的麵子。


    因此在冷聲一哼後,金蛇蟒王便化成百米長的原型,從高空之中宛如一道長鞭打下一般,以著劃破虛空,震痛眾人耳膜的速度飛速下降著,當降落到木舟上時,妖修們神情鬼祟著,不敢對上此時明顯是在氣頭上的金蛇蟒王的眼,金蛇蟒王便連一眼都不分給這群在它眼裏與炮灰無異的妖修,便徑直在瞬間迴到船艙之中,頓時沒了影蹤。


    而在金蛇蟒王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尖槐鷹王以著巨鷹高傲無比的姿態俯視著那禦獸師身邊收攏著翅膀的真瞑靈鷹,發出一聲明顯帶著蔑視意味的嗤笑聲來。


    “竟有你這般的異獸,不願修煉成頂天立地的妖族,情願去當人族的走狗,真是丟盡了我們靈鷹一族的臉麵!”


    尖槐鷹王那同時灌輸著神念的聲音傳出,真瞑靈鷹警惕地盯著尖槐靈鷹的眼神冰冷同樣不減,作為與禦獸師生死相關的銘獸。


    固然它有著築基頂峰,乃至在戰鬥時和禦獸師想同的金丹頂階實力,可它走的不是妖修一路,而原型也要比化人時出手的威力強上許多,因此它平日沒有化為人『性』和開口說話的習慣,然而這並不妨礙它一聲長鳴,滾滾聲浪便震碎長空地以著同樣帶著強烈敵意的方式傳來。


    ——滾!


    聽懂了那聲長鳴中帶有的同樣強烈的敵意,尖槐鷹王的麵『色』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


    它本是不服氣就這般認輸,畢竟它和孤身寡人的金蛇蟒王不同,木舟之上可是還有著它統率的一族鷹妖,它自然不可能如同金蛇蟒王一般這麽輕易地因為幻魔劍龜的一句話就乖乖收手迴船。


    畢竟是它先出手攻擊的人族,若是它乖乖收手,豈不是主動表明它的實力在幻魔劍龜之下,隻能聽從幻魔劍龜號令,而且它的實力也同樣弱於那一船老弱病殘的人族?


    雖然它心中對於幻魔劍龜的忌憚絲毫不比金蛇蟒王要少,可『性』子更為自傲的尖槐鷹王自然不會接受這般形如自己主動認輸的結局,最不濟它們要和那人族講和,也應該是要人修那邊三請五請,它再得些好處,它方才願意主動罷手。


    而在尖槐鷹王看來,若是想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讓人族之間產生可攻的間隙才行。而先前金蛇蟒王的法子不行,那也是因為人族的符師和禦獸師之間間隙再大,他們也是同族,在外敵麵前無論以前有怎樣的矛盾,都能做到一心對敵。


    然而異獸和人族不同,在尖槐鷹王看來,那些甘願被人族禦獸師收服的異獸,就是確切存在的隱患,以往它不屑用這般詭計多端的挑撥離間的方法,方才用冷眼望著不去作聲,如今在隻有它一人能夠挑起對抗人修的大能的情況下,若是它能讓那些異獸和禦獸師之間生了間隙,那方才是真正能撬動人族之間的大事。


    然而尖槐鷹王卻是沒有料到,它的這般說法,竟會得到那境界根本不如它的真瞑靈鷹連認真都沒有,如此簡單而蔑視至極的迴複。


    它們定是被那銘契蒙蔽了神智!以至於真的心甘情願認為自己是人族的家犬,最後才會成為人族的走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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