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經曆過了九轉金丹的磨煉, 他若是在這樣的一處凡界, 死在了築基修者,乃至於層次更低的修者之上, 哪怕是他現在這般受了重創的情況, 那也是一件極為可笑之事了。


    這般幾乎前功盡棄的可能, 葉齊自然不會想要去嚐試, 而在沒日沒夜枯燥的修煉之中,他方才能感覺到些許的寂靜和安寧,然而哪怕在這般寂靜之中, 他仍是沒有一刻地鬆開天魄劍, 幾乎每一刻都存在著的危險壓迫之感, 讓葉齊做好了隨時可能出手的準備。


    在這般不知晝夜地修煉之下, 不知過了多久,當葉齊再度起身時, 他所在的那片靈石所在之處靈氣已經全部被他吸取完,向著靈脈中心處繼續前進著, 他的唿吸放得極輕,隻有天魄發出的銳利挖開前路的聲音, 在這片黑寂的空間中響起。


    然而在天魄挖開不到三米之地後,葉齊的腳步陡然一頓。


    此時的他竟然發現了眼前存在的竟然不是毫無規章的靈礦,而是那一條顯而易見的人為開鑿出的靈礦通道。


    幾乎立刻,葉齊腦中時刻緊繃的一根弦便被觸動了起來,而在察覺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靈氣逸散之後,他便隱蔽著氣息, 閃身躲入另一條無人的通道之中。


    從那輕到極點的禦劍破空之聲中,葉齊平靜到極致地分析著,通道中進來的應該是兩個道門中人,靈礦中的靈力波動哪怕在禦劍的靈氣衝擊之下也並不劇烈,所以那兩個道門中人極有可能手中掌握了隱蔽行蹤的法寶或者符籙,而從那兩人禦劍的聲響來看,顯然兩人的修為應該不在他那一日殺的那個道門弟子之下。


    而這兩人,應該是在他進來之後方才進來的。


    對於這通道葉齊沒有過多驚訝,畢竟他的符紋跟隨著黑氣,沒有能探查到這片靈脈的全局,而這靈脈中開辟的可供人出入的通道顯然也有些年頭,顯然這片靈脈在他進來前也是被發現過的事實是肯定的,而這凡界中,有能力發現這靈脈的便隻有修煉之人,也便是道門弟子。


    所以在發現這通道後,他便幾乎敏銳地意識到,這片沒有被開采完全的靈脈隨時有可能有人到來,而這兩人,未必是為了他而來,然而在他下到這靈脈之後,這來自道門的兩人顯然也是通過特殊之法而來,不然不可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來到這靈脈之中。


    而葉齊此時能感覺到,他離那道門兩人的距離已經不足千米,修者之間的千米不過咫尺距離,隻要那道門弟子察覺到他此處的異樣,稍微放出神思一掃,便可以發現他這一處的動靜。


    兩個起碼在築基中階以上的弟子,他若是和這兩人對上,便也極有可能對上它們手中道門可能分下的法寶,以現在他恢複的實力而言,哪怕真能將他們擊殺在此處,他這數日來的積累的靈氣成果也相當於白費,而且也定然會引起道門的注意,到了那時,他方才是真正陷入了與道門不死不休的僵局之中。


    這般後果葉齊自然是不願看到,此刻他不敢大意,在生死危機瀕臨一刻之下,任何一點靈氣波動都可能引起那兩個道門來人的主意,那兩名修者還未至金丹,因此葉齊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在幾乎竭盡全力地努力捕捉著這方天地間能夠模糊感知到的氣機所在中,葉齊清晰聽到,一個道門弟子在此時開了口。


    “這裏好像不太對勁。”


    另一個道門之人顯然帶著些無奈語氣地開了口。


    “你這句話都早說八百次了,快點去看,等等我們把這一片巡邏完,還得……”


    就在這一刻,葉齊終於捕捉到了一直存在這片空間中無數而無形的氣機中屬意他神通能聯係到的氣機所在,他沒有再去細聽那兩人的對話,葉齊此時心中陷入了幾乎無波無斕,時間靜止一般的極度專注之中。


    那金丹時幾乎如同天地間的琴弦一般可以隨意撥動,也一目便能明晰的氣機,此時在他大部分實力都被壓製之下,如在雲端一般若隱若現著,幾乎要靠著他極度的專注,方才能不混淆地感知到那氣機的隱約存在。


    如同一瞬,也如同咫尺一般,當葉齊終於感知到了這片空間中的氣機存在,也終於能夠通過極度的融合與那氣機的氣息融為一體時,他幾乎感覺到自己心中如同冰冷而沒有任何感情的石頭一般,平靜地注視著那修者從他麵前禦劍使過。


    “奇怪了,我明明感覺……”


    “下一次我再分到和你一起巡邏,我就不來了,走吧走吧。”


    另一日不耐煩地說道。


    這仿佛自身便變成一塊石頭的感覺無比奇妙,當那兩個道門弟子從他麵前離開,禦劍的靈氣波動也逐漸遠離消散到不見之後。


    葉齊能感覺這片靈脈中的一股氣息仿佛都和他融合為一體著,就如同在無數瑰麗而斑斕的顏『色』流動中,他從一種單調而堅硬至極的存在緩緩地融化著,如同無處不在的氣霧,又如同流動的水一般,可以悄然地融入在那些顏『色』之中。


    而他的心緒格外得寂靜,是要比往日入定修煉時還要近乎無情無欲的靜,這個世界的喧嚷和波動仿佛都在他的心中散開,而這一刻,他緩緩地控製著身體徹底沉入那靈礦之中,就如同是一團『液』體的存在悄無聲息地沉入一團『液』體的存在一般。


    不再需要天魄的外力,他緩緩沉入靈脈深處,先前需要他主動吸取方才能流進他體內的靈氣,此時如同一團水霧一般在他心意一動之下,靠攏而來,而在那些類似於水霧一般的靈氣之中,他甚至能感覺到冰屬『性』的寒氣在那靈氣中混合流動的感覺。


    如果,能在靈氣中將這些寒氣抽取開就好了。


    當這個念頭在他腦中出現時,仿佛這一片空間之中,冥冥之間主宰著另一種完全不同氣機的弦也被隱隱撥動著,在一種近似於無所不能的『操』縱和俯瞰視覺中,葉齊能感覺到自己在緩慢緩慢至極地沉入那靈氣之中,就如同沉入一片海一般,常人隻能看到海中的沙石,然而他卻能看到那無盡的水中,融有著無數的雜質。


    他是可以,將這些雜質分離出來,得到他真正想要的東西的。


    當這個念頭在他心中升起時,就如同無情無欲的神聖一般,葉齊心中甚至沒有泛起絲毫波瀾地便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他在無數的抽絲剝繭之中,緩緩將融為一體的寒氣和靈氣剝離。


    當他終於因為牽連氣機的神思精疲力竭,而被迫從那冥冥之中與氣機完美融合的狀態中不穩脫離出來後,望著手中握住的那團純粹至極的寒氣和純粹至極的靈氣,葉齊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他的神通——


    顯然不僅僅隻有隱蔽這麽簡單。


    迴想著自己聯係著那天地氣機,竭盡全力地施展著神通時,近乎和這片靈礦融為一體,又或者能夠淩駕於這片靈礦之上,主宰一切的的感受,葉齊終於意識到。


    他在築基後階時領悟到的偽神通,也便是完美地遮蔽自身氣息的神通,或許隻是他擁有的這項神通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用途,而他跨入金丹之後,第一次施展這個神通,固然實力不足,沒有能發揮出神通的完全功效,然而便是他在剛才感知到的一切,便足以讓葉齊感到心中一驚了。


    或許等到他恢複完全的金丹層次之後,他這項神通發揮的效果,或許會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隱隱意識到這一點,然而他明白現在所言尚早,還是不能太過確鑿肯定這神通的威力。


    迴到現實中來,意識到融入天地氣機之後,吸取到的靈氣更為快速便捷,葉齊便打算在稍稍恢複精力之後,再繼續剛才這般吸取靈氣的過程。


    寒氣在他手中緩緩縮凝著,被他逐漸縮凝成一把小劍似的形狀,將那小劍似的寒氣煉為己身所用後,葉齊定下神來,一邊繼續重複著自己先前握住靈石吸取靈氣的過程,一邊嚐試著將那小劍似的寒氣撞擊著朝向身體中劍氣的禁錮一次次撞去。


    就如同以著自己的弱處去和那堅硬不催的劍氣相拚一般,在寒氣凝成的小劍與那劍氣一次次地撞擊之中,受到最大傷害的,仍是他身體中的五髒六肺,所幸在經過諸多磨練之後,他如今的肉身強度已經能夠忍耐下那寒氣逸散開來和大量劍氣衝擊的餘波震動,而劍氣隨意躥動著,隨著他的攻勢在他的經脈之中肆意遊走著。


    直到葉齊將那攻勢緩下,他體內激烈戰鬥著的兩方才逐漸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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