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武安城後, 葉齊沒有貿然離開, 他明白道門的追捕之人隨時可能到來,因此他明白此刻唯有盡快恢複自己的實力, 方才是一切的關鍵。


    而經過了剛才一是篡改了那侍童符紋的, 二是強行從那道門弟子手中奪迴天魄, 而他強行動用忘塵一劍殺了那道門弟子的過程, 葉齊發現他帶出的數十石珠中的靈氣已經皆被用盡,而沒了略微的靈氣鎮壓之後,開始在他體內胡『亂』竄動的劍氣和寒流肆意湧動破壞著。


    而若不是他的肉身已經達到了九轉金丹的強度, 此刻隻怕已經要在那無數劍氣的斬擊刺穿之下化為肉泥了, 然而即使沒有, 此刻劍氣和寒氣一並湧動著的痛楚也並不能那麽輕易撫平。


    在盡量消除著痕跡, 走到一處視野開闊之地後,葉齊沒有猶豫地立刻入定著, 便在隨時警惕著攻擊到來間,竭力分出心神調動著無窮無盡的劍氣封鎖中泄出的些許靈氣, 來安撫體內的寒氣。


    而經過那數日在靈脈之中的修煉,他最大的收獲就是在牢不可破封印著他全身經脈的劍氣“堡壘”之中, 終於找到了些許薄弱之處,而在沒日沒夜地用著那黑氣和自身吸取的靈氣撞擊那些薄弱之處後,他金丹之中的靈氣便有了被他動用和挪移的間隙,而那間隙不大。


    因此他那數十天裏吸取到的自身精純靈氣,甚至不如兩塊圓珠中能給他的一般,然而自身的金丹靈氣自然和靈脈中那些可能傷害身體, 而且駁雜的單屬『性』靈氣不同,也正是憑借著他這幾日來撬開劍氣封鎖吸收出的那一團靈氣,他方才得到了暫時的金丹力量,也因此能夠如此輕鬆將那個已經接近築基中階的道門弟子斬於劍下。


    然而剛才對於那道門弟子的一擊,終究是將他自身現在能動用的靈氣和靈珠中的些許靈氣消耗殆盡,因此在現在那實力可能完全勝過他斬殺的兩個道門之人的追兵都可能趕上之時,葉齊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多大的把握還能將那些追上的道門來人輕易戰勝。


    而他現在或許唯一能算得上是優勢之處,便隻有他能夠完美地在金丹之下的修者麵前,掩蓋住自己的氣息這一點了。


    至少金丹初期的修者如果用神魂搜索,葉齊相信以自己現在連有些天資的凡人都還要不如的沒有絲毫靈氣的狀態,若是神魂粗略掃過,他再刻意掩飾著生機,便與頑石,乃至尋常的死人無異。


    而這一處他可以選中藏身的山崗上丟棄了諸多死屍,他在這些遍布的屍體之中應該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而這也是那個道門弟子麵對他時,連一件防禦法寶都沒有祭出,因此毫無阻礙之力地被他斬殺的原因之一。


    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下著,他身上的衣裳在巨大的山石遮蔽之下略微風幹著,偶爾有些雨絲飄揚進來,伴隨著山崗上不同尋常的唿唿風聲,那風聲格外奇異,就如同是有人在低低哭泣一般,也怪不得這一處山崗上成為了許多人家選擇的埋屍乃至丟屍之地,方圓十數裏外都是毫無人煙居住的。


    而這無比怪異乃至淒厲的風聲入了他的耳力,葉齊自然是不會有半分恐懼的。畢竟這世上真正能夠威脅他的敵人,是那些真真正正活著的道門之人。


    而這世上凡人懼怕著的鬼物魂魄,他親眼看到,乃至親自收服的木簪裏都不知道已經裝了多少個,哪怕真有什麽死於他劍下之人機緣巧合成了可怕的鬼物,他也不會覺得恐懼,畢竟他不殺無辜之人,而他劍下亡魂哪怕活過來,也隻有再死一次的結局。


    因此葉齊此時心中心靜如水著,在緩慢地汲取出那些許宛如水滴般精純的靈氣壓製住寒氣的同時,他控製著自己在劍氣之下略微鬆動的神魂隨著那黑氣一起,拚命地撞擊著那劍氣的封印,一如他在那靈脈中沒日沒夜汲取著靈氣做的那一般。


    天魄劍便在他的身前,幾乎是立刻隻要他捕捉到敵人的靠近,便能夠隨時出鞘被他握入手中迎敵的姿態。


    然而這一次,出乎葉齊意料的是,直到他將身體內湧動著的靈氣和劍氣完全壓製住,乃至於憑借那黑氣和從自己體內汲取出來的靈氣拚命撞擊著那劍氣,無聲地擴大了些許靈氣流動開的間隙,傷勢逐漸痊愈,乃至於恢複到了擊殺兩人前的狀態,直到夜『色』完全深下來的那一刻,他也仍然沒有等到追擊他的道門來人。


    或許這個世界中的道門反應太過遲鈍,抑或者道門本就認為這天下所有的修煉之人都是他們教導出來的,所以甚至不會去管修者之間的生死鬥爭,這種種猜測在葉齊腦中閃過,而他心中想到的,殺了一個骨齡不到三百年就修煉到近於築基中期的弟子,可能引起道門大怒的最壞想法,竟是沒有出現!


    或許是在這凡界中所有擁有絕佳天資的弟子,都被道門壟斷,乃至於甚至根本不會有道門高層重視一個稍微有些天資的築基弟子的死,這種可能並不是沒有。


    然而在葉齊的預料之中,這種最好的可能是從來不可能發生在一項不順的他身上的,因此在這種近於癡心妄想的可能出現的那一刻,他幾乎便沒有再考慮過一次它成真的可能。


    而按他一向的經驗來看,哪怕是最壞可能出現的結果,也是要比最好的那種可能出現的概率要高的。


    而最壞的可能,莫過於在他動手殺死那道門兩人的那一刻,在武安城中或許便有道門之人出手將他殺滅,再不濟道門的反應速度如此之慢,也可能是在他出城之後,再派出金丹修者勘察,畢竟無論反應多麽緩慢,這半天的時間,哪怕是沒有動有符紋傳訊,乃至於法術傳訊,隻是口口相傳,道門也應該會反應過來,並做出相應的舉措才對。


    然而在他殺了那兩個道門之人,直到現在半天都過去了,而他略微改動著那道劍符籙,留在那符籙上的偵測符紋仍是沒有被破壞地運行著,乃至於他現在動用靈氣連通上那俘虜之後,看到的便是餘驚未定的武安城百姓已經開始鎖著屋門,江豪幫中的『亂』象沒有一個道門之人前來勘察,隻是死去的兩人屍首被著些許尋常仆人抬走。


    葉齊卻仍然沒有等到那可能到來的道門追兵之後,他齊方才明白,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那道門追殺他的人,或許就不會再出現了。


    當這個想法從他心中升起時,葉齊鬆了一口氣,畢竟他也不是成為和這方世界巨無霸一樣的道門敵對的存在,如今這種情況下,道門不會派來追殺他的人自然再好不過了。


    在將實力恢複到擊殺兩人前那一擊的狀態之後,因為寒毒和傷勢已經被壓製住了,此刻青年的麵『色』從蒼白略微轉為了常人正常的神『色』,握住他的天魄之後,想到接下來的去處,雖然他的實力仍沒有到能夠聯係上天地氣機,可以通過混流虛空迴到小方秘境的狀態,葉齊卻也沒有還想要冒險地迴返武安城中的打算。


    而靈脈可遇不可求,如今他卻是打算接下來最好尋到一條哪怕最低品階的靈脈,這樣他在那靈脈旁閉關修煉著,也可以增加一些恢複實力的速度,等到那靈脈滿足不了他的需求之時,那時他的實力略微恢複了一些,卻是可以再尋那更好的靈脈之法。


    畢竟從豪義寨紮根的高山上還能夠發現靈脈的這一點,葉齊便明白這處凡界中,道門雖是獨一無二,沒有任何競爭門派的仙門,然而它的發展和能力卻是不如他想象的那麽無所不能及,而哪怕武安城地處偏僻,可這裏也有一條低階的靈脈不知道門是出於不屑,還是能力不及所以沒有及時發現。


    而這一點,便給了葉齊極大的騰轉空間,在確定自己已無任何後顧之憂後,葉齊便平靜地從那山崗之上走下,唿唿的風聲繼續作響著,夾雜著仿佛低低哀泣的哭聲,讓人越發『毛』骨悚然來。


    在這被整座武安城或許都視作『亂』葬崗的山崗之上,葉齊確實不知為何感覺到一股視線在暗中似乎極其小心翼翼地窺視著他,不,或許不該說是一股。


    應該說就如同在這『亂』葬崗上,他腳下踩著的每一寸土地,抑或者是身旁每一寸空氣,乃至於那高高懸掛著一輪圓月的天空,葉齊仿佛都能感覺到一股讓他在無所不在的窺視感覺傳來,而這窺視又仿佛是極其正大光明的,葉齊仰著頭望著,便覺得仿佛是這座高山都在壓迫地俯視著他一般。


    這座山,或許是存在著些許神異之處的。


    他若有所思地想道,不知為何,心中卻是沒有太過威脅和恐懼的感覺升起,就如同是他在忌憚著那個可能暗中窺視他的存在時,那個存在也在以著百十倍無比恐懼的姿態注視著他一般。


    而那個東西不知道,他雖然靈氣封閉著,然而五感萬分靈敏著,在此刻卻是達到了九轉金丹身體最能感知到的敏銳之處,而在他流『露』出刻意戒備的姿態之後,葉齊發現那仿佛無處不在窺視他的視線一頓,他再度迴到了仿佛上山前覺得這裏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山崗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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