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為這又是毫無波瀾的一天過後, 葉齊再度進入了想要探查自身的入定狀態中, 然而在意識朦朧之中,陡然一陣不同尋常的輕響傳來, 隻是極為輕微的落葉摩挲之聲, 便讓葉齊立刻從入定之中醒覺過來。


    他聽到了百米之外, 一處仿佛是野獸的聲響幾乎是悄然無聲地朝著這裏躍來著, 葉齊略有些動作艱難地下了床,他來到何鐵義和武煞房中,以著並不算太輕的敲門聲將兩人喚醒。


    顯然從沉眠中醒來並不是一件太過愉悅之事, 便連平日裏憨傻的武煞聲音都不免大了幾分, 何鐵義麵『色』陰沉著更是比鐵還沉下了幾分, 武煞帶著些許埋怨地『揉』著眼說道。


    “為什麽要吵我啊?”


    沒有在意他們此時發的脾氣, 葉齊平靜地說道。


    “我聽見有野獸朝這裏跑來,我們最好提前做些準備。”


    武煞『揉』『揉』耳朵, 卻沒聽到這寧靜黑夜中有一絲一毫的聲響發出,頓時他沒有絲毫客氣意識地說道。


    “阿七你的傷是不是加重了, 哪裏有什麽聲音嗎?”


    而隨著耐著心聽上一陣,何鐵義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而今天何鐵義的心情本就格外陰沉著,因為突然從睡夢中被人喚醒,此時他的脾氣更是如同隻差一個火星便能點燃的油桶一般爆炸開來。何鐵義的雙瞳怒睜開,就在不耐煩的話語就要從他口中斥責而出時,卻在看到黑夜之中,青年逆著月光籠罩下的傷痕遍布的麵容平靜冰冷。


    就如同一把鋒銳刺骨的寒劍一般。那股一直被極力掩藏的寒意再度湧上何鐵義心頭, 就如同麵前所在不是一個被他們撿迴的傷重無依之人,而是一座高山仰止的泰山壓下一般,當青年沉凝鄭重的那雙眼朝他看來時,他竟在刹那間產生了一種忍不住瑟瑟發抖逃避開來的衝動。


    所幸這種感覺不過瞬間即逝,在聽到武煞那番話後,何鐵義便將這感覺忘了個幹淨。


    然而望著那人臉上猙獰的一道道傷痕,幾乎如同一盆涼水一般將何鐵義的怒意澆了個冰透,何鐵義並沒有聽到什麽野獸跑來之聲,然而望著那人麵容,他嘴裏的說法一轉,不知為何情不自禁地問道。


    “到了哪裏了?”


    便連何鐵義自己都忍不住為著他自己現在的好脾氣暗暗吃驚,然而很快的,他很快就找了一個理由來開脫,畢竟老三受了這麽重都能活下來,想來在未重傷前應該也有些特殊的本事。何鐵義按耐下躁動的太陽『穴』,迴到屋中一邊拿出了武器,一邊讓武煞做好了準備。


    察覺到野獸的腳步聲在屋宅外十數米之外猶疑停下,葉齊微垂著眸,他出聲開口道。


    “門前第三棵枯樹的後方。”


    武煞撓了撓頭,不解地說道。


    “那麽遠,我肯定是聽不到的,大哥,你聽到了嗎?”


    何鐵義重重地踢了武煞一腳,他不耐煩地說道。


    “老實點,聽老三說。”


    葉齊閉上眼,現在他的心神虛弱,隻有專注在一件事情上時,方才能將自己的一感實力全部發揮出來。


    而在他平靜地報出那野獸的位置之間,何鐵義粗眉一凝,卻是立刻反應道。


    “他娘的,是今天跟在我們後麵的那頭鐵頭虎,死『性』不改,竟然還想在夜間偷襲?武煞,去陷阱那裏守著。”


    兩人默契的一句話便無聲地協調起了分工,而這分工自然是不包括葉齊在其中的,然而從兩人的話語中,葉齊卻讀出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意味。


    異獸和尋常野獸自然有著天然之別,尋常野獸不過凡人便能憑借工具,甚至是武力製服,然而異獸修煉到一種程度,卻是能修煉到如同北冥君一般擁有在瞬間便能悄無聲息摧毀一座城池的實力,而異獸和尋常野獸的區別,自然是在神智的開啟之中,而尋常野獸開啟了神智,卻是在瞬間便能成為異獸。


    最高層次的異獸和尋常野獸固然有著天壤之別,然而最為低階的異獸,有時候卻是與尋常野獸的實力沒有太大差異的,除了反應上機敏些之外,一些開啟神智年份並不久的異獸甚至也能死在凡人身上,而這些異獸身上的血肉,甚至能對凡人中肉身強度較強的武者有著淬煉之效。


    而從何鐵義和武煞這十數日來的捕獵之中,虎便是虎,狼便是狼,這些尋常野獸,是從來沒有加上過一個多餘修飾之詞的,然而今天,他們在形容那野獸時竟然說了那是一個鐵頭虎,那是不是說明那鐵頭虎便很可能是在凡人看來,與尋常野獸不相同的一種存在?


    那麽,鐵頭虎或許說不定便是一類低階的異獸。


    在心頭浮現出這個想法時,葉齊心中一動,他麵上不顯,很快就將自己意動的想法按耐下來了。畢竟從高武煞和何鐵義並不如何緊張的話語中,顯然鐵頭虎哪怕真的如他猜測的一般,是一頭低階異獸,那麽實力定然也定然沒有那麽強橫。


    葉齊無聲而心緒複雜地歎了一口氣,一頭實力強橫的異獸到來或許對他們三人是滅頂之災,然而若是一頭連威脅『性』都沒有的異獸,那對他也是無用,畢竟與弱小實力相對的,便是這頭鐵頭虎或許便連吸食天地精華,轉化為妖力或靈力這一點都沒有做到,隻是達到了最基本的能夠誕生些神智,身體上可能比尋常野獸要強橫些罷了。


    他現在需要的便是一處讓他能夠觸及到靈氣的契機,而與那稀有的靈植相比,體內蘊藏有靈氣的異獸對他而言方才是現在較為容易找到的替代品,然而顯而易見的,哪怕是將要求降得低而再低,在他現在沒有恢複多少實力時,想要等到這樣一個契機,葉齊也明白,他等到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而在他告訴了武煞和何鐵義那鐵頭虎的位置之後,兩人沒有絲毫猶豫,武煞悄無聲息地靠著牆根,向著那鐵頭虎所在位置走去,而何鐵義將兵器悄然丟給武煞,然後走向了門的另一處。


    兩人的動作固然警惕,然而卻是鎮定不『亂』的,縱使明白那頭鐵頭虎身體中有靈氣的可能已經很小,然而葉齊並不打算放棄哪怕微小到極致的這個可能,畢竟時間多拖延一日,現在仍沒有太多自保能力的他危險又重一層,而他向來是不喜歡將自身的安全寄托在他人的憐憫庇護之下的。


    ……


    在悄無聲息地靠近門下後,何鐵義敏銳地捕捉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之位,幾乎是立刻的,他腦中那根代表著危險的弦便立刻緊繃了起來,而在將那順手拿來的野豬肉悄無聲息往門外一丟之間。


    果然,隻見那鬱鬱森森的枯林之中飛快躥出一道壯厚驚人的野獸身影,伴隨著那野獸一出現,於牆後蹲守的武煞用力一跳,手背爆開節節青筋地借力一跳,以著迅疾速度衝上那牆上,武煞暴喝一聲,手上的九環砍刀在黑夜中爆發出雪白鋒銳的一道刀芒。


    那鐵頭虎的身形不退反進,它的『毛』『色』幹枯著,一雙在黑夜中黃亮得嚇人的虎瞳閃著饑餓的綠芒,在將那野豬肉毫無咀嚼之意地吞入口中之後,它將頭一甩,那鋒銳滲著血氣的牙口在黑夜下腥臭卻讓人止不住的發寒。


    吞下肉後,鐵頭虎的虎瞳更是對血肉閃現出饑餓的綠光,它四肢用力,猛然朝著武煞撲來間,帶著勁風一跳,那血腥張開的巨口卻是陡然一避,隻見那九環刀沉沉一刀猛然砍到它的頭上。


    “砰!”


    那滲著寒意的刀鋒猛然砍上鐵頭虎的頭,一聲讓人耳麻的巨響發出,卻隻是在鐵頭虎身上淡淡地砍出了一道雪白刀痕,竟連它的皮肉都未傷到。


    武煞被那刀口上傳來的巨力震得硬生生後退了幾步,而那鐵頭虎仿佛更加被惹怒了一般,它大吼一聲,那獸吼幾乎震得門旁的何鐵義雙耳隱隱發痛,而在其後,武煞持刀再與那鐵頭虎打上數個迴合。


    然而這鐵頭虎的動作委實靈敏得驚人,哪怕武煞已經極力向它身上砍去,然而每一次,它都靈敏地以頭與刀鋒相撞著,武煞的攻勢節節弱了下來,那鐵頭虎卻是被激發了噬人兇『性』一般,鋒銳的虎爪險險擦過武煞的手臂,劃上幾條猙獰的血痕。


    武煞與那鐵頭虎且戰且退,不知不覺之間,那鐵頭虎被誘著,到了一處視野開闊之地。


    隻見這時,那虛蹲在門前許久的何鐵義一聲暴喝。


    “跑!”


    武煞靈敏一避,鐵頭虎正要猛然撲上之間,卻感覺到一張淬著寒芒的巨網猛然落下,無數銳利的寒芒在網中紮來,鐵頭虎兇猛地一吼,那爆發出來的聲浪甚至震開了一地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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