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前段時間的那場雨,讓很多地方都重新煥發了一些生機,除了那些本來就有著水源的地方,很多以前的是一片荒漠的地方,現在也有了絲絲綠色。


    不過那支金嵐軍造成的傷害,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抹平的了的,沿途很多村子已經破敗不堪了,完全看不出來幾個月前,這裏還有人居住的痕跡。


    暮長雲每到一處,便會把無咎的骨灰撒一處。


    懷景奇背著謝晨,再怎麽樣,滄州也是很酷熱的,特別是這正午的日頭,要不是懷景奇是個翩翩公子,加上還有暮長雲這個女孩子在,估計就脫光了。


    那大半壺酒,屬實是把謝晨搞暈了。當時他極為瀟灑的轉身就走,可是等走到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後,就繃不住了,一邊走一邊嚎啕大哭,然後又走了幾步,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你小子,不能喝裝什麽裝......”


    苦笑一聲,然後懷景奇就隻能很無奈的把他背著,不過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不會感覺累。


    雖然經過之前金嵐軍的掃蕩,加上孟萬年的一次剿殺,滄州中的沙賊已經去了十之五六,但剩下沒被金嵐軍吞並的,大部分都是難啃的硬骨頭,所以他們三人就這樣行走在滄州上,還是很危險的。


    不過可能是他們運氣好,走了一整天,都沒有遇到什麽人,別說沙賊,就連一個活人都沒見到。


    晚上自然是要找地方休息的,謝晨也早就醒了,還吐了懷景奇一身,還好太陽夠大,懷景奇直接跳到水裏洗了一通,然後沒多久就幹了。謝晨一聲聲的賠著不是,不過還真是看不出一點的不好意思。


    用謝晨的話說就是,大家都是兄弟,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不過他醒了後,還不待去清洗,就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著些什麽。


    兩口酒,就兩口,可沒有超!


    對於暮長雲這麽不聲不響的跟著他們,謝晨怎麽也想不明白,要知道之前每次見到她,她都是把自己這幾人當成敵人的,怎麽就會這樣跟著自己了呢?


    等到天將黑時,他們找了出綠洲準備歇息,發現那裏已經有了火光,幾人不敢大意,如果是一夥沙賊,那僅憑三個人是不好對付的。


    “你們在此等片刻,我去查看一下。”


    懷景奇壓低聲音,輕輕的對謝晨和暮長雲說道。


    謝晨自然沒有意見,主要是他們三人中,最靠譜的應該就是景奇兄了,輕輕點了點頭,暮長雲雖然一副冰冷的樣子,但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兩人悄悄蟄伏在一處草叢中,不敢發出動靜。


    懷景奇束好衣服,也是悄悄的扒開草叢向火光處探去。


    滄州的夜,總是有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際,周圍點綴著星星點點。


    就在懷景奇前麵,有一處水潭,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水中一個柔橈嫵媚的女子,正撩水抬臂,潭水順著纖細光滑的手臂,緩緩流下,在月光下仿佛與這潭水融為了一體,皎皎柔色。


    懷景奇雙手扒著草,完全呆住了。


    不過片刻後,那潭水中的女子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緩緩扭頭看向了懷景奇,而懷景奇一點反應也沒有。


    好歹也是個武學高手,連這點反應速度都沒有。


    那女子與懷景奇四目相對,頭上是皎潔星空,麵前隔著粼粼潭水,頓時兩人都愣住了。


    然後隻片刻,那女子瞬間憋紅了臉,想伸手指懷景奇,又好像意識到什麽不對,雙手緊緊抱在胸前,然後渾身縮入水中。


    懷景奇這才終於反應過來,趕緊倉皇退去,沿著原路迴到謝晨他們那裏。


    “快!快......快跑!”


    看著懷景奇這一副麵紅耳赤又慌張的樣子,謝晨他們隻以為那是一夥規模龐大的沙賊,趕緊起身就要一起逃跑。


    “懷兄......懷兄,他們有多少人?你沒讓他們發現吧?沙賊都是有馬的,你要是被發現了,咱們必須再跑快一些啊!”


    懷景奇理都沒理謝晨,這他娘都是什麽事兒啊!


    但謝晨有句話還是說的很有道理的,人家有馬啊!


    果然,沒跑出多遠,後麵就要噠噠馬蹄聲響起,明顯是有很多人騎馬追了上來,起碼有幾十騎。


    “完了完了完了啊,懷兄,以你的武功都能被發現,咱今天肯定跑不了了!希望他們隻謀財不要害命啊!”


    懷景奇心裏的想法就完全不是這麽一迴事了,恐怕是真難逃此劫了!


    幾人再怎麽跑得快,又怎麽能在這平原上跑得過馬。


    “跑啊!怎麽不跑了!”


    三人被幾十騎包圍了起來,為首的赫然就是剛剛在潭水中的那個女子,衣服已經整整齊齊的穿好了,一襲紅衫,披著一件紅色的鬥篷。


    不過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臉上不施粉黛,但是在月色下,也能看出她的肌膚柔嫩似水,配上一臉的怒容,手中的馬鞭直直指向懷景奇,居然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懷兄,他們就幾十人,如果他們要下毒手的話,咱們應該能對付!”


    謝晨湊到懷景奇身邊,悄聲對懷景奇說。


    不過懷景奇似乎一點動手的意思的都沒有。


    “把這幾個登徒子給我綁起來!”


    謝晨看著坐在馬上的那個漂亮女子,登徒子?這是幾個意思?這不是沙賊嗎?怎麽現在沙賊搶劫都還要給人安個罪名了嗎?


    “這位姑娘,剛剛之事,實在是一個誤會,是懷某冒犯了姑娘,懷某向您賠罪!”


    懷景奇卻是向前一步,衝著那馬上的女子行禮道。


    “等等等等!什麽意思?你們不是沙賊?什麽登徒子?懷兄你幹了什麽?”


    謝晨看著眼前的一幕,腦子實在是轉不過彎來。


    那女子聽到謝晨的問話,臉上卻是一下子又紅了起來,這話怎麽可能說得出口?不過她很快就換了個表情,露出一個壞壞的媚笑,看向謝晨。


    “這個小弟弟倒是可愛得緊,跟姐姐說說你們是幹嘛的?說實話,姐姐就放過你哦。”


    謝晨看著這個奇怪的女人,想了一下,突然用一個奇怪的表情看向懷景奇,然後湊到懷景奇耳邊,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


    “懷兄,你剛剛不會是偷看到這姑娘在洗澡吧?”


    結合種種情況分析,謝晨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看到懷景奇的反應,可能性簡直就是很大很大!


    然後謝晨很隱蔽的衝著懷景奇伸了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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