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的楚齊看著無咎逃跑的背影,沒敢繼續追,這種功法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越是未知的東西就越是容易帶來恐懼。


    遠處仁楚軍和金嵐軍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一千三百扞北騎僅僅死傷了一百多,而金嵐餘孽的四千餘騎全滅,一個不剩。至於其他的一萬多步卒,也幾乎沒有活口,那兩千北仁楚軍商,死傷也近半數。


    當時王錫尊這裏隻有三百騎,所以許多潰散的兵士都把這裏當突破口,不過由於都是步卒,他們隻用拉開距離騎射,根本就沒有傷亡。那一百多的傷亡,都是孟萬年帶著的一千扞北騎中的,畢竟他們是與金嵐軍中的騎兵進行了正麵的交鋒,並且全滅了那四千餘騎。


    孟萬年帶著狀態還不錯的兵士打掃著戰場,休整一夜,也好好複盤一下這場局。


    楚齊和孟萬年的消息並不互通,一開始他的目的是想擒住金嵐國皇室遺孤,好帶著功勞迴京,南仁楚皇帝給他三百扞北騎,是因為知道楚齊要從滄州過。後麵陰差陽錯地,進了滄州才慢慢知道北滄城與金嵐國餘孽的較量,並推測出了今晚的決戰之事。


    再說孟萬年,從他收到那封密信開始,他卻是是寢食難安,如何處理這逐漸壯大的金嵐國餘孽,成了他的包袱。不過他卻是非庸才,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想盡可能動靜小的進去,並且要以少勝多,扞北騎,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以兩千軍商為誘餌,以一千扞北騎為決勝關鍵,剛好三千人,也沒有違反當初的約法。不過這步棋,其實很險,萬一這三千人沒有贏過那金嵐國,那就滿盤皆輸了。


    孟萬年想到此處也是後怕不已,萬一沒有楚齊帶著三百扞北騎從後方突然出現,那他們能不能如此順利還真不好說,甚至是謝晨他們三人的截擊,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們挾持著金嵐國的一幹舊臣和陛下主子,很大的動搖了這些人的軍心,加速了他們的崩潰。


    楚齊與孟萬年在這裏的剛好匯合,看起來都是巧合,其實細想之下,都有一個人的身影在其中。


    無咎!


    這個貌似是賊首的和尚,每一步表麵看起來是在想壯大金嵐國餘孽勢力,但是真正的目的,好像是為了把滄州中的餘孽們一網打盡。


    想到這裏,他們都感到有一絲悚然。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要麽就是這無咎其實是個臥底,是個為國為民的大好人;要麽,就算他的背後有著更大的陰謀!


    怎麽想,他們都覺得會是後者。


    謝晨現在就想不了這麽多了,通過剛剛生死的搏殺,感受著一個個生命在自己劍下流逝,其實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一點的不適。


    雖然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了,而且殺的都是一些該殺之人......他想起他走之前曹先生曾經問過他一個問題。


    “你會殺人嗎?”


    謝晨想了想,不知道先生問的是哪個會,於是說。


    “我會殺人,但我不會殺人。”


    那時他還隻在寒山呆著,心中有各種各樣的念頭,覺得殺人嘛,跟殺雞殺豬有什麽區別呢?一把刀子捅過去,不就殺了人?但那時他覺得自己怎麽可能會去殺人呢,自己隻是想出門見見世麵,賺些錢,然後接上小曦一起闖蕩江湖罷了,有什麽必要殺人?


    但是後來,洛泉的死讓他第一次有了想殺人的念頭,而且他也確實殺了人。


    這一次,又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有自己意識的情況下殺人,而且不止一個兩個,而是很多。不過當時他完全就是靠在滿腔的怒氣,根本沒有去想其他的。


    可是,這世界上,就真的有該死之人嗎?自己又有什麽權利去決定一個人該不該死呢?


    這種想法看起來似乎顯得有些多餘,甚至矯情,弱肉強食,為民除害,不管是哪個似乎都能讓自己心安,但真的隻求個心安就夠了嗎?


    心路兜兜轉轉,哪怕最後走迴了原地,其實也大不一樣。


    不管怎麽樣,這批軍資還是要送到南仁楚去的,金嵐國餘孽被全滅,滄州現在應該是沒什麽危險了,但為了保險起見,第二天天剛亮,王錫尊還是率這三百扞北騎護送北仁楚的軍商們。


    他們本就是南仁楚的軍隊,現在來看任務已經完成了,自然是要迴南仁楚的。而孟萬年帶著的一千扞北騎,已經連夜趕迴去了,這裏的事情看起來結束了,但對他來說麻煩的其實還在後麵。


    謝晨他們本來也應該就隨王錫尊他們一起南下了,但他說什麽與楚兄有緣,雖然沒幫到什麽忙,但好歹也算參與了,還是一起到了北滄城,免得中途再出什麽意外比較好。


    楚齊也不點破,第二天早上和王錫尊他們分別後,在路上,才悠悠地來了一句。


    “謝賢弟啊,我記得你在寒山村可是有一個青梅竹馬的俏佳人兒啊,雖然我與她沒見幾次麵,但依你楚兄的見識,不日她定會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你怎麽出來沒幾天,就對個野丫頭念念不忘的了?”


    這話就把謝晨說急了,說他沒事,說曹曦那可就不行了。


    謝晨駕馬到楚齊前麵,翻身下馬,解下佩劍,對楚齊抱拳道。


    “楚兄,我們很快就要分別了,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分別之前愚弟有個小小的願望不知楚兄願意滿足否?”


    楚齊也翻身下馬,走到一個空曠點的地方,麵前謝晨擺了一個拳架,左手成掌在身前,然後招了幾下。


    “來吧!”


    他如何不知道謝晨的心思,他也想試試,練武不過一年多的謝晨,能達到什麽程度。當然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也想揍揍謝晨。


    楚齊自小文武皆習,而且能教導皇子的比懷驥也差不到哪兒去,謝晨雖然說是練武一年多,但有半年都在養傷。對付一些普通人,謝晨還能覺得自己有幾分高手風範,但在楚齊麵前,他明顯就沒什麽還手之力了。


    一開始楚齊抱著試探的心思,但很快就發現謝晨的出手居然並不弱,一時間兩人竟打得有來有迴的。謝晨自知自己的勁道比不了楚齊,便不斷與他拉開距離,一擊不中立刻又閃開,讓楚齊吃了不少虧。


    但這樣一來體力的消耗就太大了,慢慢地就會堅持不下去,楚齊抓住機會一個箭步衝到謝晨麵前,到了麵前時一腳在地上一轉,身未全轉肘擊已至,然後一個過肩摔。動作一氣嗬成,謝晨幾乎都沒有反應的時間就被按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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