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謝晨帶著劉蠻和曹曦瘋玩,不管是以前玩過的還是沒玩過的,甚至當初他被劉老頭劫持逃跑的那條路,都被謝晨帶著探了好遠,每天不玩到精疲力盡就不迴家。


    石頭村還是必去之地,笳宣城上次隻是匆匆看過一眼,就被劉老頭打暈了過去,而且生死關頭,他根本沒心思看,但是路程太遠,要不然他肯定拉著劉蠻和曹曦去了。


    石頭村的人對這三個小孩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一個機靈狡猾,一個壯實憨厚,還有一個永遠一副溫溫柔柔的跟在他們後麵,話最少隻是露著淺淺的笑。


    “劉蠻兒,你自個兒去找吃的去,就別跟著我了,小曦你也跟他一起去,他找的吃的肯定不會差,一起給我買一點去。”


    “老大,不用麻煩小曦姐,我吃了肯定一起給你們買幾份!”


    劉蠻自告奮勇的拍著胸脯保證道。


    謝晨斜眼看了劉蠻一眼。


    “嗯?——”拉長了音調對著劉蠻就是惡狠狠的一聲。


    劉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每當老大露出這幅樣子,要是不按著他說的做接下來肯定就是一頓板栗。


    正不知所措,就被一臉笑意的曹曦推著走了。


    “那謝晨哥哥一會兒見。”迴頭對著謝晨擺了擺手便從最近的一個拐角消失了。


    謝晨摸了摸自己鼓鼓的錢包,悄摸摸的往一家店裏走去。


    到了下午的時候,幾個人才重新會和,準備迴家。


    “老大,那家騙我讓我蹲馬步的麵店居然關門了,老板也不見了,換成了一家糕點鋪子。”


    謝晨一邊吃著曹曦買來的糕點,一邊心不在焉的答道。


    “嗯,糕點,糕點不錯,雖然比起我娘做的差上那麽一大截,但是也不錯了。”


    “謝晨哥哥!”曹曦不滿的小聲提醒著。


    “哦哦!你說那老板啊,你說你也真是的,人家給你一碗麵條吃,誇你兩句,你就在人店門口蹲了兩個時辰的馬步,你說你是不是傻,以後哇,除了你老大我的話,誰的話你都別信!聽到沒有?”


    看到曹曦看向他的目光,又趕緊補充道:


    “還有你曹曦姐的曹先生的話也得聽明白不?還有你老子的話一定也得聽!那麵店老板肯定是知道了你老大是誰,所有趕緊跑路了,不然下次我再遇到他,肯定讓他跪著給你道歉!”


    “嘿嘿,老大威武!”一旁的劉蠻傻傻的說道。


    ——


    已經到了二月了,可是這天卻又下起了雪,隻不過不待積雪,落在地上的瞬間便化了。謝晨三人坐在流水潭旁的亭子裏,看著周圍紛紛揚揚的大雪。


    “小曦,你說為什麽每次有人離開的時候都會下雪呢?”


    “嗯?什麽離開呀?”


    謝晨看著坐在一旁拿嘴接雪花的劉蠻,拍了拍額頭,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麽迴答,便坐到劉蠻旁邊,學他一樣,張大著嘴巴,接著天上的飛雪。


    曹曦早就發覺了謝晨的不對勁,從那天晚上和爹爹在外麵走了一圈之後,謝晨每天就好像瘋了一樣。以前雖然也喜歡到處玩,但是這段時間明顯熱情的過分了,在家裏也是,那天之後從來沒有跟謝嬸頂過一句嘴。


    就好像……就好像要將這輩子要玩得要鬧的要做的,都趕緊做了。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剛剛謝晨的這句話,讓她感覺抓住了什麽。


    她正想繼續追問下去,就看見從風雪中走上來一行人,大雪模糊了視線,看不清來人。


    簡直……簡直就跟上次柴先生要走之前一樣的場景,曹曦心裏突然想到。


    “謝晨哥哥,有人來了。”她有點緊張的對謝晨說。


    “啊?有人來?我看看。”


    劉蠻也從發呆的狀態中恢複過來,幾個人一起看著逐漸走近的一行人。


    看起來是一行商賈,頭戴灰色圓帽,身著黑色棉衣,捂得嚴嚴實實,雙手攏在袖子裏,頂著風雪慢慢的爬著山。


    “站住,你們是幹什麽的?”


    還是謝晨最先開口說話。


    下方的人似乎被嚇了一跳,抬頭定睛一看,發現是三個孩子,便笑嗬嗬的答道:


    “哈哈這位小兄弟,我們是從雲州城而來,帶著些貨物準備去北方做些買賣。”


    “去北方又不用經過我們寒山村,你們要購買物資,住宿吃飯山下的石頭村都有,你們上山幹嘛?”


    謝晨仍舊不依不饒的問道。


    “這位小兄弟倒是聰敏過人啊,是這樣的,我們在山下吃飯時,喝到一種酒,入口醇綿,且迴味無窮,我們一行啊都是酒蟲,便打聽那酒的名字,最後得知,那是一種隻產自寒山村的杏花酒,便慕名而來。”


    謝晨一聽是奔著自家酒來的,心裏警惕就放鬆了幾分,而且有幾分得意。


    “哈哈,你們不早說,那酒就是我娘釀的,既然你們這麽喜歡,那便隨我來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就有勞這位小兄弟了啊。”


    說完還對謝晨拱了拱手,謝晨趕緊迴禮。


    “誒,不用不用,你們照顧我家生意,當是我感謝你們才是。”


    一番客氣便也點到為止,謝晨曹曦劉蠻三人便帶著這一行商賈迴去了。


    一行十人,足足打了二十壇酒,這才準備滿載而歸,笑的謝嬸嘴都合不攏。這在村子裏二十壇酒一個月都不一定賣的完,這如何不讓謝嬸高興。


    下山時還讓謝晨去送送,謝晨自是不會幫忙搬的,叫上劉蠻,拎兩壇酒毛毛雨啦。


    商賈中地位高一點的明顯是一名姓胡的商人,因為就他和謝晨兩手空空的。


    “胡老板,你們行商的肯定走過不少地方吧,那雲州城在何處?大不大,雲州城再往南呢?又是什麽地方?還有傳說中的懷玉劍莊是不是真的?還有……呃”


    看著那胡老板奇怪的目光,謝晨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假裝咳嗽了兩聲。


    商人大多是心思活泛之輩,打圓場這種事情自然不在話下,笑嗬嗬的將剛才的尷尬揭了過去。


    “我們行的雖然是卑賤行業,但是讀書人說的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我們也算是做到了一半,天下之大我們自然沒能一一踏足,但是在下也算是走過了不少地方,南仁楚北仁楚各地不同風光也算是見了不少,江南梅雨北方極冬大漠孤煙,這些都是人間絕美。”


    “嗬嗬,至於那江湖軼事嘛,在下也是聽過不少,懷玉劍莊自然是有的,現在有一個朋友曾經還賣過他們酒,還有各種江湖趣談就很多了,在下親眼目睹的少,大多都是道聽途說,就不誤了這位公子的耳朵了。”


    從謝晨的言行這胡老板便斷定他絕不是什麽一般的鄉野小童,而且不管是不是,隻要有這種可能性,態度放低一些總是沒錯的。


    “你們打這麽些酒肯定不都是自己喝的,想必這酒放在外麵肯定能賣出個高價錢,不過不用擔心,我不是在向你們要些什麽,你們行商自然也是不容易,隻不過你們以後經過此地時,多少都可以去買幾壺,多誇誇這酒。我娘,也就釀這酒這麽一個最大的愛好了。”


    “這是我個人的請求,你們不用答應或者拒絕,隻用記住這麽一迴事便足夠了。”


    說完,便對著那胡老板抱拳鞠了一躬。


    “這位小公子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我們一行賤行,哪兒能當得起您的大禮,這酒小人買去隻有賺的,商人行商那不是本分嘛?”


    那胡老板趕忙去扶起謝晨,旁邊的劉蠻一看謝晨對人行禮,提著兩壇酒也對著胡老板行禮,他又忙不迭的去扶這個。


    到了石頭村,臨著要分別了,謝晨又對那胡老板說:


    “我姓謝單字一個晨,尚未有字,今日之事,謝晨再次感謝。”


    “小人名字俗氣,喚作胡保金,家裏世代行商,謝小公子惦念。”


    一行人終於分別。


    劉蠻見謝晨半天不說話,好像在想些什麽,便從路邊摘了幾株草,插到了頭上,想逗謝晨開心,謝晨見狀哈哈大笑,追著劉蠻作勢要打。一路嘻嘻哈哈的終於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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