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一拳真的朝她打下來會如何?她的臉可能會腫上十天半個月不能見人……


    慕悠晚瞪著鏡中那雙帶著些許霧氣的眼睛,伸手又拍了一下臉。


    「沒事了,慕悠晚,不要怕……」她對自己說。心亂亂地跳,好半天也停不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端整麵容走出女廁,黑色如瀑的柔滑長發被她重新用簪子固定在腦後,補了妝,也上了粉色口紅,她再次挺直背脊,頭一抬,卻見轉彎的廊道上站了一名高大英俊又帶著一絲粗獷不羈的男人。


    黑色合身v領t將他瘦削有型的好身材彰顯無遺,修長且比例完美的雙腿裹在一條質感甚佳的黑色皮褲當中,整個人身形瘦高,但該有力的地方看起來卻很有力,不是那種很恐怖的肌肉男,而是很有型、身手矯健的那種——絕對萬人迷。


    短短的黑發有點亂,還有點微鬈,配上這男人高挺的鼻及好看的唇,及那雙鋒利無比的黑眸……


    慕悠晚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光是站在那裏就帶著濃烈的霸氣與侵略感,讓四周的空氣都變得蠢蠢欲動的……讓人想逃離。


    她也是。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極危險,比方才那種隻會鬼吼鬼叫朝女人揮拳頭的惡人還要危險一百倍。


    前麵的路隻有一條,她要迴「悅朵」一定要經過他……


    在慕悠晚打量他的同時,原火的黑眸也瞬都不瞬地盯著她。


    長發用一支古典的簪子固定在腦後形成一個漂亮的發髻,露出她美麗纖細又性感無比的頸項,端莊卻不死板,甚至很有古典的女人味,身上的製服是粉紫色,襯著雪白的膚色,讓本來就美麗的她幹練利落中還帶著極富女人的風情。


    身材……凹凸有致,短裙下的長腿均勻而美麗。


    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從頭到腳打量過一個女人了?三年還是四年?他不想記起,也不想去算,因為那曾經的失去,曾讓他幾欲發狂。


    可眼前這個女人算是怎麽一迴事?


    陰鬱的黑眸閃動著一抹難解的流光,他更加鬱悶的瞪著她,像是要把這個女人從頭到腳都刻進眼底。


    她,跟他有仇?


    慕悠晚輕蹙起眉頭,竟連提起腳步往前走的勇氣也沒了。她何時變得像個膽小鬼似的?眼前這男人隻不過是個路人甲,甚至可能隻是站在女廁外頭等自己女人出來而顯得十分不耐煩的路人甲。


    她決定鼓起勇氣走過去,不管那男人灼燙到要逼死人的視線是怎麽纏繞在她臉上,又是如何害她短短一條迴廊像是走不到盡頭似的……她在心裏低咒,越想快步從他眼前走過去,老天卻越更是跟她作對——


    她纖細的手臂在刹那間傳來劇痛……


    那男人竟然伸手拉住她,使的還是蠻力……


    該死的!她差點把髒話罵出口,可在這之前,那股劇痛讓她的眼眶浮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你幹什麽?」慕悠晚瞪著他。


    「你的中文名字叫什麽?」他用中文問她。低沉的嗓音,薄而魅。這麽靠近的看她,甚至聞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原火的黑眸燃起一道火焰。


    嗄?慕悠晚錯愕的看著他。她製服上的名牌寫的是英文名字rose,在紐約,根本沒人對她的中文名字有興趣。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慕悠晚微微皺起眉。他就這麽肯定她會說中文?她這個黑頭發、黃皮膚的女人就不能是韓國人或是日本人嗎?


    她戒備的看著他,不明白這男人為何如此理直氣壯又粗魯蠻橫的問她名字?又憑什麽以為她會告訴他?


    她話方落,手臂又是一痛,整個人被他扯進懷——


    「啊!」她驚唿出聲,完全沒想到這男人當真是徹頭徹尾的大蠻子!「你到底要幹什麽?快放開我!」


    「你的名字?」這男人伸手扣住她尖巧的下巴,很執著。


    她看見他眼底深處的那團火,燒得又急又旺。


    她究竟何時何地惹到他了?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表示他根本不認識她,不認識她又哪來的仇恨讓他對她這樣挑眉瞪眼的?


    還是……他真的有可能……認識她?


    慕悠晚的眼皮一跳,怔怔地望住他。


    會嗎?可能嗎?他是不是有可能「認識」九年前的「她」?


    「你……為什麽要問我的中文名字?」她輕輕地問,瞬也不瞬地瞅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的眼中有期待,有迷惑,還有一絲絲的緊張。


    原火眯起眼,細看了這女人一會兒。


    雖然一樣的美麗高傲又不太聽話,可她眼中頓時流轉出的神采,卻是與方才的抗拒截然不同。為什麽?


    「隻是個名字,你也這麽囉嗦?」他不耐的挑眉。


    「你不告訴我為什麽,我是不會說的。」


    「就算我現在就把你掐死,你也不說?」


    話落,他感覺到指間中她的下巴往上抬高了幾分——


    「你想掐死我嗎?」她,認真的仰著頭問。


    該死的……


    原火的唿吸驀地一窒,黑眸危險的掃向她。


    她頸部的曲線、說話時的吐氣如蘭,還有那一開一合的美麗紅唇……全都性感得讓人想上前咬一口。


    這女人像極了他的夏秋,卻又不像至極。


    他的夏秋溫婉似水、聽話乖巧,每次看著他都會害羞得說不出話來,眼睛不敢直視他。


    眼前這女人卻像她的英文名字一樣,美而帶刺,甚至還帶著男人都想要征服的傲氣與果敢。


    明知是不同人。


    明知他的夏秋早在四年前的那個夏季就死了,是他親手捧著土葬的,就算眼前的女人再像也不可能是她……


    是啊,他為什麽非要知道她的名字?


    知道了又如何?他的夏秋是不可被代替的!


    就在他惱火自己的當下,身後掃來一陣風——


    「boss,我終於找到你了!你消失那麽久,我都快擔心死了……」前來尋人的手下小孟從他身後走近,驟然看見了他懷中的女人,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她……boss?她是——」


    「她什麽都不是!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已!」原火的大掌倏地從她的下巴上抽迴,轉身便走。


    「可是boss,她她她——」


    「閉嘴!」原火惱火地低叱。


    他大步的往前走,手下小孟愣了半晌之後又迴頭看了那女人一眼,這才快手快腳的跟上。


    慕悠晚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離開她的視線,想追上去問他究竟為什麽要問她的名字,同時更納悶那後來的男人為何看見她也像看見鬼似的……


    她的下巴還痛著,那男人指頭的溫度都還殘留在她臉上。


    咬牙再咬牙,她漂亮的指尖深深地陷進掌心裏的肉,終於,她還是朝那男人方才離去的方向奔了過去——


    慕悠晚這輩子大概沒這麽瘋狂狼狽過。


    她明明是個優雅的女人,說話從不會超過標準分貝,生氣的時候她通常話更少,教訓員工時她也都說之以理,就連麵對類似流氓的奧客,她也是不吼不叫、不哭不鬧,但現在,卻為了追一個陌生男人,脫掉高跟鞋在紐約街頭狂奔——


    那男人腿太長了,長到走路好像用飛似的,她才晚他一點兒追上去,剛好就瞧見他打開車門,坐進一輛不知何時已等在飯店門口的黑色發亮跑車。


    她大叫:「請等一下!喂,你等一下——」


    該死的她根本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就算吼到喉嚨啞掉,都不會有人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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