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多想,張凡白眼看著風姚雪向著那深淵走去,無計可施隻得攔在她的身前。


    誰知白衣女子對他視而不見,依舊不管不顧向前走去,已是滿臉淚水的臉龐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淒美,口中低聲唿喚著什麽,時而露出微笑,時而又嘟起嘴來佯裝生氣,但步伐卻是未有遲緩。


    張凡白心中焦急,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本著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也不敢出手拉住,轉頭看向戰天下他們,發現他們依舊還在對峙,隻得一直出聲喊到,“姑娘,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可那白衣女子卻如失聰一般充耳不聞,隻是眼神裏的欣喜越發明顯,就在她馬上就要靠近那深淵邊緣時,張凡白終於沒法忍住,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從背後一把拉住了白衣女子。


    “啊!”一聲高亢的驚唿傳出,那聲音裏的尖銳和幾分羞澀把空中的幾位高手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去。


    印入眼簾的是一副曖昧的場景,隻見張凡白從背後緊緊抱著白衣女子,雙手握著那女子雙峰,臉上一臉疑惑,而那女子卻是臉頰泛紅,憤怒的神色中還夾雜著些許羞澀。


    縱使這幾位大人物縱橫半生也是有些呆滯,萬元率先哈哈大笑起來,戰天下也是搖搖頭,苦笑起來。


    白衣女子驚唿過來,就要奮力掙脫,也是女兒家第一次被人如此調戲,忘了自身修為,隻知道用蠻力將身後這無恥之徒推開,身後的張凡白未明白情況,還以為白衣女子沒有清醒,反倒抱的更緊,隻是手中的那份柔軟卻是令他極為受用,不自覺的抱得更緊。


    萬元眼見此景,笑的更是大聲,“劃船的,你搞這麽大陣仗也不怎麽樣麽,看我們這位小兄弟隨便動動手就破了你的術法,看那表情還極為舒坦呢,哈哈哈哈........”


    奈何將臉色鐵青,心底暗暗負謗,想這黃泉深淵上古就已存在,世間可以抵禦其幻境的人屈指可數,卻不曾想被這光頭小子用這種方式破掉,傳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看著越抱越緊的張凡白,心底罵了一句,這他媽也可以?


    張凡白聽聞萬元之言才知白衣女子已經清醒,連忙鬆開手,白衣女子一臉憤怒的看著張凡白,他趕忙解釋道,“姑娘,我.....”


    話音未落,直接一巴掌被白衣女子扇了出去,撞到了身後的人,起身還想解釋,發現白衣女子已經是不知所蹤,心底暗暗歎息,卻不知若不是白衣女子手下留情,自己早就重傷倒地了。


    白衣女子雖氣憤此人的無禮,但在清醒過後也知道他是為了救自己不得已而為之,但心中怒氣難消,故隻得小小懲戒之後就慌忙逃離。


    張凡白找不到白衣女子,神色滿是失望,眼見城中百姓還是前仆後繼的走向那深淵,便暫時擱置此事,想著阻止眾人,又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周圍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們,忽而欣喜,忽而悲愴,但始終不見有人迴轉,張凡白心中一陣悲涼,忽然想起阿公曾對他說,世人皆有欲,故才有萬般無奈於心,愛而不可得,思而不可見,晝不能安,夜不能息,故世間才有了那魑魅魍魎蠱惑世人,才有了那劈輪迴破黃泉的傳說,都是寄托了世人想要衝破桎梏的美麗願景,紅塵最易迷人眼,浮沉一生,不知有多少遺憾,故但凡可以彌補,都會義無反顧,有些人呐,即便知曉自己活在夢裏,也是不願意醒來的。即便身死,卻還是執迷不悟,一時的歡愉可以勝過一生的苟且,都說世人愚昧,可不愚昧的人們啊,真的就能有這片刻的歡愉麽?你又能說究竟誰對誰錯呢?


    凡白,如果有一天你碰到那些深陷夢裏的人們,若你想救他,記住,要有一顆打破迷惘的心,你若堅定,那麵前的黑霧就不能遮擋你的路。


    那時的張凡白懵懵懂懂,並未有太深的理解,可此刻看著這些神色各異的人們眼中熱烈的渴望,他才對當初阿公所說之話有了一些理解,在這身後推動他們前行的黑影就是他們自己啊!


    想著阿公所說的話,張凡白站在黑壓壓的人群中,不知道為什麽,他此刻心裏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好像世間這林林總總,在眼前都成了過眼雲煙,自己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狀態。


    眼前所見,整個佛畫城都已經消失不見,像是混沌初開,身邊心上再無一物,什麽都沒有,又好像什麽都存在,黑漆漆的,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長的他都麻木了。


    突然有一天,一陣輕微的碎裂聲傳來,很小,但在張凡白耳邊卻想雷霆炸響,聲音越來越大,終於“轟隆”一聲,整個空間都炸開來,他終於看到了眼前的世界,一個巨大無比的黑洞!


    不同於那輪迴深淵的陰詭,他看著那漩渦的慢慢轉動,感受到的是一種宏大,如包容接納世間一切事物的寬廣,那黑色漩渦不停的轉動,始終未曾停歇,似乎千百年來都毫無變化,又似乎再過千百年來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張凡白腦子裏一片空白,就這樣一直盯著那黑色漩渦,腦海裏漸漸響起了奇怪的韻律,他感覺在那漩渦裏麵孕育著什麽東西,他能聽到那沉穩的唿吸聲,節奏平緩,他的身體不自覺的跟著那個韻律有節奏的唿吸起來。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他每唿吸一次,那漩渦也會收緊一次,隻是黑洞太過廣袤,並未被察覺到,一緊一縮之間似蘊含天然的韻律。


    張凡白的身體在這節拍下也有了些變化,不過沉浸在其中的張凡白並未察覺。


    他一直看著那漩渦,好像過了千萬年的時間一樣,隻感覺那漩渦實在太過深奧,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它就在那裏,它也從未有過變化,但張凡白卻總感覺它的存在是如此不真實,好像閉上眼睛再睜開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就這樣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久到連張凡白都忘了自己是誰,自己究竟為什麽在這裏,他的眼神裏也漸漸失去了光彩,連唿吸也慢慢虛弱下來。


    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到立在人群中的張凡白,定會大吃一驚!


    此刻的張凡白一動不動,雙眼閉合,似睡著了一般,臉上彌漫著的是深深的迷茫與疲憊,身上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一種古老的氣機,身邊依舊是那些向深淵前行的人們,奇怪的是每一個從他身邊走過的人,被那氣機所引,竟都慢慢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同樣的迷惘。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停下步伐,那若有若無的氣息越來越盛,漸漸以張凡白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圈,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腳步,臉色神色竟都是同樣的迷惘!


    如此詭異的情景終於引起了空中幾人的注意,戰天下等人都麵露疑惑,隻有金蟬子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麽,那奈何將心中雖有古怪,他當然看到這奇怪景象的源頭就是張凡白,不想節外生枝,殺意已起。


    無奈催動輪迴淵一直在消耗他的修為,戰天下幾人又在奮力掙脫輪迴淵的吸扯之力,使得他絕大部分的修為都在加持輪迴淵的力量,看似幾人一直在輕描淡寫的對峙,實則已是生死存亡的關頭,萬萬不可鬆懈。


    他轉頭向那枯竹使者示意了一眼,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並未加以理會,卻在東張西望不知道找什麽東西,奈何將心中憤懣,卻又無力分神。


    那枯竹使者也是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今日之事乃是老祖謀劃,不敢懈怠,但是他進城前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那分明是警告,他比奈何將先發現異動,本想著雷霆出手,可就在他起殺意之時,心中倏然一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打了一個冷顫的他趕忙收手。


    他不知道這小子和那人有什麽關係,若是貿然出手,隻怕大計未成,自己就要去那黃泉與這不人不鬼的奈何將作伴了,但他又不敢多言,怕惹得那人不喜,故在奈何將示意的時候他隻能顧左右而言他,裝作渾然不知。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眼見這幾人各懷鬼胎,本來有些擔憂的戰天下鬆了口氣,他傳音金蟬子,“老禿驢,你是不是看出來什麽了?”


    金蟬子迴過神來,臉色古怪,不確定的說道,“阿彌陀佛,我佛家講究緣法,若與我佛有緣,即便身背萬千孽債,頓悟之下也可立地成佛,我觀小施主福澤深厚,天生與大道同鳴,年紀雖小,卻心智淳樸,得悟也不足為奇,但是他如今這個狀態,宏大,壯闊,古老,卻與我佛家所說頓悟不太一樣,捂是在悟,卻不知道悟的究竟是什麽,隻盼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得悟大道,但是但凡大道皆深不可測,若是沉迷其中,以小施主如今的修為,恐怕.....”


    “放屁!說了半天不知所雲,媽的,這什麽破陣法,老子不信破不了你!”萬元罵道,緊接著便禦起全身修為,臉色都漲紅了起來。


    其實張凡白並不知道,在這幾人之中,萬元是最在意他的人,萬元一生殺伐果決,義薄雲天,最重的就是情義,本在黃泉沉寂多年,如今又出來與戰天下幾人同戰天地,他本就拋開了生死,但張凡白的出現卻讓他有心傳下衣缽,此人心性人品都極為合他心意,他心裏早就把張凡白當成了弟子,魔族最為護短,也最為霸道,即便就是為了張凡白的一壺酒,他今日也絕不容任何人傷他分毫!


    偏執又霸道的萬元心中所想,戰天下等人又如何不知,故一起發動全力,奈何將雙拳緊握,額頭滴下汗水。


    他想不到一個小小凡人竟讓這幾人如此在意,心中殺意更盛,見枯竹使者還是裝蒜,便傳音一渡,一渡聽到這占據自己弟子身體的人傳音,本來不想理會,他早就看出使者和師兄似乎並不想碰這個燙手山芋,他就更不會自找麻煩了,但聽到奈何將承諾事後會將本煥的身體和魂魄一起歸還,便咬了咬牙,向張凡白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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