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曉峰別過了陸廷紳,和鄒止淵及汪海峰便往薑府去,那兩名錦衣衛還一直跟隨。鄒止淵看著身後兩名錦衣衛,對薑曉峰一笑:“這還真跟著來了。”


    薑曉峰卻是一臉苦笑道:“這陸二公子的命令,他們哪敢忤逆啊,你要知道這陸二公子動動嘴皮子,說些好話,這些人升官倒不一定,但若是說一些壞話,那升遷估計就沒戲咯。”


    說完朝後麵看了看,說道:“我講得沒錯吧,你們走吧,就和他說送到了便是!”


    那兩錦衣衛卻是麵麵相覷,誰也不敢離開。這一路,隻是把三人憋得無話可說。


    轉眼間,便到了紫禁城附近的一所大宅子,那宅子前的銀杏隻有零零散散幾片葉子,顯得很是淒涼。薑曉峰迴頭對那兩名錦衣衛說道:“我到了,兩位請便吧!”


    那二人見到了薑府才轉身離去。


    這臨近黃昏,薑府已是大門緊閉,薑曉峰叩了叩門栓,裏麵一人喊道:“來了,來了,是誰啊?”


    薑曉峰沒好氣地說道:“是我!”


    “少爺?”裏麵一個仆人立馬打開了門,把薑曉峰三人接了進去,不停地噓寒問暖,並且還朝著屋裏大喊:“少爺迴來了!”


    那管家劉伯最是耳尖,不一會就小跑著過來,見到薑曉峰那是老淚縱橫,說道:“少爺啊,可把你盼迴來了啊!”


    薑曉峰拿手拭去劉伯的眼淚,說道:“這不是平安迴來了嗎?對了,你迴來,我爹沒有為難你吧?我可不想你受我牽連。”


    劉伯哽咽地說道:“老爺倒是沒有為難我,隻是我把少爺給弄丟了,我自己心裏難受啊!少爺,吃過飯了嗎?我這就要夥房給你準備吃食。”


    薑曉峰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吃過了,剛進城就遇到了陸少爺,被他拽著去了酒樓,非說什麽要給我接塵,這不就耽誤了時間唄!娘親在嗎?”


    劉伯點了點頭,說道:“夫人在內室,要聽到你平安迴來啊,那肯定也是高興啊,老爺明兒休沐,可能晚點也迴來。”


    薑曉峰苦著臉道:“啊?這麽巧?怎麽就趕上他休沐啊,那我得早點見到娘親,要不這板子估計是逃不掉。”


    汪海峰在一旁說道:“你爹爹當真這麽兇?”


    薑曉峰朝著汪海峰做了個鬼臉,然後朝著劉伯道:“那你幫我給他們兩人安排一下客房,我先去娘親那裏了!”說完,薑曉峰朝著內堂跑去。


    後麵劉伯還一直在喊:“少爺,你要不先更衣沐浴再去?”


    薑曉峰頭也不迴,說道:“你快去安排好我師姐和鄒大哥,不必管我!”


    三兩步後,薑曉峰便來到了內堂前,正準備進屋,屋後就傳來一句婦人的聲音:“峰哥兒?是你迴來了嗎?”


    薑曉峰開心地喊道:“娘,是我,又是小翠偷偷跑去給你報信吧,剛才我進門就看見她往裏麵跑去,怎麽,見了少爺招唿都不打就去通告我娘親啊!”


    薑夫人道:“是為娘想念我兒,小翠也是想早點讓我知道,快過來,讓為娘看看你,受苦了吧?”


    薑曉峰走到薑夫人身邊,跪下抱住她的腰,將頭埋在她懷裏,帶著哭腔說道:“娘,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


    薑夫人摸著他的頭,“迴來就好,迴來就好,這幾日在外麵吃了不少苦吧?”


    “沒有,有師哥師姐和鄒大哥照顧我呢。對了,爹啥時候迴來啊?”薑曉峰抬起頭問道。


    薑夫人笑了笑,“你這孩子,剛還說怕你爹揍你,現在又急著問他何時迴來。他申時初刻下值,酉時就能到家了。”


    “啊?這麽早!”薑曉峰站起來。就再往四周瞧。


    薑夫人問道:“你瞧什麽呢?”


    薑曉峰苦笑道:“得找個爹打不到的地方啊!還是躲娘身後吧,安全。”


    薑夫人看著活潑可愛的薑曉峰,眼眶一濕,說道:“你看你,都瘦了,這都是什麽髒兮兮的衣服,肯定在外麵受了不少苦頭吧,說是他們照顧你,可是你一直在娘身邊。”說完,竟然用袖子去擦拭那眼角的淚水。


    薑曉峰抱著母親的大腿,跪坐在母親身邊,說道:“娘,我這才離開幾個月啊,能吃什麽苦啊,倒是娘親你,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薑夫人聽到薑曉峰在問她近況如何,感情也是極為複雜,說道:“不錯,我兒長大了,出去幾個月,倒是學會心疼你娘了,以前從來沒問過為娘,娘在這宅子裏一直很好,你爹也疼我,就是許久不見峰哥兒,娘想念得緊啊。”


    薑曉峰聽到此處,也十分感動,恭恭敬敬站起身,然後跪在母親麵前。


    “你這是要做什麽?”


    砰砰砰,三個響頭落地,薑曉峰說道:“不孝子薑曉峰讓母親擔心了!”這種禮節在尋常家庭實在是太過常見,可偏偏這薑曉峰是家中獨子,一直就寵溺著他,除非逢年過節,這薑曉峰何時見母親還如此慎重行過這跪禮。


    薑夫人隻是一陣感動,趕緊抱起了薑曉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說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說完,放開薑曉峰,擦了擦眼淚,說道:“對了,我聽小翠說你帶來了一個女子,可是那鬆江府端木小姐啊?你爹爹是不同意這門婚事,可是如果峰哥兒你真喜歡她,娘給你做主!”


    薑曉峰苦笑道:“娘,不是端木小姐,這件事啊,我慢慢和你道來!”


    說著就把這次出行的經曆一五一十給母親交代,隻是受傷和遇到危險的地方盡可能輕描淡寫,盡管如此,薑夫人仍是一個勁地問要不要緊。


    薑曉峰說完後,對母親一攤手,笑著說道:“娘,你看看我,哪裏受傷了,我都說了沒事!一路都有幾位師兄師姐照顧,我好得很!”


    薑夫人看到薑曉峰的狀態很好,也算是心中大石給落下了,說道:“嗯,如果端木小姐是因為蘇少俠逃婚,那便是好辦了,我迴頭讓你爹把實情告訴端木家,想來也不算是我們失約了!”說完,斜著頭看著薑曉峰。


    就在此時,一個雄渾地聲音響起:“你個逆子,還曉得迴來,你都說說,你這段時間給我惹了多少禍!”話音剛落,一個中年儒士穿著官袍就出現了內堂。


    薑曉峰見了父親,又是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


    薑升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太師椅上,劈頭蓋臉就問:“你自己說說,你瞞著劉伯偷跑出去該不該打?”


    薑曉峰迴道:“該打!”


    薑升繼續道:“跑到那鬆江府端木家比武招親,娶了那端木小姐,該不該打?”


    薑曉峰正準備迴答,薑夫人一把攔在薑曉峰身前,說道:“這事有內情啊!”


    薑升語氣稍微緩和了點,說道:“夫人,我這訓孩子呢,你能一旁去嗎?”


    薑曉峰迴答道:“該打!”


    薑升怒火中燒,就拿出早已準備好得戒尺。


    薑夫人眼看形勢不妙,趕緊說道:“你也得聽人把事說明白吧?”


    薑升說道:“這還不夠明白嗎?夫人你讓開,我今天非得讓他吃點苦頭!”


    薑夫人大聲說道:“老爺,峰兒他已經知道錯了,那端木小姐也確實是有苦衷的,她是為了和那蘇少俠一起,峰兒隻是成全了他們一對佳人!”


    薑升聞言,臉色稍霽,但仍然嚴肅地說:“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私自離家,還參加比武招親,惹出這麽多麻煩。”


    薑曉峰低頭認錯道:“是孩兒思慮不周,讓爹娘擔心了。”


    薑升看著薑曉峰誠懇的態度,語氣也柔和了下來:“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切不可再如此魯莽行事。”


    薑夫人見狀,趕忙插話道:“好了好了,孩子剛迴來,你就別再責備他了。”


    薑升點點頭,收起了戒尺,對著薑曉峰說道:“起來吧,先去洗漱休息,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薑曉峰如釋重負,起身後向父母行禮道:“多謝爹娘,那孩兒先行告退了。”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內堂。


    待薑曉峰走後,薑升思考片刻後說道:“那如此說來,是那端木小姐逃婚,就是他們不義在前,峰兒和柔兒的婚事就有了著落了啊!”


    薑夫人喜笑顏開說道:“誰說不是呢,隻不過峰兒這次也帶迴來了一個姑娘。他說是他師姐。”


    薑升怒道:“我知道,老劉和我說過,他不還想娶這個布衣女子吧?他好歹也是我薑升的兒子,那端木家好歹也算是個豪族,這丫頭什麽來曆?”


    薑夫人看著老爺生氣,不怒反笑。薑升見夫人笑了,說道:“你為何發笑?”


    薑夫人淡淡地說道:“你道天下男子都如同你一樣,一輩子就娶一個老婆,我們薑家怎麽也算是個豪族,峰兒娶了那柔兒當正妻,難道還不能再娶個側室?”


    薑升恍然大悟道:“還是夫人你思慮周全,是啦,隻要娶了柔兒,那便好,此事不宜遲,你明天就安排個媒婆上門講親,盡快把這事定了才好!”


    薑夫人笑道:“曉得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我讓翠兒給你燒水去了,早點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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