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宮的四季仿佛沒有太大的變化,這裏終年都是花海一片,芬芳濃鬱,最冷的時候也就是花枝上落了些葉瓣,風中帶了點微涼,僅此而已。


    門內弟子不分長幼都必須掌握栽種移植,培育溫養的手藝,隻從移花宮這隨處可見的奇花異草就知道成果了。


    “蘇師姐早。”


    “蘇師姐。”


    ......


    微微分開泥土,把幾粒不知名的花種小心的放了進去,再緩緩覆上泥土,略微拍實,又拿起旁邊木桶裏的水瓢......


    如今的含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初入移花的小師妹了,身上的宮裙也從初來的短衫改成了長裙,凡是經過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人施禮問候。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好處,當初她和曲鳳珠、董惜月決定“爭”取自身的利益,從而便高調行事。


    從那之後雖然遇到了多方阻力和一些人的刁難,不過總歸付出是有迴報的。


    不論移花宮三脈再怎麽爭,修煉的丹藥,參悟的典籍,這一切都是為有實力的人準備的,當三人迎難而上時,這一切也就順其自然的被三人享用了。


    實力越強就越會被人尊敬,甚至是畏懼。


    “嘿,咱們的素心仙子居然會偷著笑,這可不得了啊。”


    “是呀,是呀,要是被哪個男人看到,那還不丟了魂兒呀。”


    忽然花海邊上傳來調笑的聲音。


    “哼!你們兩個今天怎麽有閑功夫來我這了。”含煙頭也不抬的迴應著來人。


    “嘻嘻,含煙師妹,我們倆啊就是沒事幹跑來散散心,我們三人入門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呢......”


    “是啊,是有段時間了。”含煙神情恍惚了一下有些感慨。


    自從當年入了移花宮,在這個世外桃源穩定了心性,含煙一心攀登武道巔峰,身心孤苦之下無意間暗合了《明玉神功》苦情而絕情之境,以此內修與心境一日千裏。


    而《明玉神功》也後來居上,遠超了她所修習的《冰心訣》,所習的武學《花神七式》,《寒梅劍法》,《飄雪穿雲掌》,也都逐一在精研習練之列。


    其中《寒梅劍法》更是一騎絕塵,當年早在峨眉寒潭就領悟了“寒梅落雪”的意境,劍法一出雪梅漫天,危機四伏。


    “有段時間又能怎麽樣,隻要我們“移花接玉”秘法一日不成,宮主就不會允許我們出世曆練。”董惜月略微無奈的接話。


    含煙等人在移花宮勤修武藝,期待早日出宮,而另一處斷崖之上也有人喃喃道: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都快兩年了,連皇帝老兒都快熬不住了。”


    隻見斷崖上這人衣衫襤褸,毛發淩亂,胡茬子根根豎立,若不是看其身上還有布料衣衫,手旁插著一柄暗紅色駭人的大刀,絕對會被人認作是山裏出來的野人。


    這人赫然便是當日葬下了阿姐墨曦,覆滅星宿派的燕小乙,由於參悟斷情刀法而暫居斷情崖,誰知這一住就是兩載的歲月。


    看著手中的密信,沉思片刻後小乙放飛了手中這隻靈巧的信鴿。


    “這麽久了嗎?那也是該去江湖上走一走了,天子駕崩,皇儲易位,看來我還真錯過了不少好戲。”


    手中的這封密信卻是方才徐少卿所傳來的,信中邀其前往相助福永寧,也就是當日女扮男裝的永福公主。


    幫誰小乙倒不是很在意,隻是讓他意外的是小白臉這廝居然也有膽子參與皇儲之爭,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不過這想法要是讓徐少卿知道了,肯定得大唿冤枉,他哪想過參與這些啊,一個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場,他有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說來說去都是身不由己。


    “哼!這小白臉還讓小爺我量力而行,真是小看了人。”


    感受著體內奔騰的炙熱內勁,舉手投足間如波似瀾的意境,想想過往自己憑借著一股子悍勇,依仗雄渾霸道的殘陽內勁才能與一般的一流高手匹敵,時至今日自己也是一名身手一流的江湖刀客了。


    現在的小乙不敢說自己能打得過魏無涯那個白毛老太監,但是他有信心敢與峨眉絕影師太,昔日自己生父寇海那等老牌的一流巔峰高手一較高下。


    當然,有這實力可不是憑空得來的,當年參悟刀境,吃的苦受的罪數都數不過來,隻說有一日他憶遍了所遇之事,失去的,無法麵對的,內心矛盾的,一時間喜怒哀樂俱上心頭,思緒愁腸,無斷無絕,最終枯坐於斷情崖上三日三夜。


    大徹大悟之下領悟了斷情刀法的七情之境,從此刀隨意走,意隨心轉,再加上早已精純淬煉的殘陽內勁,這才達到了真正的一流巔峰之境。


    “憑我現在的身手,趟一趟這渾水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個死局。”


    話音落罷,斷崖之上偏斜的木屋轟然倒塌,塵土木屑四處飛濺,再看時崖上已無半個身影,隻餘一座麵朝陽而背靠山,崖下環水的孤崖土墳。


    這次再入江湖,應邀前往相助永福公主。


    說起這永福公主,乃是興王朱佑杬的女兒,興王妃蔣氏所出,也是興王妃的第三個女兒。


    這次之所以要去相助,信中據徐少卿所言當今武宗皇帝朱厚照自寧王之亂後南巡遊玩,意外跌入湖中感染風寒,於是身體每況愈下。


    可是朱厚照至今沒有任何子嗣,皇位繼承就是問題了,眼看是沒幾天活頭了,大臣們鬥膽詢問時,這位風流半生的皇帝才在彌留之際援引《皇明祖訓》中“兄終弟及”的原則,頒布敕令,令朱厚熜承襲其父興王的爵位。


    朱厚熜是誰?


    朱厚熜正是興王的兒子,永福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


    事還沒辦完武宗皇帝就撒手歸西了,不過明眼人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就在武宗駕崩後的當天,首輔楊廷和讓司禮監請太後懿旨,正式宣布朱厚熜為皇帝繼承人。


    這其中自然免不了一些人從中作梗,意圖不軌,其中以後宮的反應最為明顯。


    不過武宗皇帝生前也是個算無遺策的主,在咽氣之前就把一些事情已經做好了,早已暗把傳位的詔書送到了堂弟朱厚熜手中。


    隻待朱厚熜攜著詔書入京,過了登基大典,到時就是九五之尊,君臨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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