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輕塵的麵色非常難看,這些不知死活的江湖草莽,仗著身後有人撐腰簡直是無法無天,真以為自己這“鐵麵錦衣”是白叫的不成。


    “殺光他們!”


    本來口出狂言的江湖漢子也隻是說說罷了,再加上他們這邊也有五六十人,各個身懷絕技,對上百來十個錦衣衛還是有點底氣的,哪想禍從口出,招來殺身之禍。


    毫無組織紀律的江湖人士,遇到了有人指揮的大隊錦衣衛,在錦衣衛鐵索飛爪,利刃鋼拳麵前,明顯就是一麵倒的屠殺,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到盞茶功夫就留下了遍地屍體,隻跑了幾個武藝高強的頭目而已。


    此時一個校尉剛剛拷問了抓捕的活口,立刻前來稟報:


    “迴稟千戶大人,據抓捕的人犯口供得知,逃跑的是孔雀山莊高手呂屍華,湯野,狗郎君,杜鐵芯,龍猛等人,其目的是截殺並奪取燕小乙等人身上的一件物品,具體是什麽屬下沒有問出來。”


    在錦衣衛眼中不管有罪還是無罪,隻要抓捕的人就都是犯人。


    聽到屬下稟報,劉輕塵皺著眉頭,難道《天雷連珠》圖紙真的被燕小乙等人得去了?不然怎麽會被孔雀山莊給盯上。


    不過這也說不好,孔雀山莊背後有某些大人物的影子,敢打這火器圖紙的主意也是很有可能的,況且青雲堡被焚毀,那圖紙的線索就要落在燕小乙一行人身上了,不管他們知不知道,總之先抓了再說。


    “來人,去查查這個燕小乙,還有派人嚴密監視孔雀山莊的一舉一動,另外調查去往洪都城錢糧的繼續加派人手。”劉輕塵翻身上馬發號施令。


    之前不但從宇文絕口中問出神機營火器圖紙的下落,還意外得知這些年來一直有人囤積錢糧,這可是大事,既然知道了就容不得一絲馬虎。


    行了不多時一封密報就送到了他手中,可見錦衣衛的能量之大,探子無孔不入,拆開了密報,劉輕塵簡略的查閱了一番,自言自語道:


    “一個捕快出身,懲奸除惡,目無法紀,功過皆有……勉強算是個人才,現在的府衙能耐也真是越來越大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身後的一眾親隨自然就記在了心裏,接下來府衙可能就要迎來一番整改了。


    就在劉輕塵查閱小乙等人出身背景時,當事人已經千辛萬苦的跑到了洛水江邊。


    “喂,大叔,我們租船。”小乙扯著嗓子大喊。


    岸邊修補漁網的船夫連忙起身,點頭哈腰的迴道:


    “少俠叫俺老莊就行,租船一日三兩銀子,三兩銀子。”


    看著眼前黝黑樸實,稍微有些拘謹的打漁漢子,小乙也不疑有他,隨手扔過去一錠銀子,招唿著眾人迅速就上了漁船,一直到船離了岸才鬆下一口氣。


    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一行人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惦記上了,還是比之前追殺更為恐怖的錦衣衛。


    不過想來就算小乙知道了,以他這種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的心態,應該不會在乎吧。


    另一邊與顧青衣大戰良久的西門煜,越打越是心驚,對麵這年輕刀客的刀法非常犀利,防禦時滴水不漏,進攻時快若電光,想要退走卻抽身不得。


    這位惡貫滿盈的淫邪之徒,最後還是被顧青衣斬於刀下,死不瞑目的西門煜怎麽也不相信,自己就這麽栽在了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落魄刀客手中,遠處掠陣的南霸天見勢不妙,扔了斧頭就滾進路邊草叢,一瘸一拐的逃入了密林之中。


    擦了擦長刀上的血跡,顧青衣也懶得去追那個逃走的胖瘸子,迴身就往小乙逃走的方向追去,想甩掉他顧青衣,可沒那麽容易。


    隻不過當他跑到洛水河畔時,望著盈盈碧水有些傻眼,又被這家夥跑掉了,氣得他拔出刀來把身旁的一截枯木砍得粉碎。


    正在發泄的顧青衣,突然感到大地微微震顫。


    ……


    有馬隊!


    這讓他立刻凝神戒備起來,中原地區一般很少出現馬隊,除了朝廷大軍出動,和一些特殊官府機構,民間是禁止飼養戰馬的,一般的商隊運輸都是劣等矮腳馬,騾子,毛驢一類的牲口。


    當大隊服飾統一,衣甲鮮明的錦衣衛出現在眼前時,顧青衣瞳孔微微一縮收起了長刀,雖然他手心裏已經開始冒汗了,但依然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倒不是說他害怕對方,他現在可是通緝犯,搞不好就會被抓起來。


    盡管他及時低了低鬥笠,但還是被一個眼尖的錦衣衛小旗認了出來,那小旗策馬上前展開一卷畫冊道:


    “千戶大人,前方這人是通緝犯顧青衣,曾任煙雨莊大捕頭,人稱青衣名捕,因玩忽職守導致密庫失火,殺死勸其自首的親人畏罪潛逃,通緝榜文在此,請大人過目。”


    還是被認出來了啊,顧青衣緊張的微微顫抖,渾身蓄力,背後就是洛水,隻要自己動作足夠快,就有一線生機。


    馬隊在顧青衣一箭之地徐徐止住,劉輕塵麵無表情的聽完屬下稟報,能在此處遇到個通緝犯,也算是個巧合,正欲下令抓捕時,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罪行屬實嗎?”


    ……


    “這……”


    “說!”


    一聲厲喝,低頭稟報的小旗麵色凜然,連忙應道:


    “迴大人,據屬下多年經驗,此人之罪行疑點甚多,恐怕......”


    言外之意就是罪行是人為捏造的,錦衣衛裏的道道和講究,劉輕塵這個上官自然是門兒清,略微思考了一番,看著前方的顧青衣道:


    “來我錦衣衛如何,為本官辦事,保你洗脫罪名。”


    這一刻,顧青衣有些目瞪口呆,不都說錦衣衛是一群蠻不講理的劊子手,朝廷的鷹犬走狗嗎?


    怎麽還會放過自己這個通緝犯?還招攬自己。


    說實話顧青衣非常的心動,這可是一個洗刷罪名魚躍龍門的機會,不過轉念一想,錦衣衛被天下人唾罵,自己真的能放開一切加入其中嗎?


    忽然,腦海中莫名的飄過燕三刀那邪邪的笑臉,青衣名捕再一次堅定了決心,他要以對方給他的冤屈之身,將燕三刀繩之以法。


    “多謝大人厚愛,在下欲要以此戴罪之身抓捕一人歸案,待事了之後定當前往大人帳下效力。”


    聽到顧青衣竟然拒絕了自己的招攬,劉輕塵微微有些意外,這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製止了欲要開口喝問的屬下,有些唏噓的說道:


    “年輕人有風骨是不錯,但要懂得抓住機遇,要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看到顧青衣依舊搖了搖頭,劉輕塵也就不再勉強,人各有誌,強扭的瓜不甜,歎息了一聲之後,頭也不迴的打馬而去了,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解決,因此走的也很急。


    沒有追到燕小乙等人實屬他的預料之中,如果不是關係到《天雷連珠》圖紙的下落,他都懶得前來追捕,他又不是內廷的走狗,對於內廷他一向是不予理會的。


    看著遠去的錦衣衛千戶,顧青衣也有些感觸,這人讓自己重新認識了一次錦衣衛,不過讓兩人都沒想到的是,一次無意的招攬,簡略的答話,卻間接的給顧青衣來了很大的便利。


    很多錦衣衛都知道,這人可是“鐵麵錦衣”劉輕塵看好的人,弄不好將來也是自己的同僚,因此對與顧青衣的通緝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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