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蓮之上緩緩起身的姬棄仇,感受著從未感受過的力量,丹田之內一座紫府壯哉宏偉,浩瀚如海的原初法力,化成一片汪洋,自紫府之下飄蕩而激蕩著。雙目所視不過數裏,精神感知卻將數十裏外的風吹草動盡數收入腦海。


    可見幹瘦雙臂中的經脈,粗壯如牛,汲汲而湧,好不快哉!


    而在湖中嬉鬧的二人,見到自家端坐數日的主人終於醒來,一個接一個的趕忙過來扒住姬棄仇的大腿,開始抱怨其這麽些年的心酸!右腿之上的老熟人,正是黑煞小胖子,而左腿之上的,則是一個胖小妞,一個紅色的肚兜與青色的短褲,燃燃飄蕩著一頭奇特的火焰紅發,抱在姬棄仇腳邊卻感不到半點熾熱。


    “主人,主人,我要告這個死紅紅,居然不讓我吃飯,還毆打我!真的是太壞了!”


    “你!你!主人主人,你可別聽這死黑黑的一麵之詞,那都是他胡謅的!”


    說罷,名叫紅紅的小胖妞便又一拳揮向了黑煞的小臉蛋上,隻見那肉嘟嘟的小拳頭,威力屬實不小,那黑煞刹那間便化作一顆流星,消失在湖麵之上。“主人,真不是他說的那樣的。”紅紅的小臉蛋,宛若一顆熟透的紅蘋果。可愛之中,透露出強大,在記憶中的種種,這倆小家夥,一個是先天靈果,一個是先天靈物,若是放在外麵,怕是會引得無數元嬰大佬們的瘋狂爭搶,畢竟,混元一氣果與黑煞噬魂沙,此二物,一可續命延壽,二可噬魂遮蓋氣息逃遁,外界最為缺的不是強者,而是續命之物!二者千年前就被明太華精心搜尋,好不容易在幾處秘境中冒死得到。


    紅紅看著眼前,莫不開口的主人,遙想從前,隻要自己一撒嬌,主人便會抱起自己,然後收拾一頓黑黑。可如今,主人身上多了那麽一抹陌生的氣息。似乎察覺有所不對的姬棄仇,依照記憶,抱起紅紅,對不遠處正趕來的黑黑說道;“不要鬧了,我等且將離開此地,外界勢危,你二人可不得隨意化形!”


    “啊?那不是又要陷入沉睡了!”小胖子滿臉鬱悶,好不容易在主人的吩咐下,瀟灑幾年,這麽快就又要沉睡了。“那主人,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哦。”紅紅親昵地貼了貼姬棄仇的老臉,隨即便化作兩段流光,一黑一紅篆刻在雙臂的腕口處。


    “青青觀心,幽幽蟬鳴,術法道明,開!”念著稍稍陌生的法術,隻見此間之中裂開了一處口子,那股幽黑且旋轉的黑洞,在姬棄仇走入其中後便關閉而消失。一切的一切,姬棄仇已然想明白了,既然所行至此,那便需要為自己而活一次!先去尋找小茹姐,再而修煉這本殘缺的秘法,尋找一具與自己相等的將死之人,以換取再活一世的可能,再者所想,自己唯一的心願,怕也是為母報仇,再見父親一麵,問問他,可曾在心中留有自己的位置!


    恩仇未泯,機緣未定!


    再度歸於橫水山脈之中,姬棄仇那蒼老的模樣的身影,自一棵樹樁之中跳出。看著眼前的大坑,此刻的眼界,與諸多感觸已然非數日前的那個自己所能媲美的了。緩緩漂浮而起,禦空之術悄然而施,隨著第一次使用法力,隻見在姬棄仇的手臂之中,跳動出的強橫法力,在其一隻手抓住了遠處的高山,輕輕舉起,那座高山的山尖便如一件玩物被姬棄仇抓入手中,再而投擲在大坑之上,一座新的山丘,便掩蓋住了佛蟬秘境的入口。


    輕踏浮空,稍稍用力,夜色之中如箭矢般的軌跡,帶著姬棄仇的身影,眨眼間便穿梭至三姓城外,高牆林立,城中之人的種種,皆在姬棄仇的感知之中,即便是城中最為強大的數人,也不過是那紫府後期的修為,一舉一動的唿吸,就如數個爐火在姬棄仇的感知中跳動。此刻的姬棄仇不僅能悄無聲息的觀察著幾人,還可窺見其丹田之中蘊藏的紫府,藏匿在紫府中的本命法器,自然也是一眼看到了底。


    所行之目地,姬棄仇搜尋完整個姬府後,偌大的姬府之中,小茹姐的氣息便如斷絕了一般,尋無所尋。


    無法相信的姬棄仇,再度一躍而起翻過所謂的城牆,單單是憑借此肉身之力,在此城中已無人是其敵手,何談比起修為,看似隻有一境之差,聚華期與紫府期所隔著的可不是河溝,而是海,兩者不可同約而談!至於不棄的肉身是何修為,依照瓶頸,此刻的肉身已然到達納清境第十層大圓滿,離那熔魄境不過一步之遙,隻可惜,不棄的肉身曾在一次交手中傷及命脈,殘缺了一部分的精血之肉,導致肉身之力此生再難前進一步了。


    腳步在夜色中,輕若蚊吟。看著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此前在此生活數年,不過雙手之數的外出,雖有過不甘,可一切就如同潮起潮落般,讓人適應中又如此的不適。很快來到姬府大門前,如此身份直入斷然不行,強闖也非明智之舉,不如····


    身影好似鬼魅般,在屋簷之上輕點又落下,一張道符自乾坤袋中取出,傾瀉而上的法力,好似將符上的紅字燃起,隨著昏黃的道符開始變得澄明,粘在身上。姬棄仇霎時間變得透明,連同那氣息一起消失不見。“如此好物,難怪世人皆求成道,要是如此,偷窺他人豈不是易如反掌?”說著,姬棄仇的思緒就九轉十八彎,像個孩童般又想歪了。但事又迴轉,此刻應當先尋小茹姐,迴過神的姬棄仇拋棄再念,再度尋之。


    強橫的氣息在一處肆意張揚,像是威懾,又像是一根定心丸。姬棄仇料定此人定是自己的爺爺,畢竟姬府中擁有紫府修為不過雙手之數,此人的氣息最為強大。身影來至書房前,再度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破敗羅盤,體內法力傾瀉其中,羅盤之上,未知的本體之古文逐一亮起,隨著姬棄仇拋到此書房的上空,恐怖的氣息便將此地籠罩,若無元嬰期的修為,怕是無法將此羅盤密罩擊碎。


    姬府之中感受到此氣息之人不在少數,可強橫的氣息自書房方向傳來,數位供奉心照不宣的皆未前往,若是連姬清軒此人都無法解決之事,自己等人過去,也不過是前去送死,何況此人可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將書房所封禁,此等修為自己等人已然無法招惹。各懷鬼胎的幾人皆是人精,能在此等位置之上,靠的不僅僅是那強大的修為。


    隨著姬棄仇走入其中,正在書房中看書的姬清軒看著眼前的大門突然打開又關上,如此詭異之事,若是常人怕是得說,遇見鬼了!可姬清軒修行多年,莫說鬼魂,就算是惡鬼,自己手中長劍也是斬殺不少。“來者何人?姬府之中,怕是沒有高人的所需之物吧!”姬清軒看著手中的書籍,對著麵前的空氣說道。


    咳咳而響,隨即問道“我想知道,天小茹去哪了?”蒼老的聲音,在空蕩的房內迴蕩著。“天小茹?此女半月前突然告訴本府主,自家那孫兒消失了,為尋之遂而與我告辭,至於究竟去哪了?本府主也不知曉。”開口迴答,姬清軒很是疑惑,為何詢問自家的一個不起眼的丫頭?自己的兒媳婦天伈,自小是一個孤兒,與無兒無女的柳婆婆巧合相伴,一次曆練之下,救下了年紀六歲的小丫頭,後賜下本姓。天底下,能尋找這個丫頭的已經死絕了,若是那小子?姬清軒用腳想想也不可能!


    正當姬清軒仍舊在思索著,書房的大門又一次的打開遂而關上,等到那股封鎖一切的力量消失之後,姬清軒才被書房的敲門聲所驚醒。“府主大人,可安好?闖入之中之人是誰?”書房前站著的數位供奉,此刻才裝作一副關心的模樣,焦急的問道。“無礙,爾等迴去吧。”姬清軒並不想將此前之事告訴幾人,畢竟這也隻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隨著姬棄仇迴到自己的小院,原本關閉的大門,此刻錯開一條縫隙,推門而入,這才發現院中的落葉已經快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看樣子已經有些時日沒有打掃了。推開正屋的大門,撲麵而來的灰塵,擋住了思念的神色,破屋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的灰塵,桌椅之上的突起,反倒是如此的不起眼。自顧自地迴到房間,拍去灰塵,換上新的的棉被,睡迴這張熟悉的床,隻是幾日,這日子卻發生了翻天地覆的改變。沒了小茹姐,就好似沒了愛自己的最後一個人,那股活著的信仰轟然倒塌,帶著思念沉沉地陷入夢鄉之中。


    次日,熟悉的陽光灑在枕邊,遙想從前,小茹姐就該來到房內叫醒自己,讓自己可以起床吃飯了,隻是現在,靜悄悄地房內,就連隻蟲子也沒有。翻身坐起,這才看見昨夜未關的大門,風吹開桌上的灰塵,顯露了一封不知何時留下的書信。


    坐至桌前,看著小仇親啟那四個熟悉的大字,迫不及待地撕開信封;小仇,若是你歸來了,我的擔憂那便也算是多慮了。數日的尋找,始終找不到你的身影,每每的夜晚,我都能看見自家的小姐前來問罪。久久未能所尋的我在一處街角算卦之人口中得之一件事,其本家之中有一口可推算他人蹤跡的水井,若是我不在家中,則定是去往了此地。


    落款之下,隻有荒冥村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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