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石洞中,族長上青對著堂內一神像,祭香跪拜,這神像是玄族中的哪位傳奇般的老者,也是玄族的開創人,祭香叩拜後,他轉身看向一旁的玄鷹和族母三娘道:我等已將根脈之修傳於順子多年,如今也該是傳授他腹脈之修了,隨後他頓了頓道:也不知,他...,說到此處,他欲言又止,隻是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不難看出麵上略有失望之色。


    族母三娘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隻是略微歎息道:我看這事不應急,順子這幾年對脈法的修煉甚是緩慢,遠遠落後於同齡之人,若是現在傳授,恐是欲速則不達。


    隨後她又輕言道:族長你又何必寄他於厚望,或許順子天命就是個凡俗之人,咋們又何必強求於他了,他已經盡力了。


    不難看出她眼中隱帶一絲憐惜,神色中帶著淡淡溫柔,卻還是存有一絲憂鬱,歎氣道:不知不覺,他都長大成人了,這十幾年仿似過的特別的漫長。


    一旁玄鷹沉吟了一下道:凡事在他身上總離不開奇字,我看順子,並非我們想象這般簡單,我等又為何這樣悲觀了。


    被老者一語後,上青及族母皆是略微一怔,隨後不解的看向老者,上青皺眉道:法師為何如此說?


    玄鷹捋了捋胡須,緩緩道:落入我玄界來本已是奇跡,嚇退眾魔更是神秘,自通竹簫無人能比,就算是在脈法修煉上他也與眾人不同,別人修煉太極脈初層時僅需二年,三年則是最晚之,可偏就他修了八年之久,這在我玄界恐怕也沒有這樣的人了,隨後他頓了頓看向兩人道:在他身上,難道不是奇嗎?他總跟別人不一樣。


    聽法師這樣一說,他二人也是點了點頭,上青忙道:法師說的是,是我上青太著急了,隨後又忙道:可這脈修一事,也是深關他的大事,若他命裏真有不凡之日那一天,就應早早傳授於他,不知法師和三娘...,說著他看向二人。


    族母三娘並未說什麽,隻是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玄鷹法師,尋求他的意思,在她心裏何嚐不清楚風順子這孩子的根基和天分,這麽多年來自己親手將他養大,早已是他半個母親一般,對他的性格脾性她是最了解不過,除了乖巧懂事外,吃苦勤奮也是族裏少有的,可對他修行上的事,卻讓她這個作族母也是大跌眼鏡,從他能記事開始,族裏就傾盡心力,著力培養,然而卻是一年又一年的失望,沒想到他在脈法上的領悟竟是如此遲緩,也算是玄族中從未出現的罕見之事,因此她並未在這方麵有什麽過多的意見,最終還是族長和法師拿主意,可在她心裏終究還是有一絲放不下。


    玄鷹朝上青點了點頭道:不錯,即是他資質再差,咋們該傳授的還是的傳授,在他身上隻要有突破,我想終會有奇跡的一天。


    二人聽老者這一說,內心那份失望像是平撫了許多,族母三娘向外看了看天色,神色擔憂道:都這時辰了,怎還不見他們迴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說著她急忙向洞口走去,被她一提醒,上青和法師也是相繼向洞口而去。


    三人來到洞口,見天色逐漸變暗,隱隱間有薄薄霧氣彌漫。


    不少族人趁著天色,急忙從外奔來,卻始終不見野冬和風順子兩人的身影。


    族母三娘甚是擔憂道:平時這時辰也應該迴來了,今天是怎麽了。


    上青神色並未太多緊張之感,反是上前安慰道:三娘不必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你忘了,這霧中的怪物最怕的可是他。


    被他這麽一說,族母心中才為之一寬,可心中細想時,仿佛又把她拉迴到了十多年前,當時在這個孩子身上發生的奇跡和場景,仿似曆曆在目,又仿似永隔天邊,歲月易過,一去竟是十多年後,可哪一年的夜竟是讓整個玄族人都終身難忘。


    就在天色逐漸掩蓋整個蒼穹時,遠處沙塵中,一道身影終於出現,這道身影正快速向三人奔來,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手握雙斧,背負一少年,在沙塵中正快速奔行,他肩背上的少年手中仿似還提著什麽,在淡霧中有些模糊,辨認不清,直到二人的身影逐漸清晰的出現三人身前時,三人才稍稍鬆了口氣。


    野冬喘著粗氣,心虛的看向三人,撓了撓腦勺憨笑道:怎麽,怎麽大家都在啊。


    少年從冬子身上跳將下來,見三人一臉嚴肅的表情,就知道他二人肯定是免不了一頓罵,提著手中的山雞上前誠懇道:族娘、上青伯伯、玄鷹爺爺,順子讓你們擔心了。


    婦人族母見這孩子,原本肅靜的臉便柔和了幾分,她上前撫了撫他的頭道:迴來就好,記住族娘的話,以後必須趕在天黑之前迴來,免得讓族人擔心。


    上青看了看天色,忙道:大家還是迴去說吧,天色已經黑盡,霧也來了。


    說著幾人便往洞穴而去。


    隻是走在最後的上青一把拉住了一旁的冬子問道:今天你和順子去了哪裏,為何今日迴來得如此晚。


    冬子不經意道:也沒去哪裏,就是去了大山之巔打獵了。


    上青一怔,像是想到了什麽,大山之巔這四個字像是勾起了迴憶一般,隨後便一臉肅然道:怎麽去大山之巔了,不是跟你說了多少迴,以後少帶順子去那地方,那地方飛禽猛獸是何等兇險,你冬子難道不知道。


    冬子被訓的沒吱聲,隻是看了眼前麵的風順子,憨笑道:記住了,記住了。


    幾人走後,洞口的風吹得更加急,夜霧伴著沙塵籠罩了整個大地,嘶鳴般的陰嚎在嘈雜聲湧來,進入了它們的時刻。


    ...


    來石洞內,夜早已深靜,族人都一一睡去,而此時正有兩人在堂前跟一少年交代著什麽。


    這二人正是上青和玄鷹,而族母三娘並沒有參加,或許是她並不想看到這個少年最最脆弱的一麵,所以選擇了迴避。


    沒錯,經他三人商議後,決定今晚再將太極脈-腹脈之修傳授於他。


    麵對身前的二人,風順子甚是恭謹,上青伯伯和玄鷹爺爺平時對自己的嚴厲教導,是讓他這一輩子都很敬重的,而此刻他也明白今日是對他的傳脈之日,對於脈法修煉他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和無力之感,不知怎的脈氣心法在他體內,總是不能運之自然,處之流暢,反是閉塞不開,困難重重,這幾年來自己一直努力嚐試著,想要打破自己修煉緩慢這種僵局,可每每的努力,不僅換來的是內心的無望,更多的也是族人的失望,可族人並沒放棄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傳授脈法,這讓他即是感動,亦是自卑,因此心中那份矛盾,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麵對先祖的畫像,上青看了眼風順子,便肅然道:順兒,跪下給先祖磕頭。


    聽令後,風順子,緩緩下跪,朝哪畫像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頭後,他並未急著起身,而是望向那畫中的先祖,一位風塵仆仆的傳奇人物,關於他的訊息,更多的還是族人的一代一代的傳言,世間脈法修煉千變萬化,可又有幾人能像這位先祖這樣開創玄族的先例了。


    再想想自己與這位先祖的差距,內心古怪的沒有一絲波動,仿似一陣陣苦笑在迴蕩,風順子啊,風順子啊,你就是個凡俗之人,連普通人都比不過,又怎能奢望與這神級般的人物相論,也許一時的自嘲還能認清自己,唯有做個凡俗的自我,才使的內心更為平靜。


    當自己還在迴味內心這份苦澀時,一道慈柔之聲在耳旁響起:好了,起來吧。


    一旁的玄鷹上前提醒道:做到心誠即可,願先祖保佑你,脈修上能有所突破,邁上一個新高。


    被老者提醒後,風順子更多了份信心,應道:是,玄鷹爺爺。


    上青仿似看到了少年臉上那份堅毅,沉聲道:順兒,你天資雖差,但脈修最怕的是還不夠勤奮,至此傳你根脈至今亦是數年之久,你能在數年修完根脈九層自是根基穩健,接下來是該傳你太極脈-腹脈九層之修了。


    說著上青從袖中取出一卷軸,遞了過去,道:拿去吧,好好參透參透這脈法的心法口訣,若是遇有不明處就來尋我和法師,我們自然會與你解答,記住脈修非一日而成,需常日刻苦修煉,重要的亦是自我的領悟。


    一旁的法師玄鷹也是點頭道:順兒,你上青伯伯說的不錯,脈修貴在勤學苦練,若說根脈九層是打根基,那這腹脈之修的要領,卻是要聚天地之氣於腹,打開體內脈輪,靈為真元,感悟靈與脈的結合,隨後他歎道:這其中的奧妙更多的還是要自己去領悟,你慢慢學吧。


    風順子接過卷軸,雖是一簡單而又輕薄之物,可拿在他手中卻有無形的沉重,他不知道這次的自己還要修多久,等待他的是不是又一個漫長與煎熬,這種內心的矛盾讓他感覺到那絲沉重依然存在,就像揮之不去的陰霾時而籠罩自己一樣,可麵對族人的信任與厚望,他沒有理由退縮,因為他不想讓族人失望。


    接過卷軸的風順子,朝著二人下跪道:請上青伯伯和玄鷹爺爺放心,你們的話,順子記下了。


    二人皆是上前扶起少年,麵上都顯出了一絲微笑,甚感欣慰的點了點頭。


    最後上青又叮囑了幾句修煉的要點,便和玄鷹相繼離去。


    望著二位長輩離去的背影,風順子心中多有感慨,上青伯伯的嚴厲,玄鷹爺爺的慈祥,對他都是無處不在的關懷,兩位族中的領袖寄予了自己如此的厚望,在自己失落的時候他們依然沒有放棄自己,這讓他頗為感動,當下他便看向手中的卷軸,那份心境更加堅定,隻是輕輕的在內心深處喊道:你可以的,風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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