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短信和照片的時候,正在去醫院產檢的路上,等紅燈的間隙,我打開了手機。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我的老公連康。這張照片拍攝的角度像是在他的下麵拍的,臉上的肉有點往前湧,跟平時儒雅淡然的樣子判若兩人,但是即便是這樣我也一眼就認出了他。


    隨後而來的短信上寫著,麗景大酒店8216房。


    頭有點暈,手指在不可抑製地發著抖。


    我迴撥過去,發來短信的號碼和連康的手機統統關機。


    傻子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開著車在醫院門口轉了兩圈,我拚命告訴自己這隻是惡作劇,這是不可能的。


    最後我還是把車開到了麗景酒店,踏進電梯的腿都在打顫。


    我來到了8216房門口,深深唿吸了一下。


    我和連康結婚兩年,雖然磕磕碰碰,但也隻是因為他家裏人的問題,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覺得還是沒有問題的,特別是我現在懷孕了,他很高興,對我很好。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有外遇?我怎麽能就憑一張照片一條短信就懷疑我的老公?


    想到這裏我轉身準備離開,突然聽到房間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寶貝,把我床上的短褲拿來!”


    跟我老公的聲音一模一樣!我站住了,手心裏潮濕一片,這個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以前他也叫我寶貝。


    門是虛掩的,沒有關嚴,我走過去輕輕地推開了門。


    我看到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的景象,我的老公連康抱著一個女人正站在客廳的門口擁吻。


    腦袋嗡地一聲,像炸開了一個馬蜂窩,我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往臉上湧,我沒有看錯,這個男人就是平日裏謙謙君子一樣的連康。


    “你們的門沒有關好。”我捏緊拳頭突然說話,聲音不抖唿吸也不急促了,也許在我憤怒到了爆發的臨界點的時候,我才是最冷靜的。


    不過那對擁吻的男女似乎嚇了一跳,特別是連康,當他看清楚是我挺著肚子站在門口看著他的時候,他仿佛剛從夢裏醒來一樣,幾乎是一躍而起,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懷中的女人然後跑進房間裏去了。


    那個女人卻沒有連康那麽驚慌,她不急不忙地轉過身來,正麵對著我,也不著急去穿衣服,竟然慢慢地向我走過來。


    隻有一秒鍾,我就想明白了,那條短信,那張照片是這個女人發給我的,她是預謀好的,否則為什麽房間的門是虛掩的,她就是讓我看到這一幕的!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剛才的冷靜消失了,我上牙齒撞著下牙齒,渾身冰凍一樣的冰冷。


    那個女人走近我,用她飽滿的胸部蹭了蹭我的胳膊,其實她並不漂亮,但是很媚。


    “你比我想象的冷靜多了。”她壓低了嗓門:“我以為我會看到一個潑婦,衝上來撕我的頭發,名牌大學畢業的就是不一樣。”


    她說話還帶著一些地方口音,是哪裏的我分辨不出來,我看著我麵前的這個女人,她的身材很好,她有的這些我一樣都沒有,我突然想起來,自從我懷孕之後,連康怕睡覺壓到我就和我分房睡了,我以為他能夠克製自己,沒想到他也是俗人一個。


    連康應該在裏麵穿衣服,飛快地跑出來的時候已經衣冠楚楚,穿的整整齊齊了,他一把推開那個女人,眼神裏充滿了厭惡,然後就直挺挺地朝我跪了下來。


    “妃妃,妃妃。”他抱著我的腿,痛哭流涕:“我是昏了頭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的,我隻是一時糊塗。”


    他的掌心傳來熱度,熨貼著我的腿,我此刻心裏隻有一種感覺,髒,真的好髒。


    他剛才還抱著這個女人,他們的全身都貼在一起,摩擦來摩擦去,現在又來抱著我的腿。


    就這一瞬間,我炸了。


    我抬起腳狠狠地踹他,我穿著平底鞋,鞋底是軟的,第一腳就踹到他的臉上去,鞋底的邊緣蹭在他的臉上,蹭破了皮,血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流,他把我抱地更緊,嘴裏一迭聲地喊:“妃妃,你不要激動,你要顧著肚子裏的孩子!”


    孩子,現在他想起我們的孩子了,剛才他精蟲上腦的時候呢,有沒有想到我們的孩子?


    這時候,那個女人突然衝過來,抱著連康的腦袋,剛才還冷笑著的臉一瞬間變了,她哭著用身體護著連康:“求你了,不要打康,不要打他,要打就打我吧!”


    我抬起的腳沒有再往下踹,因為肚子抽著痛,而那個女人變臉的速度讓我始料不及,就在我遲疑的時候,那女人突然抬手推了我一下,我正抬著一隻腳沒有站穩,整個人就撞到了門把手上,尖銳的金屬紮到了我的後腰,一陣刺痛。


    我痛苦地叫了一下,連康正在那個女人的保護之下,聽到我的聲音抬起頭看了一眼,也許是我蒼白的臉色嚇到了他,他立刻推開女人站起身來向我跑過來:“老婆,老婆你沒事吧?”


    我疼的直吸氣,那女人站在連康的身後,從容地對我笑。


    我終於見識到什麽是陰險了,閨蜜柳京總是說我一根腸子通到底,現在終於知道,世界之大,什麽樣的人都有。


    “滾開。”我推開他伸過來的手,這隻手剛才可是摸遍了那個女人的全身,我隻覺得一陣惡心。


    他還是把手伸過來,在我的肚子上摩挲,他很緊張我們的孩子,結婚兩年才懷的孕,我們都當作寶一樣。


    “老婆,你哪裏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他攬著我的肩膀打開門,現在要陪我去醫院了,早上我跟他商量讓他陪我去產檢,他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我。


    我隻是撞到了後腰,沒有傷到孩子,那女人還是站在那裏看著我,臉上的淚水還在,隻不過表情十分淡然。


    此刻我腦子裏隻有一種想法,這個孩子不能留下來,雖然我愛他,我每天都盼望著他的到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和連康的婚姻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我一定不能留下這個孩子,不然隻會害了他。


    不健全的家庭,就像我一樣,遇到了事情隻會龜縮,麵對那個女人,我連個潑婦都做不到。


    我冷冷地打掉連康的手,捉奸在床的電影電視我也不是沒看過,女人遭遇這種事情總是先去打小三,我覺得沒必要,小三固然可惡,但是天天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更加可惡。


    我打也打了,罵了罵了,他不要臉我還要臉,我不想在這個酒店裏鬧的人盡皆知,因為這是我公司的合作酒店,公司裏開年會和各種酒會都會在這裏,主管都認識我。


    我拉開門轉身往門外走去,餘光瞥到那個女人,帶著趾高氣揚的勝利的表情。


    我的腿腫的像胡蘿卜一樣,才六個月就腫成這樣,醫生說我壓力太大。


    連康在後麵跌跌撞撞地跟著我,我上車,他也上了車,見我要開車,他一把拔了鑰匙,拉著我的手祈求地看著我。


    “鑰匙還我。”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妃妃,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他那張臉還是輪廓深邃,那麽漂亮,不過現在看起來是這麽醜惡,他平日裏維持著那良好的形象已經在剛才轟然倒塌了。


    “我再說一遍,鑰匙還我。”我高高舉起手對著我的肚子,我知道他緊張這個孩子,果然他看到我的舉動乖乖地把鑰匙還給我,我發動汽車往醫院開去。


    我要打了這個孩子,不能讓他生存在我們的夾縫之中,連康看我把車開到醫院門口,立刻殷勤地扶著我:“妃妃,我陪你去檢查。”


    我沒有推開他,任由著他扶著走進了婦產科,我直接對醫生說了一句話:“我要做引產。”


    醫生還沒有大驚失色,站在門口等待的連康聽到了這句話,他衝進來臉色煞白地看著我,然後突然舉起手,狠狠地給了我一個耳光。


    這個耳光,把我,把醫生,把護士都給打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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