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太陽落山,月亮升起,眾人的心氣著實深受打擊。


    “這惡賊還會來嗎?”


    “會不會已經走了?”


    “沒準。”


    ……已經有不少人懷疑,李楊已經遠走,不會再來襲擊。


    “再等等。”木道人望著夜幕籠罩下的四周,總感覺事情沒這麽簡單。


    “惡賊自然不會大搖大擺的來襲擊,定是偷襲,而晚上正是他偷襲的好機會,所以各位還是要耐心等待,小心戒備。”鐵肩大師附和道,心裏甚至還在暗暗祈禱,李楊能來偷襲。


    如果李楊就這麽走了,他上哪去報自己師侄的仇?


    兩大絕頂高手都發話了,其餘人也就沒再多說什麽,當下由江湖各派人士和朝廷官兵,各分成幾隊,守夜、休息、生火、做飯……各司其職,輪流替換。


    真的是將李楊,當做生平最大敵人嚴陣以待了。


    等待無疑是最煎熬的。


    尤其是在漫長的一夜煎熬等待後,卻什麽也沒等到。


    “我覺得多半不會來了。”


    “偷襲最好的時間是晚上,可這都大白天了呀。”


    “要不,咱麽就散了吧。”


    ……太陽在東邊緩緩升起,一群人在初生的朝霞中,一個個頂著黑眼圈、紅眼珠,哈欠連天的商議。


    在不知道李楊什麽時候會出現,趁你睡覺時給上一劍的緊張心理下,昨夜根本沒人睡著,甚至他們承受的心裏壓力,遠比外麵守夜的人還大。


    木道人和鐵肩大師對視一眼,看著對方明顯睡眠不足精神不佳的樣子,他二人又何嚐不是一夜未眠?


    “再等等。”鐵肩大師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就……等等。”這迴是木道人勉強附和。


    等到現在卻毫無收獲,他也開始有些動搖了,更別提其他人。


    隻是這些人看在鐵肩大師以及少林的麵子上,沒好意思拒絕,打著哈欠,又是苦等了一天。


    依然什麽都沒等來。


    這下,鐵肩大師沒話可說了。


    “看來是貧道多慮了,李楊就隻是想多殺幾個人報複一下,如今見我等聚在一起,找不到機會,就自然而然逃走了,貧道之疏忽,卻讓諸位苦等兩天一夜,真是慚愧啊。”木道人總結一番後,向各派人士道歉。


    “哪裏的話。”


    “道長也是為了我們著想,沒功勞也有苦勞。”


    “是那惡賊狡詐如狐,怎麽能怪道長。”


    ……眾人要麽擺手表示不在意,要麽連道不敢,要麽溫言迴應,那邊木道人又再三致歉……真是好一派和諧景象。


    因李楊而起的肅殺氛圍,也隨著李楊遠去,而徹底沒了。


    不過最後,眾人又是在原地住了一夜。


    一方麵是因為天色太晚,不宜趕路,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困的。


    這一夜,眾人因為沒了顧忌,睡得是又穩又香。


    直到翌日。


    “這一夜又是沒事。”


    “都說那惡賊已經走了,能有什麽事。”


    “咦,你這眼睛是怎麽迴事?又紅又腫,不會又是嚇得一夜沒睡?你這膽子也忒小了點。”


    “誰嚇得一夜沒睡?再胡說八道,小心我老拳伺候。”


    “呦呦呦,還生氣了,哈哈。”


    ……一大早上起來,眾人就有說有笑的打起招唿,心裏那根弦,總算是徹底放鬆了。


    最後,收拾一番後,互相拜別,各自迴去。


    —


    “道長、大師,這次要不是您二老多次護我,我這條小命恐怕就交代在這了,大恩不言謝,今後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隻管開口,我絕不推辭。”


    “孫將軍言重了。”


    “孫將軍慢走。”


    一番感謝後,孫將軍也和其他各派一樣,率人迴去了。


    不同的是,別人是各迴各派,孫將軍則是又向著山穀迴去。


    “將軍,這犯人和財物放在一起,不會有事吧。”迴去的路上,一名親信忍不住擔憂道。


    要知道,他們此行誘敵,並非是假裝,而是假戲真做,專門走利於伏擊的山穀險道,這就不說了,車馬之上的財貨、隨行押運的犯人全都是真的,甚至裏麵還真放了一個玉麒麟。


    要不是這樣真實,也不會騙倒李楊了。


    “能有什麽事?”孫將軍渾不在意的擺擺手。


    “穀口有王統領千人駐守,那些犯人戴著枷鎖腳鏈,與車馬連在一起,跑都跑不了,能出什麽事。”


    “是小的多嘴了。”親兵一聽,也覺得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迴到山穀。


    遠遠就能看到,車馬、犯人俱在,還很和諧呢。


    “我說沒事吧。”孫將軍哈哈笑道,一指那些靠著馬車睡倒一片的犯人們,罵罵咧咧起來。


    “去,都給我叫醒,他娘的,老子在上麵拚死拚活,這幫犯人倒是在這裏睡得挺香。”


    “既然欽犯沒有誘捕到,咱們就盡快趕路,爭取早點將這批財物和犯人押解進京,唉,多少也算是將功折罪吧。”


    說到這,孫將軍垂頭喪氣起來,也懶得走過去了,讓親兵們過去叫醒犯人、趕車過來。


    這時,忽然有一個親兵結結巴巴的大叫起來。


    “將軍,快過來,這這這……這不對啊。”


    “又怎麽了。”孫將軍不悅的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走了過去,最後,視線順著親兵所指,落在了一輛馬車上的箱子上。


    箱子還是那個箱子,連一點破損都沒有,嶄新如初,可箱子上貼的封條,卻被撕開了。


    封條被撕開,就代表……


    想到這裏,孫將軍不敢再往下想了,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打開箱子,那副樣子,仿佛是害怕箱子裏會竄出一隻老虎。


    “吱呀。”箱蓋緩緩打開。


    不需要徹底打開,打開到一半,孫將軍便已看到箱內的情形了。


    空空如也!


    “嘭!”孫將軍的手無力滑落,被打開到一半的箱蓋,猛地落下合上,發出的那道聲響,竟讓在場所有官軍,都感覺心裏被狠狠揪了一下。


    “不不不,不可能全都是空的,一定還有留下的。”孫將軍大叫著,就像瘋了般,去翻看其餘箱子。


    每個箱子上的封條,都是撕開的。


    一一打開。


    呈現在眼前的,是整整裝滿十五輛大車的空箱子。


    倒是還有幾輛大車上的箱子沒被動過,隻是這些箱子沒有封條,裏麵裝的,隻不過是幹糧、鍋碗等路上所用之物。


    “完了,人沒抓到,財貨也沒了,這迴是死定了。”孫將軍一屁股坐在地上,萬念俱灰。


    這些財物可是平南王府搜出來的謀反贓物,是要押解進京的,如今全部丟失,可是死罪啊。


    “將軍,眼下耽誤之急是找迴丟失的財物。”一個親兵不忍道。


    “找迴來……”孫將軍嘴裏呢喃一聲,猛地從地上跳起,猙獰著臉,雙手抓過一個犯人。


    “說,是不是你們幹的?”


    “不是不是,我們怎麽敢呐?”犯人滿臉惶恐。


    “這裏隻有你們,不是你們還能是誰?”孫將軍不信。


    “冤枉啊,軍爺您看,我們這都被綁著手腳,連行動都不得自由,就算拿了,又能往哪裏藏啊!”


    “對了軍爺,昨晚我睡覺的時候,隱約感覺好像有一個人過來,隻是當時睡得太死,以為是眼花了。”


    “放你娘的狗屁,整整裝滿十五輛大車的財物,一個人,一夜間,能全部帶走?那他媽是妖怪啊?肯定就是你們。”


    孫將軍本已是萬念俱灰,現在好不容易逮住一夥,自認為有嫌疑的人,哪裏會放過,一口咬死是這幫犯人幹的,並且立即就要將這些犯人押解進京,將財物丟失的罪責扣在這些犯人身上。


    至於孫將軍最後能不能免於死罪,那就要看皇帝的心情了。


    —


    “還好,還好,此行雖然沒有收獲,但也沒有任何損失,比起少林,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顯然,鷹眼老七的心情還算不錯。


    迎著天邊緩緩升起的朝霞,帶著自己此行帶來的七個舵主,出了山穀,行走在返迴的路上。


    “大哥,這迴沒殺成李楊,那家夥將來會不會報複?”一個舵主,忍不住擔心的問道。


    “報複?哼。”


    鷹眼老七冷哼道:“在這利於伏擊的荒穀,他都殺不了我,等到了我的地盤上,他又能奈我何?我十二連環塢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十二連環塢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勢力,可比黑虎堂、銀鉤賭坊、紅鞋子什麽的,要悠久強大得多了,勢力甚至從中原遍及塞外。


    其總部共有十二寨,寨寨相連,皆設置在依山傍水的險隘之處,易守難攻不說,防衛極其森嚴,尤其是總瓢把子所住的“鷹眼”,可謂步步為防,處處設陷,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他鷹眼老七的名號,也是由此而來。


    “如果李楊真敢來十二連環塢,我還得歡迎他呢,叫他好好嚐一嚐我鷹眼老七的厲害。”鷹眼老七迴過頭,衝手下們信心十足的說道。


    “大……大……大哥。”一個手下忽然變得結巴起來,停在原地,手指顫抖著指向前方。


    “怎麽了?”鷹眼老七下意識轉過頭看去。


    一看,嚇得亡魂皆冒:


    “你他娘的居然還在?!”


    在前方的一顆山石後,走出一道身影,其精赤的上身在朝霞的映襯下,似乎在散發著一輪血光……


    赫然是李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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