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轉身離開,剛到了陰陽童子等人看不見的地方,眼淚隻如決堤而下,低語道:“都騙我,都騙我,好,好得很,你們這幫老賊!”


    陰陽童子他們終究大意了,他們並不清楚月盈與蕭子申親密到了何種程度,月盈自蕭子申口中早知了他大約的年齡,若蕭子申不是帝皇尊之子的話。


    就算不一定準確,蕭子申調查出來的可信度也遠高於陰陽童子他們所說,你說月盈信誰?何況自種種情況,蕭子申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帝皇尊之子,那年齡已沒有疑問了,則與她的孩子完全對不上。


    所以,最為重要的一點是,陰陽童子他們並未查出月盈的孩子到底有多大,隻是因蕭子申之前是出了名的“孤兒”,也不知月盈知曉蕭子申的年齡,加上目前劍道修為不凡,再加之自月盈的年齡推算,所以生搬硬套過來,臨時起意,豈不是當了月盈是傻子!


    若陰陽童子他們知道衛塵泱是衛情天夫婦的養子,以衛塵泱來說動月盈,那可是同一年,月盈有八成會信,陰陽童子他們自然成了。


    隻可惜,衛塵泱是養子之事,豈是他們能打探出來的,連想也未曾想過!


    月盈剛走出沒多遠,林中突然閃出一條人影來,拉起月盈就往外縱去。


    月盈掙紮一看,見是墨如是,眼淚再下,猛然甩開了他的手,道:“墨如是,我隻問你一句,封門劍域重要,還是天下蒼生重要?”


    墨如是見月盈掙脫停下,又見沒人追來,也就不急逃,轉身停步道:“月盈,百姓犧牲已成,做與不做,已經沒有分別。我隻能向你保證,有了封門劍域,自然就有神州的天下蒼生,封門劍域與他化自在天不一樣,劍尊他老人家也與陰陽童子他們不一樣!”


    月盈冷笑道:“誰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個殘殺神州無辜百姓之人之言,豈有半點可信?”


    墨如是雙目一閉,痛苦道:“月盈,如果我說,我並沒有殺過任何一個無辜百姓,你相信嗎?”隨之又搖了搖頭,道:“也不能這麽說,雖沒有直接殺,卻有不少百姓因我而死。你說的對,我的罪孽,洗之不去。”


    月盈聞言,亦痛苦道:“墨如是,現在迴頭,還來得及,你隨我去見三教之人,向他們解說一切,阻止神州浩劫,一切都會過去,好嗎?”


    墨如是堅定的搖頭道:“月盈,我可以賭陰陽童子他們揣測不清我的真實想法,但我可以告訴你,在我心裏,封門劍域重過一切。那裏有我的親族,有我的兄弟,也有我的前輩與同門,還有萬萬千千如神州百姓一般無辜之人。


    “劍尊他老人家操碎了心,甚至向陰陽童子那幫惡賊妥協,好不容易為劍域尋到了一條活路,我絕不能讓他老人家失望,讓封門劍域失望,隻好對不起你,對不起神州三教與百姓。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封門劍域愛惜百姓之心,絕不比三教差,無論劍域子民,還是神州百姓,這點神州可以放心。


    “我也可以答應你,待大事一成,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把命賠給神州,賠給百姓。但這之前,我不能死,任務……不能失敗!”


    月盈聽了墨如是這般堅定之語,瞬間軟倒地上,泣道:“墨如是,如果……如果是我們的孩子與封門劍域,你會選擇哪一個?”


    墨如是眼淚終於流下,道:“月盈,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孩子。你放心,孩子之仇,我一定會報,你……就讓我們的孩子安息吧,不要如此傷害他好嗎?孩子性命,怎能拿來比較?”


    月盈流淚大笑道:“墨如是,你知道嗎?你與陰陽童子、六凡界之惡,傷害了多少孩子,又會害死多少孩子,甚至直接殺死過多少孩子?你有沒有為其他的父母、孩子想過,他們有什麽錯,憑什麽要為你們的所謂大業犧牲?


    “人的自私要有一個度,若封門劍域的活路是這樣來的,無論你們如何愛惜百姓,三教絕對與你們不死不休。你不是神州之人,根本不明白以三清道門為首的三教,對神州百姓愛惜到了何等程度。


    “你有沒有算過,神州因轉輪命盤與四座冥輪,到底死了多少人?三教絕不會原諒封門劍域,更不會原諒你!除非……你助三教解去了未來的神州浩劫,救了更多百姓,將功補過,方有和解之機!”


    墨如是搖頭道:“和解之機?沒有了,已經沒有了!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也迴不了頭了。隻怪我迴來晚了,讓陰陽童子他們開了一個壞頭,否則絕不會是這般局麵。”


    話已至此,已不必說,月盈漸漸平靜後,起身道:“墨如是,若我現在還在是非梟境,或許會選擇與你、與封門劍域站在一起。但我如今屬於道門,道門給了我如你一般的溫暖,那我就要背負起屬於道門的責任。”


    月盈說著,略微辨別了一下方向,就往安州方向走去,續道:“墨如是,我會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訴道門與三教,你若不想秘密泄露,現在就殺了我吧。你放心,我絕不會反抗。你若不殺我,那就等著三教高手來阻止你們吧。


    “陰陽童子隻在雀陰冥池使用轉輪命盤,看來大家的猜想不錯,轉輪命盤的使用定有什麽限製,沒有轉輪命盤的你們,遠不是三教的對手。你為了任務也好,為了封門劍域也罷,最好的法子,就是今日殺了我。”


    墨如是看著逐漸遠去的月盈,抬步一追,隻三五步就停了下來,隨著眼淚滑落,雙拳緊握,他如何下得了手,但……也不會再去挽留月盈,他已自覺沒了資格。


    直到月盈消失不見已久,墨如是方緩緩往度無翼、陰陽童子他們的方向走去,也不知是否仍在。


    月盈離開後,眼淚一直未曾停過,這般決定,不是她所想,因之自傷之重。別看她話說的決絕,其實在她心裏,如何又舍得墨如是。


    隻是世事無法兩全,月盈也和墨如是一樣,終究選擇了故土家鄉。所以,她嘴上雖那般說,卻並不是真怪墨如是,隻歎命運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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