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無常口中的藤姬,正是禦凰權的皇後,也就是以津真天的生母。藤姬除了以津真天,尚育有一子,排行第三,喚做山童,年隻十六。


    禦凰權尚有一妃,喚做夜姬,封號夜妃,育有一個三歲的皇子,名曰禦田政。禦凰權老來得子,甚是疼愛,自與他人不同。


    複無常雖口中隻報了藤姬,卻說“必讓你們血債血償”,可見他心裏恨的,絕不止藤姬一人,血債血償的對象,自然就不止藤姬一人!


    直到複無常已被抬上了馬車,天井下已吩咐往郡守府去,又安排傳醫者,馬車瞬間疾速遠去,蕭子申尚未迴過神來。若非彭侯唿喊,還不知蕭子申要愣多久。


    蕭子申望著遠去的馬車,心裏暗歎,原來皇家果不太平,大趙也好,大魏也罷,隻是沒想到這東海也一樣。


    彭侯見了蕭子申神情,也一歎,道:“蕭公子,二殿下無端喪了生母,現在正值哀慟,不知會做出什麽事來,若無其他事,蕭公子不如就此離開吧!”


    蕭子申原本是打算船到神照本土後,待向郡守問清了三教眾人的去處,隨之就告辭離去,但彭侯之語,擺明了說複無常怕將是多事之秋,卻使蕭子申一時不好告辭離開。


    蕭子申見幽姬、鈴姬也隨了複無常馬車離去,搖頭道:“彭將軍,就算要離開,也需得向殿下辭行,我們還是隨後去瞧瞧殿下的情況吧,若有蕭某可以效勞之處,也好吩咐!”


    彭侯輕笑道:“蕭公子高義,在下先代殿下謝過,既如此,那就請吧!”


    蕭子申點了點頭,就與彭侯一同上了天井下早備下的馬匹,打馬往郡守府去。


    一路上,蕭子申見左右無人,那些侍衛又離得遠,本想問問彭侯關於複無常生母之事。在他看來,就算橋姬真欲毒殺禦凰權,那藤姬也不敢草草杖斃,何況事關皇家顏麵,又怎麽會梟首示眾、公之於天下?其中頗有疑點!


    但蕭子申不好詢問,又心癢難耐,隻隨口道:“彭將軍傷勢可大好了?”


    彭侯輕笑道:“早前既然敢不自量力欲阻攔蕭公子,動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隨之麵色一肅,又對蕭子申抱拳道:“那日彭某無禮,對蕭公子多有衝撞,尚未正式向蕭子申致歉,還請公子見諒!”說著,就一拜。


    蕭子申擺手道:“此事早已揭過,彭將軍不必放在心上!”彭侯點頭道:“蕭公子氣量非凡,二殿下果然沒有看錯人!”


    既然提起了複無常,蕭子申立馬順勢而上,歎道:“二殿下才離開暗都不久,沒想到就發生如此憾事,隻望二殿下能節哀順變,不要讓九泉的橋妃娘娘憂心!”


    彭侯哼道:“雖是憾事,也非沒有預兆,不過早晚罷了!”蕭子申霎時勒馬驚唿道:“你說什麽?”


    彭侯見眾侍衛離得遠,隨即低聲道:“蕭公子有所不知,早年橋妃娘娘與皇後娘娘同嫁尚是太子的神皇,橋妃娘娘更得先帝青睞,欲立為太子妃。後來也不知怎地,先帝竟突然下旨改立了皇後娘娘,自此以後,也不大待見橋妃娘娘!神皇見狀,也就漸漸疏遠了橋妃娘娘,直到橋妃娘娘誕下了二殿下,情況才有好轉。我雖不清楚個中情況,但常年在宮禁任職,橋妃娘娘多有怨言,卻是不假!”


    蕭子申點頭道:“若非中途生變,橋妃娘娘就該是皇後,而二殿下就該是嫡長子,這對二殿下的前途大有裨益,若說有些怨言,也是常理!”


    彭侯道:“誰說不是!別說橋妃娘娘,依我看來,就是二殿下心裏,怕不見得也無法釋懷!橋妃娘娘雖後不大得寵,但因娘家勢力龐大,也有些底氣,這些年與皇後娘娘也明爭暗鬥不斷!橋妃娘娘原本不是有爭勝之心的人,不過為了二殿下罷了,可歎為母則剛,沒想到身前卻沒有聽到二殿下喚一聲:‘娘!’”


    蕭子申道:“既然橋妃娘娘失寵,神皇為何又要對太子之位懸而不決,如此豈非更助權鬥?”


    彭侯搖頭道:“橋妃娘娘是橋妃娘娘,二殿下是二殿下,橋妃娘娘失寵,不代表二殿下也不得神皇青睞!相反,二殿下機謀果敢,為人處世、圓潤脾性等均在大殿下之上,神皇心裏真正中意的太子,怕是二殿下!也正因此,這其中就充滿了矛盾,所以才難決!而大殿下與二殿下雖都是皇後娘娘的孩子,可大殿下才是親生,畢竟有別,皇後娘娘心裏怕也是偏心的,這事就更複雜了。加上手握重兵的持節大將軍態度一直不明朗,所以就拖了下來。隻是……神皇已許久未見橋妃娘娘,怎會突然召娘娘去伺候湯藥……”隨之又不自然的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皇家之事,我等外臣知道什麽,又議的什麽!”


    蕭子申見彭侯並不忌諱,本還想問問複無常如何讓藤姬血債血償,沒想到彭侯卻先斷了話頭。他也知禍從口出,尤其關係皇家,今日彭侯已“透露”的太多,而基本上都是不該外臣說道的,自也就不再問。


    蕭子申與彭侯趕到郡守府時,郡裏的醫者正在為複無常查看,隻留了侍女伺候,天井下、長右等人都留在了外院。


    天井下見彭侯進來,上前拜見後,低聲道:“彭將軍,二殿下正值氣惱,未免做出糊塗事來,待會殿下醒了,還請將軍勸一勸殿下!現在此處眾人,怕隻有將軍之言,殿下尚能聽進去幾分!”


    彭侯尚未來得及答話,隻聽院外一聲冷哼,隨即踏入一甲胄在身的大將,道:“不知在天井大人看來,什麽樣的事,才不叫糊塗事?就似橋妃娘娘被杖斃這般的嗎?”


    一聲問,眼觀來人,眾人一凜,急忙拜見!


    來人正是橋姬的長兄酒吞,神照國除弑鬥魁外,另一手握重兵的大將,現領兵駐紮在青丘山北麵的大郡三山郡,也正是橋姬娘家祖地所在。


    橋姬之父雨降仍健在,是三朝元老,曾任相國,威望頗重。而酒吞征伐有功,手握神照國南部兵馬,所以彭侯才說橋姬的娘家勢力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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