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神隱逸這一算不僅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本來以神隱逸臨敵經驗之老道,若他尋個兵器在手,施展出閻摩刀法來,以多聞天王稚嫩的打鬥經驗,縱使不能勝,要安然脫身應不難。他哪會想到,多聞天王強得卻是內勁,絕不遜色於任何絕代高手的內勁!


    隻幾息,多聞天王強猛真元山海般湧去,神隱逸傷疲又創之身再也承受不住,頓時就踩碎甲板,蹬蹬往船舷退去。


    神隱逸對掌內力一拚下,頓時就嘴角溢血道:“原來是六凡界之人,卻為何來與老夫為敵?”見多聞天王隻眼珠亂轉,卻不答話,又道:“你們尊者要毀約不成?”


    多聞天王仍是沒有半字隻言。


    原來東宮蝶溪怕多聞天王太過純真,一出言說不定就有可能被神隱逸反將迴來,所以就吩咐她隻是出手殺人,不要與罵持國天王的賊人說話。多聞天王果然乖巧,竟完全依言而行。


    神隱逸見多聞天王仍不說話,忙又忍住強湧而來的內勁,想當然道:“難道你竟是違抗尊者之令而來?”


    多聞天王見神隱逸竟拿尊者之令來說事,再也無法忍受,忙就扭頭對身後的東宮蝶溪道:“姑娘施主,我忍不住啦!”


    東宮蝶溪二人之前已讓兵士帶了東郭景迴艙裏去,甲板上隻剩下了他們四人,見多聞天王出聲而來,略想了想,就點了點頭。


    多聞天王一喜,隨後扭頭色變道:“我是多聞天王,我大哥是持國天王,你個老賊鰍,尊者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令我們?”


    神隱逸見多聞天王出口對尊者不敬,頓時心下一笑,就哈哈笑道:“天王又是個什麽東西,也敢違抗上令不成?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大哥持國天王,怕也沒有那膽子吧?難道你們六凡界竟沒個規矩了不成?”


    蕭子申與東宮蝶溪二人一聽神隱逸此言,就知道他完了,這下多聞天王若瘋起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扭轉局麵了,一時提起的心就完全放了下來。


    果然,神隱逸此言一出,在加上蕭子申與東宮蝶溪的謊言,頓時就猶如火上澆油。多聞天王一聲仰天長嘯下,頓時內勁排山倒海而去,雙掌嘭一聲就將神隱逸震飛河空而去。


    多聞天王一邊旋身騰空追去,一邊嘴裏不斷念叨著:“你敢罵我大哥,你敢瞧不起我大哥,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神隱逸內息翻湧之下,抬掌仰身一接時,頓時就被多聞天王一掌震入河裏。神隱逸剛沉入水裏,多聞天王又俯身一掌排空而去,玉手、掌力入水下,頓時擊得黃河揚起數丈濤浪。


    多聞天王旋身抬腳一點水麵,又騰升而起後,見失了神隱逸蹤跡,頓時大怒,佛元往腳底一去,頓時佛印旋旋而出,轉眼數丈圓轉。多聞天王印訣一引,頓時佛印疊出,直往河裏不斷轟擊而去。


    驚天之威,就連蕭子申他們所在的旗船亦被佛氣震得搖擺出水麵,隨後落入水裏時,蕭子申急忙讓船夫劃遠去。


    多聞天王印擊了河麵片刻後,見仍沒有神隱逸的蹤跡,隨後俏鼻一皺,抬掌連引,深功又起時,雙掌間耀起刺目佛華。隨後一聲轟鳴傳出,似晨鍾,又似暮鼓,多聞天王雙掌圓轉旋撫間,翻身將佛華一掌按入水裏。


    “萬劫不朽”佛力頓時散射而出,不知遠去幾裏幾丈,就在黃河受勁一靜後,隨著一聲音嘯,河水翻滾撞擊下,頓時爆起連天巨浪河嘯。


    就在驚覺的多聞天王迴身推著蕭子申所在旗船往河中心極速而去時,蕭子申與東宮蝶溪大驚,見大船已被多聞天王推得拋出了水麵,船身搖擺不定,怕跌入水去,忙縱身退入了船艙裏。


    方圓近兩裏水底突然又炸而起,似整條黃河亦震蕩起來。佛力沿河水四散下,頓時將遠處其餘的七條船也推得搖擺著直往河心而去,片刻就震退一兩裏。


    就在多聞天王精深佛力推船騰拋起時,南岸附近果然露出了又被深創的神隱逸。多聞天王見狀一喜,頓時一掌把船拍的遠拋入水裏後,轉身就往神隱逸縱去。


    神隱逸見狀一驚,又吐出一口血水,急往河裏紮鑽而去時,多聞天王已渾厚一掌拍來。掌力到處,剛紮入水裏的神隱逸頓時被多聞天王一掌擊得直往水裏的河岸斜撞而去,頓時就鑽入了水岸壁裏。


    蕭子申等人座船被多聞天王拍迴水裏時,船身左右不停搖擺之下,頓時將眾人晃翻在地,隻摔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蕭子申更是一頭撞在了船身上,隨後又翻滾著連撞翻滾的桌椅,一時狼狽不已。


    過了多時,船方穩定了下來。


    蕭子申慢慢爬著坐起時,頭仍昏沉不已,就看著躺在一側的東宮蝶溪,道:“真是一個瘋子,以後還是離得遠些為妙!”


    東宮蝶溪歎了一口氣,卻吃驚道:“這小尼姑哪來的如此力氣,竟能將巨舟推拋而起,我剛開始還以為這條船要完了呢!真是奇怪,當初在安州時,他為何又怕裴二哥的槍沉?”


    蕭子申想了想,道:“她應是借了佛功四散浪湧之力,引著船騰飄而起,並不是憑己力強起的。況且她這應該是功力引導之故,與裴二哥純粹的神力不同。”


    東宮蝶溪起身後,就搖晃著往艙外行去,道:“我們先去瞧瞧眾人有事沒!”


    蕭子申隨東宮蝶溪去看了眾兵士後,那些兵士沒有什麽修為,竟尚未有一人起得身來。尤其是穴道仍未解的東郭景,頭發散亂,臉上撞破,已流出了不少血來,再加之方接上的臂骨又斷出血,最是狼狽。


    蕭子申二人忙上前去給眾兵士查看,隨後又去底艙瞧了瞧一眾船夫,幸好都是一些撞擊的輕傷,並無大礙。


    再說被擊入岸壁裏的神隱逸,剛從土裏掙紮出來時,怕再失了神隱逸蹤跡的多聞天王竟一頭紮入了水裏,隨後抬掌連拍而來。


    神隱逸傷上加傷下,哪裏還敢硬接,忙就在水裏沿岸不住翻滾而逃。水裏阻力不小,影響招式發揮,多聞天王未起驚天強式下,竟讓神隱逸一路滾著汙泥翻滾了遠去。


    神隱逸見多聞天王緊追不放,離得又越來越近,忙把手在岸壁一拍,頓時就縱身自水裏衝了出來,隨後伸手一抓岸草借力騰身,轉瞬就入了密林。


    多聞天王自水裏出來後,見了四處被神隱逸逃走勁風驚亂而起的搖晃樹木,一時不知神隱逸往何處逃去了,一怒之下,排掌一推,頓時連天掌氣掃過,林毀樹摧下,已不見了神隱逸蹤跡。


    多聞天王一時氣得不住跺腳,又大喊大叫了幾聲後,才轉身踏浪迴了舟上。


    蕭子申看著渾身濕透,氣唿唿迴到船上的多聞天王,小心翼翼的問道:“沒殺死那老賊?”多聞天王哼道:“那老賊鑽林子走了,貧尼遲早要將他大卸八塊,大卸十六塊,然後丟去喂狗,丟去喂狼!竟敢瞧不起大哥,死不足惜!”


    蕭子申看著多聞天王咬牙切齒的模樣,道:“那以後若有了那老賊的消息,我們再知會你?”多聞天王道:“你們不知曉那老賊住在什麽地方麽?我要去他家裏宰他!”說著,又看向一旁的東宮蝶溪,眼裏乞求著答案。


    多聞天王雖修為高深,但以她心性、經驗,連衛情天、裴仲殊都不一定勝得過,別說魏國同樣高手如雲,就隻是一個神隱逸,若他完好無損,以他老辣的手段,多聞天王必然也不是對手。


    多聞天王若去神隱逸家裏殺他,哪有成功的希望,最多就是敗逃而走。而以多聞天王恨極之念,怕是不會逃的,到時候就生死難料了。


    可惜了多聞天王一身渾厚佛功,若她心智正常,或許能勝神隱逸,但獨自一人,是絕不可能殺得了絕代高手的,那去了也是白去。東宮蝶溪想到這裏,又暗自搖頭,若非多聞天王心智不熟,又怎能為我所用。


    多聞天王雖是六凡界之人,但一番相處之下,東宮蝶溪已對她大有好感,就搖頭道:“那老賊在江湖上四處漂泊,是沒有家的,我們以後若有他的行跡,再去尋你好麽?你不用去找,他若要躲,你是尋不得他的。”


    本來東宮蝶溪還準備了其他的說辭,沒想到多聞天王卻認真的點頭道:“那老賊鑽水、鑽林子的本領是不差的,竟連我都抓不住他,看來定是難尋的。我以後讓大哥帶我去尋他,大哥一定能尋到那家夥!”


    東宮蝶溪還真怕多聞天王去說與持國天王知曉,到時候又是麻煩。何況聽神隱逸話意,似與六凡界有合作之態,忙拉住她,勸道:“天王,你方才沒聽清那老賊之言麽?他說什麽尊者之令,說不定他是與你們尊者一夥的。若持國天王知曉了此事,定會去與尊者吵的,你不是不想讓持國天王去與尊者吵麽?就不要告訴他了,好麽?”


    多聞天王想了多時,才點頭道:“好像是這樣的,我就不告訴大哥惹他生氣了,待我悄悄的宰了那老家夥後,再說與大哥知曉,好叫大哥歡喜。”見東宮蝶溪含笑點頭,又問道:“姑娘施主,那老家夥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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