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申見離心步步逼來,又瞧了瞧山崖後,略一皺眉,忙道:“停!”離心心裏暗自好笑,就道:“小子,貧僧還以為你啞巴了!”


    蕭子申微微一笑,就手臂環抱了胸前,道:“離心大師,剛可是你叫我閉嘴的,怎麽又來怪我不應你!就如你這般變幻心思,我可不敢相信你!”


    離心見蕭子申語氣已軟,這時傷勢又有些鬧動起來,若能不動手總是好的,就略穩了穩,道:“你已入險地,除了相信我,還能怎樣?除非你自己跳了下去,那我也是佩服你的!這樣吧,貧僧再退一步,你若老老實實解我疑惑,我就讓你全身而退。”


    蕭子申想了想,就略往離心靠近了兩步,道:“你先問問看!”離心道:“你的陽脈九卷是怎麽來的?”


    陽脈九卷乃是衛塵泱所創絕技,武林中的高手大都知曉,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蕭子申就應道:“是南海情天的衛塵泱所授!”蕭子申未免離心再聯想過多,所以就以衛塵泱稱唿,而不喚做衛公子。


    離心見蕭子申竟直唿傳授他絕技的衛塵泱之名,果然以為蕭子申是一個忘恩負義之輩,暗道如此正好,就問道:“衛塵泱為何要傳授你如此高深武學?”


    蕭子申譏笑道:“離心大師,你若這樣問下去,我可就有些吃虧了。若你心思轉得快,就是問到你去見佛祖了,咱們怕也離不開這山崖。我看還是先定個規矩才好,就以三問為限,如何?我可不能太吃虧。你若不願意,那就當我跳崖了吧。”


    離心見蕭子申果然老老實實的答話,既如此,三問就三問,那該問的也差不多了。反正待會自己再伺機而動,若能殺他,自然是好,若不好得手,自己就做個守信重若之人吧。現在就先將就了他,免得他抵死不從,那自己今日這傷可就有些冤枉了,也不再計較他說的去見佛祖之言,就點頭道:“看在你還算老實的份上,三問就三問吧,那方才第二個可就不算了。”


    蕭子申輕笑道:“其實算也無妨,我可是願意迴答的。”見離心又變臉冷哼了一聲,就輕嗤一聲,忙閉了嘴。


    離心又問道:“那你的大道風行與太公武經是哪裏學來的?可別又說是衛塵泱教的,那貧僧可就會大大的不高興。”


    蕭子申想:“本來就是衛公子教的!你既不願信,說不得,蕭大爺就隻好編個謊言了。況且這可是兩部功夫,你竟做一個問來,可見也是不老實的,那可別來怪我騙你。”


    那月盈說神隱逸參與了覆滅三清界之事,太常侯又說宰父辛在那前後死得蹊蹺。他們若真參與了此事,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用用也無妨。再者,他們乃魏國之人,想來離心也與他們難有交集,那謊言就難於拆穿。想及此,就又向離心慢慢的靠了過去,問道:“離心大師,你可知道漠刀閻君?”見離心點了點頭,就低聲續道:“這就是來曆了。”


    離心頓時臉色一變,喝道:“放屁,你敢騙我,當年……”話及此,臉色又見一變,連忙住了口。


    蕭子申沒想到離心竟似與神隱逸有些交集,又見他說什麽“當年”,而這“當年”二字卻又是因三清界武學而來,又見離心臉色大變後住口,頓覺事不尋常,就道:“當年?當年又怎樣?”


    離心哼了一聲,道:“當年怎樣與你何幹?現在是我問你,可不是你問我,還不老老實實交代,竟敢來騙我!”


    蕭子申皺眉想了想,再靠近了離心一些,道:“離心大師,當年……那宰父辛與神隱逸……”


    離心這下再也無法平靜,臉上已泛起紫色,渾身顫抖不已,雙手拳掌不住變幻,暗想:“他年紀輕輕,除了會三清界武學外,並不見大的來頭,竟知曉已身亡二十多年、早已淡出江湖視野的宰父辛,難道……難道……”頓時就大喝道:“你還知曉什麽,說!”


    蕭子申見離心竟有如此大的反應,暗想:“好你個賊禿,若宰父辛師徒真參與了覆滅三清界之事,你怕也脫不了幹係。若我脫了身,定要把消息帶迴儒道去。反正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算冤死了,那也是活該。”待我再試他一試,就迴道:“當年他們參與了一件大事後,就……嘿嘿,離心大師,你可想知曉那大事是什麽?”


    離心頓時一個踉蹌,厲喝道:“還不住口!”見蕭子申果然住了口,就自語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不是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麽?”


    蕭子申見離心這般神情,又聽得他自語之言,暗道果然有鬼,心裏再確定了幾分。見離心已心神大亂,就再慢慢的靠近了離心身旁,道:“大師,你若真想知曉是怎麽迴事,我也可以當作第三個問題答了你,你看怎樣?”


    離心急忙點頭,竟不自覺的走到了蕭子申身前一尺餘處,直把耳朵伸到了蕭子申嘴旁,催促道:“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蕭子申心下冷笑,道:“當年……”“當年”兩字剛一出口,蕭子申左掌已飽聚功力,一掌拍實離心胸下期門穴。離心心神恍惚,大意之下,頓時被蕭子申拍得拋飛而退。


    蕭子申見離心往林中拋飛,急忙施展開身法,就要從離心身側繞入林中遁逃。


    就在此時,離心受創劇痛吐血之下,已經迴過神來,冷汗瞬間冒出,汗濕後背。竟忍了重創,瞬間一個翻身攔截在蕭子申身前,一邊提掌拍去,一邊喝道:“小畜生,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那你就去死吧!”


    蕭子申聽得離心話語,就道:“嘿嘿,你若宰了我,你以為神隱逸會放過你?”


    離心一邊掌式連連拍向後退的蕭子申,一邊嘴角滴血厲喝道:“住口!他既背離誓言、背叛眾人,道出三清之事,別說是你,就是他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蕭子申此時終於確定,不僅離心參與了覆滅三清界之事,那神隱逸師徒也確認了。月盈果然沒騙人!離心雖有惡行,可他既出身白馬寺,那白馬寺是否還有其他僧人參與其中?當年三清界之事,竟越加牽涉深廣,越加撲朔迷離。這般下去,不知道還有什麽人、什麽勢力牽扯進去。


    道教祖庭,就此一端覆滅之災,已足可見其威震天下之姿。放眼天下,怕是隻有一聖三侯六儒宗齊聚的經天緯地,才需出動如此多的高手圍剿。


    蕭子申既知曉了如此重要之事,又豈能輕易就戮,見離心嘴角血流不停,想他怕是五髒、筋脈已難承受。念及此,就飽聚了十成功力,直把九九歸真使得圓潤,隨即大喝一聲,雙掌轟然擊向離心。


    離心早運起至高心法,佛光閃耀下,竟使出白馬寺至極佛招“不公不法”,頓時雄掌接住蕭子申雙掌。


    四掌相接,二人同受震創,離心頓時咳嗽吐血,可眼中寒光卻直逼蕭子申而去。蕭子申沒想到離心殺心竟如此之重,心神一顫下,真元頓時弱了一分。


    離心豈會放過如此良機,頓時功力極催,雙臂受勁不住、血花飄灑下,直推得蕭子申往崖外而去。


    蕭子申知曉崖石僅十數丈,如今往前看去,離林怕已有十餘丈,看來山崖已步步臨近,心裏大驚下,忙功力聚足頓地,欲停下腳步來。


    離心進勢已成,再加之殺蕭子申之心彌堅,蕭子申一時竟難以停下。


    離心眼見蕭子申已臨近斷崖,一時目眥盡裂,放聲狂笑道:“死吧,死吧,都去死吧!”說著,功力盡催下,強勁直往蕭子申撞去。


    就在此時,隻見老林中極速奔來兩道身影,卻是那山腳下的一僧一道。那道者大喝道:“住手!”卻是太清宮的妙品道長。


    離心見又有人來,那就更不能讓蕭子申活命了。若留了他透露出自己當年之事,自己哪還有活路;若殺了他,自己希望倒大些。尋思著,功力早運至極致。


    隻聞得嘭一聲大響,蕭子申終是被離心震下山崖而去。


    離心亦被蕭子申功勁再傷,頓時跌坐崖邊,一邊血流不停,盯著下墜蕭子申的冷眼陰笑亦不停。


    妙品見那黑袍人竟無視自己喝阻,竟還強勁震了蕭子申下去,又想那蕭子申怕難有活路了,頓時大怒,就喝道:“好好好,好你個小子,今日老道就讓你也下去做個伴。”說著,就抬腳往離心行去。


    離心又咳出一口血後,眼珠一轉,正要哭訴求饒。就在此時,忽聞得一聲“阿彌陀佛”,卻是那老僧道:“看他傷勢,你一人足矣,我就守在此處吧!”


    離心頓時全身冰涼,心早沉落穀底,怎會是離經!這下不要說求饒,竟連聲也不敢出了。若讓離經發現是自己,依他個性,定不會放過我這淫僧,更不要說還在他眼皮子低下殺人。再加上那道者……想到那道者,心更見冰寒。若傳聞是真,與離經一起的道者,就是那太清宮的妙品了!


    此時跌坐在地的離心,再也不敢奢望能逃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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