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陽子伸手頸脖處一擦,抬手眼前一瞧,隻見刺目猩紅,忙搖頭道:“我還不能死,我還不能死!”又跪了一會兒,地陽子收劍入鞘,拂塵入手搭於肩頭,就在岸邊打坐調息起來。


    鎮三山尋了多時方到了地陽子與是非梟境大戰的江畔附近,運功極目一望,見隻一人坐於岸邊,似是地陽子。正在鎮三山不知該不該上前時,忽聞得背後不遠處傳來極輕腳步聲,就循聲悄悄掩了過去,卻是那東郭泰找尋了過來。


    東郭泰見有人,先是一驚,待看清是鎮三山時,正要說話,見鎮三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就挨了過去,低聲問道:“鎮門主,怎麽了?”鎮三山歎道:“是非梟境似是走脫了!”東郭泰道:“怎麽會?那是非梟境就憑一個月盈,怎麽可能護得住眾人?何況我見到那月盈追單先生去了,鎮門主與地陽子竟也不能得手麽?”


    鎮三山道:“我們低估了是非梟境,方才又來了一個高手,本督無劍竟抵擋不住。待地陽子與那高手糾纏,我剛要得手時,又來了一個儒門之人壞事,真是可惡至極!”


    東郭泰驚道:“什麽?鎮門主也遇上儒門之人了?”見鎮三山不解瞧來,續道:“那昊天傷勢不輕,竟連許文算也不懼他,更何況我!眼看就要宰了昊天與湯勉之那兩個賊子,卻忽然竄出一個黑袍之人向我們攻來,交手之下,竟使得是經天緯地的心法、掌功。隻恨在下修為淺薄,不是那人對手,隻好乘機遁走。待我再返迴時,眾人已三三兩兩散去,一問之下,原來是非梟境重要人物已撤走,下麵屬下見狀,也乘機抽身退走,眾人尋不得是非梟境蹤跡,就散了。我不死心,隻隨著大戰痕跡不住尋找,就尋來了此地!”


    鎮三山問道:“東郭掌門,你可看清了那儒門之人是誰?”東郭泰搖頭道:“我不是他對手,哪能看清!不過依他修為,怕是三侯六儒宗那個層次的,這人也太多了些,猜也無從猜去!”


    鎮三山搖頭輕笑道:“那也未必!我削了那匹夫幾縷毛發下來,卻是白的!”東郭泰急問道:“鎮門主看清了?”鎮三山並不迴話,卻問道:“東郭掌門自北邊來,可知曉那計策衍頭發白了麽?”見東郭泰說:“並未白。”就續道:“如此說來,經天緯地白發之人就隻得太史公與趙昂兩人了!若是太史公,我想東郭掌門自也清楚,就算我倆能僥幸活命,怕也難在此閑聊了。如此,豈不就明了了!”


    東郭泰咬牙道:“怕就是趙昂那匹夫了!真是可惡,竟敢壞我等大事!”鎮三山輕哼道:“那匹夫倒也用不著我們親自動手,隻要把今晚之事放出風去,嘿嘿……自有那老東西受的。”東郭泰點頭道:“我也做此想!”


    鎮三山頓了頓,就瞧著東郭泰隨意問道:“東郭掌門,你可懼怕道門?”東郭泰聽得鎮三山突然把話轉到道門身上,先是一愣,不知鎮三山為何跳躍得如此出人意表,也不知他此問何意,就答道:“我與道門並無瓜葛,談不上怕不怕的。”


    鎮三山暗想:“你個老狐狸,竟不似傳說中的祖先蠢笨!”就輕笑道:“若是二十多年前的道門嘛,別說我等,就是那經天緯地也要繞著走。現在嘛,嘿,可不大上得了台麵了!”東郭泰搖頭道:“也不能這麽說!那太清宮並無損傷,反正我燕山派是不敢惹的。若算了書寒、水陽子她們背後的南海情天、秦王、魏王等勢力,嘿嘿……”說著,就深看了鎮三山一眼。


    鎮三山見繞下去也繞不出個結果來,就直截了當道:“書寒、水陽子她們自然不一樣,若是那飄萍無依的地陽子呢?”東郭泰驚道:“鎮門主,你什麽意思?”


    鎮三山道:“地陽子與是非梟境連番大戰,尤其是最後來的那絕頂高手,地陽子與他過招,絕難全身而退!再加上方才我偷偷瞧了瞧,既然是非梟境之人順利逃脫了,就說明地陽子沒留下半個人,如此就更說明問題了。那地陽子似在療傷,我看機會真正難得,所以方才才問東郭掌門懼不懼道門。”


    東郭泰道:“可那地陽子也活得好好的,是非梟境加上後來的高手,同樣也沒有拿下地陽子,不是嗎?鎮門主,我們與地陽子無冤無仇,再加上他修為高深,何必去惹他!”


    鎮三山道:“暗九門與斷劍山莊為勢力範圍常有爭鬥,按理說以我暗九門實力,怎也不用懼怕一個斷劍山莊,可那斷劍山莊卻偏偏有個地陽子,叫暗九門吃了不少大虧。那地陽子常言段公明修為與他相當,我看段公明卻是差了地陽子不少。若非地陽子,本督早踏平斷劍山莊,將那兩江盡入吾手。”


    東郭泰搖頭道:“我看還是算了!病貓尚有五指四趾,更何況偌大一個是非梟境,竟被地陽子一人殺得丟盔棄甲、狼狽逃竄,惶惶如喪家之犬,如此宏威,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鎮三山輕笑道:“借用一句話,這世上哪有談不妥的買賣,隻看東郭掌門有沒有想要的!”


    東郭泰思慮了多時,方道:“聽聞暗九門有一座藏魂輪,不知是否卻有其事?”鎮三山笑道:“沒想到東郭掌門竟也對此傳說有興趣,本督查看多時,可也看不出那巴掌大的小小魂輪有什麽了不得的。”


    東郭泰道:“我聽聞神州有四座冥輪,名曰:‘天魂輪、地魂輪、人魂輪、藏魂輪。’若得齊了四冥輪,可知天地間一大秘密。我對這些奇聞怪談感興趣得緊,不知鎮門主是否可以割愛?”


    鎮三山想了想,點頭道:“本督對這些虛無縹緲的傳說沒什麽興趣,那藏魂輪也是先嚴偶然間得來,我隻不過興起時偶爾看一看。若東郭掌門能盡心與我一同對付那地陽子,無論成與不成,東郭掌門北歸時,就來我暗九門取吧。”


    東郭泰聞言大喜,一揖道:“那就先謝過鎮門主了!”鎮三山點頭道:“那就隨我過去吧。”


    地陽子正調息到要緊時刻,忽覺背後風聲輕起,劍氣破空而來,忙把左手向後一揚,拂塵脫手往劍氣迎去,同時起身一縱,橫開兩丈,持劍一看,竟是鎮三山與東郭泰來到。


    地陽子見二人同來,再加之方才暗襲行為,就冷哼一聲,話也不說,抬劍就是陽春三月,一前一後直向鎮三山、東郭泰二人擊去。


    鎮三山見地陽子劍法展開,一邊運劍起招,一邊看著道袍帶血的地陽子,笑道:“道長,你若離了斷劍山莊,我們也可交個朋友。”話剛完,見得陽春三月疾速而來,哈哈一笑,抬劍就往一點劍氣迎去。


    鎮三山功力深厚,加之方才爭鬥並無損傷,又有長劍在手,地陽子傷重之下,陽春三月竟被鎮三山一劍擋下。鎮三山劍尖擊破劍氣,隻是身子略震,盡顯輕鬆之態。鎮三山見地陽子果是劍威大減,就朗聲道:“東郭掌門,如何,本督就說道長追殺是非梟境那是盡心竭力,現在瞧來,可還有疑問?”


    東郭泰見鎮三山輕易擋下地陽子劍招,一時心下大定,又聽得鎮三山話語,就哈哈一笑,忙也學了鎮三山方才手法,施展出燕山劍法,一劍往陽春三月擊去。


    誰知東郭泰劍尚未至,陽春三月竟已揚撒開來,頓時劍氣繞著東郭泰周身旋轉而起。


    東郭泰心下大驚,想:“同一招式,竟能千變萬化麽?地陽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思慮間,忙把長劍揚起,劍光閃耀間,護住周身四處。隻聞得鏘鏘聲起,卻隻有極少數劍氣突破了東郭泰防護。東郭泰隻是受了些皮外之傷,頓時完全放下心來。


    鎮三山在東郭泰化解劍氣時,想那地陽子真元已弱,嘿嘿一笑,早縱身往地陽子而去。地陽子見狀,抬手一吸拂塵,急急而退。鎮三山見地陽子身法不凡,不想與他追逐周旋下去,就定下身形,抬手劍起,“暗藏殺機”招出,劍氣直往地陽子擊去。


    地陽子左手拂塵輕揚,道功圓轉,一招“旋轉乾坤”,帶起勁氣不住重重狂旋迎向那劍氣。拂塵卷風層層疊疊消磨之下,鎮三山劍氣早弱,地陽子後退兩步,道劍一擊,頓時化解鎮三山劍招。


    鎮三山見狀,嘖嘖歎道:“地陽子也取巧擋招了麽?方才驚天之威哪裏去了?”


    地陽子拂塵一擺,道劍斜指,喝道:“鎮三山,你想見識貧道之威,貧道今晚就成全了你!”


    這時,東郭泰也奔了過來,二人見那地陽子色厲內荏之態,頓覺好笑。


    地陽子再不管二人,道元反觀內照,拂塵脫手飛臨頭頂上,頓時旋化太極圖出;同時道劍功走同起,劍尖入地,太極道印又從腳底旋轉而起。一時二圖遙相唿應,道氣穿梭不息。


    東郭泰見地陽子道元雄渾而起,又見那鎮三山已劍招揚起應對,心道不能讓地陽子行功圓滿,就單人持劍往地陽子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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