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平歎息道:“是啊,是我老糊塗了,那公主自與殿下不一樣!若他們能殺了殿下,陛下定然歡喜得緊!他們不僅不會有滅頂之災,說不定還會人人封賞,就是那成為國教也指日可待!”


    尚書台哼道:“若陛下真敢封賞賊子,那我等自也敢弑君犯上!帝家皇族之人多得是,殿下的孩子就好幾個,也不缺他一人!”帝九詔苦笑道:“尚師叔,你又來了!”


    尚書台歎氣道:“陛下就是欺負你老實,欺負你顧全大局,所以才敢得寸進尺!若換了魏王殿下主事,我看陛下怕覺也不敢睡的!”


    帝九詔忙道:“尚師叔,你們可不要再去鼓動二哥了,我與母後好不容易才勸了下來!”想了想,續道:“尚師叔,還要勞煩你再走一趟江北,接應下易師叔、衛師叔他們。”尚書台點頭道:“讓塵泱派人準備船隻,我吃點東西就走。”衛塵泱忙應聲去辦了。


    書寒道:“殿下,等大家迴來了,我們就去南海情天吧,這裏毀壞至此,實在是不能住了。”帝九詔點頭道:“一切由師叔安排吧。”


    魏東甫等人急急奔出嶽州城外,見無追兵方放下了心,段公明忙引眾人去往自家華宅。


    幾人到了居處,剛調息片刻,黑袍人亦趕了過來,寬袍一揭,露出銀龍麵具來。全師雄嗤笑道:“龍首真有閑心,我們又不是不識得你!”龍首冷哼一聲,並不答話,自坐下調息了。


    天大亮時,眾人方停下運功,又胡亂吃了些下人準備的早點,方到了大堂議事。


    龍首見眾人坐了,歎氣道:“玉清宮尚留得有絕頂高手,就藏在南海情天。”段公明驚道:“怎麽可能?”


    眾人除了龍首、離心,均未去到衛塵泱院子,現離心尚昏迷治傷中,自然就龍首明了情況了!


    龍首見段公明問來,應道:“難道我騙你們不成!否則以衛塵泱之力,怎可能重創我與離心二人尚完好無損!”說到此,就把夜間院內情況一一道出了。


    魏東甫道:“原以為玉清宮已經沒了人,前幾年無意中得知了衛塵泱竟會玉清宮武學,細細查探下方知尚有個書寒。本想出手對付她,未曾想她竟養了個好兒子,那小子年紀輕輕竟就這般修為,怕是這百十年來除展平外的第一人。這樣一來,南海情天本就難以對付,現在又冒出一個絕頂高手來,看來我等果然是黴運當頭了!”


    段公明問道:“龍首,那出手之人到底是誰?”龍首搖頭道:“我不知,當時來人招式精妙、功力精深,我哪敢大意,隻一心交手了,不曾見得麵貌就被擊退!不過,按她深厚玉清功力來看,怕是那書寒的長輩!”魏東甫搖頭道:“龍首,不可妄下論斷!有那衛塵泱在前,我們不可再以常理來斷!”眾人聞言均點頭認同。


    龍首想了想,又瞧向魏東甫道:“放了那祖天驥換人罷!”魏東甫疑道:“如何放?”龍首氣道:“你自放就是了,剩下的我來處理。”見魏東甫點頭同意,續道:“我打算入京一趟,剩下的事,你們若傷好的差不多了,就自行處置吧。”


    全師雄瞧向龍首嘿嘿笑道:“你見宰不了帝九詔,就打算去他家裏鬧騰?”龍首哼道:“若老夫覺得有必要,說不定會走一趟!”


    全師雄頓時大怒,拍案而起,道:“戰天諱,我警告你,你若敢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可別怪我翻臉!”說著,又環視一圈,掃視眾人道:“你們也記清了,誰若敢對婦孺出手,可別怪我滅他滿門!”


    龍首聞言,心下怒火騰升,一拍桌麵道:“放肆!全師雄,你到底是要幫誰?你也不想想,你的家族妻兒是滅於何人之手!”


    龍首自是不明了全師雄心思,按理說他一家老小被害,自應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現在卻怎是這般想法!


    全師雄冷笑道:“戰天諱,你可別來唬我,老子現在沒什麽可計較的,但自有我的原則!你們若不岔,自散夥就是,老夫也不求人,自己自能做事!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們來拉我入夥的,我可沒求過誰,也不想求誰!你們若還想我陪你們瘋下去,最好是守幾分規矩!”


    段公明見龍首還要出言相交,忙一把拉了龍首手臂,搖了搖頭。龍首又連喘了幾口大氣,方壓下了怒火。


    就在幾人不知該如何交談下去時,見得離心跌跌撞撞的從內行來,眾人忙抬眼瞧去。


    離心見眾人瞧來,也自瞧去,忽見龍首竟在,怒火騰騰而起,抬掌就往龍首拍去。


    魏東甫見狀,忙一把拉住離心,喝道:“離心大師,你瘋了麽?”離心掙紮怒道:“不是貧僧瘋了,而是龍首那老賊瘋了!你問問那匹夫,是不是故意讓我送死去釣那衛塵泱出來,他好有機會對帝九詔出手!還什麽衛塵泱交你負責,我呸,你個老賊今天若不給貧僧個說法,貧僧與你沒完!”


    全師雄聞言,又坐下嘿嘿道:“老禿頭,你第一天識得他麽?他可是老把什麽‘複國嘛,總是要死人的!’掛嘴邊的人。”段公明忙拉全師雄,道:“全將軍,你就少說兩句吧!”


    全師雄又瞧向段公明道:“我記得前幾天我們還爭吵、差點動手來著,怎麽?今天轉性了?”段公明見全師雄似瘋狗般見人就咬,忙放開了,懶得理會。


    龍首見離心問來,譏笑道:“我見你一個勁往裏衝去,還以為你故意要去對付那衛塵泱呢,怎麽?竟是老夫誤會了不成?”說罷,隻是含笑看著離心。


    離心聞言一愣,心道:“我總不能說,一個激動之下,竟忘了衛塵泱吧!”但也不能墜了問罪氣勢,就喝道:“你個老匹夫莫要扯開了話頭,貧僧在院裏打鬥半天,為何不見你個匹夫出手,你分明就是想害我!”


    龍首本因事未成就有些不自在,現見離心不把他放在眼裏了,自也不會有什麽好言語,哼道:“你個禿子也一把年紀了,竟連兩個小輩也鬥不過,你還有臉問我!就你這修為,還想做什麽第二個李伯陽‘光耀吾門’,我呸,少來老夫麵前丟人現眼!”


    離心見龍首隻往自己痛處傷來,又似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心下更見怒氣,又想上前動手。魏東甫忙死死的拉住離心,抬眼瞧向龍首道:“龍首,大家一起做事,就不要生分傷了和氣吧。”


    龍首哼了一聲,道:“離心大師,若沒有我們,你能有幾分成事的可能,你自己好好思量吧!今日大家都有些不自在上火,就互相體諒體諒,言後就揭過吧!”


    離心隻是對昨日之事耿耿於懷,也自知離不了眾人,今見龍首語氣軟了下來,就自把恨意放了心底,借坡下驢道:“貧僧也有不是,龍首就見諒則個!”


    段公明見大家已冷靜,忙請了離心坐下,又議往後之事。


    全師雄見了幾人可笑模樣,暗自冷笑,道:“我就不參與了,有事喚我吧。”言罷,竟不與眾人告辭,頭也不迴,轉身走了。


    蕭子申沿著一路痕跡,直到次日隅中尚未追尋得幾人蹤跡,此時又因那痕跡漸不明顯,竟難辨別了,一時有些著急,又見日頭漸漸大了起來,見前方有一破爛屋舍,似若有若無傳出人聲,心下奇怪,就慢慢摸了過去。


    待走近時,略一辨別,竟是那月盈與封人笑聲音,心下一喜,忙輕聲靠近了,往裏探去。


    蕭子申尚未露麵,就聽得月盈笑道:“外麵的小子,鬼鬼祟祟做甚,出來吧。”


    蕭子申暗歎口氣,果然高手就是不一樣。就自理了理衣服,一邊微笑著,一邊往裏行去,道:“好姐姐,才分開多久,你就想我啦,這麽急著喚我進來。”說著話,又往月盈身後坐在地上的拓跋羽瞧去。隻見拓跋羽頭發蓬亂,一張花臉溝壑分明,當是哭泣出來的,正想著怎這般淒涼時,拓跋羽竟向蕭子申扮了個鬼臉。蕭子申以為拓跋羽苦中作樂,又怕月盈再折磨她,就裝作了不曾看見。


    那月盈聽了蕭子申調笑話語,也不生氣,含笑點頭道:“小哥哥,你果然聰明得緊。本來姐姐是半點不想你的,無奈與這醜八怪對望多時,忽然就覺得你在就好了,瞧得也舒暢些。未曾想剛念及此,你竟就來了,真是與姐姐心有靈犀了。”


    封人笑也不管月盈嘲笑,隻是緊握刀柄,仔細注意著月盈動靜。


    蕭子申見拓跋羽又對自己扮鬼臉、做惡心狀,也不理他,隻瞧著月盈道:“好姐姐,你抓了咱們嬌滴滴的公主也玩夠了,就放了吧,好麽?”月盈點頭笑道:“你說得也對!不過姐姐喜歡她得緊,再耍會子罷。”


    拓跋羽本來聽得月盈前麵話語,歡喜了一下,後又見月盈改了口,臉色又淒苦了下來,就在地上挪前幾步,從後麵抱住月盈腿,道:“好姐姐,放了我好不好?你想與我耍,我以後尋你便是!”月盈笑道:“姐姐喜歡一次耍夠,你就再忍忍罷。”


    拓跋羽聞言,一邊起身,一邊哭泣道:“好姐姐,求求你了!”說著,又挽了月盈一隻胳膊搖晃起來,月盈隻不理她。


    月盈見封人笑隻在哪裏陰沉著臉不言語,笑道:“封人將軍,是不是你見了你家公主這一路的膿包樣也覺丟人?反正若是我是非梟境之人,我定找個地洞鑽進去的。”


    封人笑亦不迴話,隻冷哼了一聲。拓跋羽見月盈又嘲笑自己,哭得更大聲了。月盈見狀,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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