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天驥聞言,冷冷的瞧著蕭子申,道:“沒誌向的東西,也不怕丟了祖宗的臉!要迴去你自己迴去,老夫可沒有那麽好的福分!不過,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就算你迴去了,遲早也會被別人拉了出來!我告訴你,你這一輩子,要麽把屬於你的東西拿迴來,要麽就等著別人宰了你去,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蕭子申聽得祖天驥這番言語,哪裏還能心定,驚道:“你怎知我會丟了祖宗的臉?屬於我的東西又是什麽?別人又為何要宰了我去?師父,你到底有什麽事瞞著我?”想了想,突然拉住祖天驥衣袖,雙手顫抖道:“師父,你知曉我的身世對不對?你以前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祖天驥冷聲道:“你剛不問我有什麽仇人麽?老夫告訴你,有仇人的可不是我,是你!你的仇人多的是,全天下多的是你的仇人!還想迴楓葉村耕地去,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蕭子申聽完,直如五雷轟頂,怔怔的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懇求道:“師父,你到底瞞了我什麽,告訴我好嗎?至少告訴我身世好嗎?你知曉的對不對?”


    祖天驥道:“老夫知道的有限,都與你說了,撿來的就是撿來的!老夫可沒功夫與你閑扯,還有許多大事要做,我走了!”說罷,起身直往門口行去。


    蕭子申見祖天驥真說走就走,急忙趕了前去,伸手攔住,苦求道:“師父,你老人家就告訴我好嗎?弟子求你!”說完話就跪了下去。


    祖天驥冷冷的瞧了蕭子申半晌,喝道:“老夫可沒功夫與你耗,滾開!你不說老夫蒙頭蓋臉去搶圖麽?老夫現在就去搶了來,我可不受那不白之冤,坐實了倒爽利些!”


    蕭子申見祖天驥竟因自己氣話要去摻和秘窟圖錄之事,一時大急,急抱住了祖天驥雙腳,道:“師父,求求你了,你就聽了弟子這一次吧,別去摻和圖錄之事好嗎?”


    祖天驥卻並不迴話,雙腳掙了掙,未曾想蕭子申竟抱得緊,掙紮不開。祖天驥一怒,哼了一聲,功聚雙腿,強將蕭子申震了開去,喝道:“為師之事還用不著你來說道,你算什麽東西?”說罷,開了門,就往外行去。


    祖天驥走到門口,停了一下,從懷裏摸出一袋銀子扔到蕭子申麵前,道:“拿去吧,別餓死了,老夫可背不起那罪過!”說完了話,看也不看蕭子申一眼,一個人竟就這般走了。


    蕭子申直到祖天驥離開多時,仍自怔怔的坐在地上,竟不知曉自己該想什麽,該做什麽,連經天緯地之事忘了也不在乎了!直到客棧已沒了聲息,似乎店客都休息了,方有氣無力的起身關了門,去到床上歇息。


    半夜裏,蕭子申正睡得迷糊,似聽到有敲窗的聲音,迷迷糊糊中仔細聽了一下,又沒有了。蕭子申剛翻了個身,窗戶又傳來敲擊聲響。蕭子申這下聽得實在,翻身而起,喝道:“誰?”卻隻聞得窗外傳來嘿嘿笑聲,並不見人迴話。


    蕭子申大怒,鞋也不穿,縱身來到窗前,雙手開了窗來,並不見人;又把頭探了出去四下裏張望,仍不見人影。


    蕭子申略想了想,又把窗戶關上,迴身拔了劍,悄悄返迴,就持劍躲在窗旁,等了近半個時辰,再無聲響。


    蕭子申氣得把劍一扔,往床上一躺,過了片刻仍無聲響,方放心睡了。直到清晨,再無半點聲息,蕭子申想:“我幻聽了不成?”


    當天夜裏,蕭子申睡到子夜時分,又聽得傳來敲窗之聲。


    蕭子申驚醒下,急忙從床旁拔了劍,縱身一躍,劍破窗戶而出。隻聽窗外有人讚歎道:“好快的劍!”蕭子申喝了聲:“誰?”急忙開了窗戶,又不見人影。


    蕭子申哼了一聲,手往窗戶上一撐,飛身上了屋頂,四下張望,仍是半個人影也無。蕭子申想那人應就在附近,喝道:“何方鼠輩,有種來與你蕭爺爺大戰三百迴合!”


    不曾想,沒等來那惡作之人的迴話,卻聽得客棧傳出不少罵聲。蕭子申急忙住了口,小心翼翼的迴了房,仍關了窗戶,持劍守著。直守到醜寅之交,再也沒有聲響,蕭子申方打了個哈欠,上床休息了。


    接下來兩日,蕭子申早早息了燈,端了凳子,手持長劍守在窗旁,可再也沒有人來。蕭子申想:“不知是哪個天殺的,應該不會來了吧!”


    這一日,蕭子申仍如往常一般歇息,到了夜中,又傳來敲擊之聲,蕭子申頓時火冒三丈,急忙往床邊一摸,竟摸了個空!蕭子申心想:“我記得放了劍的啊!”也管不了那許多,直開了窗戶望去,哪裏有人!


    蕭子申見亦沒有人影,就罵罵咧咧的關了窗往迴走,卻隱約見桌旁似坐了個人影,大驚之下,一掌拍了過去。那人影一側身躲開,風一般來到窗旁,一掌拍碎窗戶,嗖一聲縱出了窗,直往遠處奔去。


    蕭子申經這幾夜騷擾,現見了人,哪裏肯放,急追了上去。見那奔逃蒙麵之人竟是手握自己之劍,心下更添怒火,直要追到那人方肯罷休。


    那奔逃之人始終與蕭子申保持著一定距離,既不讓蕭子申趕上,也不讓蕭子申跟丟了,就這樣帶著蕭子申在城裏轉了起來。過不多時,那人迴頭望了蕭子申一眼,見蕭子申仍緊追不放,嘿嘿一笑,就往下麵一大戶人家院裏逃了去。


    蕭子申見蒙麵人跳下了院子,嘿嘿心想:“知道迴家了麽!”也隨後縱身去了那院子。


    蕭子申落到那院子裏,四處張望,竟失了蒙麵人蹤跡。正疑惑之際,忽聽得左前方傳來唿喝之聲,蕭子申循聲趕去一看,不由一驚。隻見地上躺了兩個人,胸前似有火灼焦印。


    蕭子申趨前一探,竟沒了唿吸!正在此時,前方又傳來唿喊之聲,蕭子申去得近時已晚,地上又死了一人。


    蕭子申此時心下也覺奇怪,想:“難道那蒙麵人不是迴家麽?怎殺起人來了?”略有些猶豫該不該再追去,瞬又想到那人奪了自己之劍,這幾日又好一頓騷擾,心下不岔,又循著人聲追了去。


    一路上不時見得被殺之人,直來到一亮了燈的屋前,屋子內外再無聲息,隻遠處傳出人聲,似往此處而來。


    蕭子申不知那人在不在屋裏,就叫了聲:“不跑了麽?”見屋內並無迴應,心想:“我瞧瞧就是了,難道還怕你不成!”就小心翼翼往門口掩了去。


    蕭子申行到門口一看,一時大驚失色。隻見桌旁躺了一人,與之前之人一樣,身有火灼焦印,差別隻在胸口插著自己的長劍,鮮血已流了一地,劍鞘扔在一旁,已沾上了血漬。


    蕭子申急忙衝進屋裏查看,一邊窗戶大開,哪裏還有蒙麵人蹤跡!


    蕭子申見不見了蒙麵人,就走近地上之人瞧了瞧,一瞧之下,更驚得麵如土色!地上之人正是那日前來拜會曹少遊的關景,蕭子申記得好像是宣政使還是刺史。


    蕭子申見關景躺倒血泊中,心存僥幸,心念千萬別死後,就顫抖著手往鼻前一探,卻已沒了鼻息;又在脖子、胸口處探了探,已是死了。


    蕭子申看著插在胸口之劍,一時茫然無措,癱坐在地上。這時,四周傳來紛雜腳步之聲,蕭子申終於驚醒過來:“糟糕,被人引入陷阱了!”


    蕭子申一想及此,急忙起身,伸手想去拔劍,卻覺不妥,不拔也覺不妥,一時方寸已亂!聞得腳步聲已到屋前,蕭子申再也管不得許多,急衝向那大開的窗戶,誰知到得窗戶一看,屋子四周竟已站滿了兵士。


    蕭子申正自心急不知該當如何時,聽得腳步聲已進了屋子。當先一人看到地上躺著之人,麵色大變,急叫了聲:“大人!”到得近前探悉,哪還有氣!


    那人站起身來,看著蕭子申,拔出佩劍,喝道:“方才有人傳訊說有刺客欲對大人不利,看來就是你了!好你個賊子,今日留下狗命來吧!”


    蕭子申見那人提劍攻來,一邊避讓,一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人哪裏肯聽,長劍隻唰唰連刺,其餘之人也拔劍殺向蕭子申。


    蕭子申知被誤會,哪還敢還手傷人加深誤會,隻在劍光中施展七星步,左避右閃,衣服已被劃出不少口子。那些人見久攻不取,當先那人揮手道:“撤!”


    蕭子申見眾人自屋內退出,剛鬆了口氣,又聽得方才之人道:“弓箭手!”蕭子申聽得弓箭上弦之聲,暗叫完了,心裏大急之下,忽然想起曹少遊臨別之言:“我會在鄂州驛館,你若有什麽事,可來尋我!”急忙大叫道:“別放箭,別放箭,自己人,自己人,我識得曹將軍!”


    那領頭之人聞得蕭子申唿聲,向後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看向蕭子申喝問道:“哪個曹將軍?”


    蕭子申見弓箭手停了下來,拍了拍胸脯,吐出一口氣,道:“曹少遊曹將軍,他現在就在鄂州驛館!”那領頭之人怒道:“既識得曹將軍,為何來行刺我家大人?”


    蕭子申急忙辯解道:“不是我,我來時你家大人已死了!”那領頭之人疑道:“大人身、血尚溫,方遇害不久,這屋裏隻你一人,你仍要抵賴不成?”


    蕭子申抬手一指窗戶,道:“那人從窗戶逃了!若你等不信,可叫了曹將軍來分辨,曹將軍可不像爾等這般沒眼力!”


    那人怒喝道:“你……”剛說了一個字,尋思了一下,續道:“好,我就去叫曹將軍來分辨,你先讓我們綁了吧。”


    蕭子申見那人說綁,心想:“我才沒那麽傻呢,萬一你們詐我,綁起來就殺了咋辦!”就道:“綁是不會讓你們綁的,反正我就在這屋裏不走,你們隻管去請曹將軍來便是!”


    那領頭之人不想再耽擱時間,也不強求,連聲吩咐了弓箭手射住四方,又吩咐其餘之人好生看緊了後,就急步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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