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少遊見何萬鵬當先走了出去,急拉住了要跟上的蕭子申,小聲道:“那何萬鵬的修為不在尤人非之下,你千萬注意些,不可與他硬拚,隻熬過了三招便罷,我自會一旁掠陣!”


    蕭子申吃驚道:“那無賴老兒這般厲害?”曹少遊微笑道:“若不然,怎能與南海情天分舵對峙至今!你多注意些就好,三招要想傷你性命,也是不大可能的!”


    蕭子申拍拍胸口,舒了口氣,道:“我隻躲那老小子便是。”曹少遊點頭道:“出去吧!”


    何萬鵬見蕭子申出來站定,正要出手,蕭子申忙喝道:“等一下!”何萬鵬聞言停步,道:“打便打,還有何話?”


    蕭子申搓著手,笑嘻嘻道:“我說何大幫主,我看你老人家內力深厚,不如咱們就不要靠近了,就這樣站著拍幾掌吧,免得不小心打死了我吃官司。”


    何萬鵬譏笑道:“這是又要耍賴了?何某本領微弱,可比不了那些絕頂高手!你小子也甭廢話了,三招一過,咱倆兩不相欠,各走各路。”言罷,也不待蕭子申言語,縱身提掌就拍向蕭子申。


    蕭子申急忙跳避到一邊,大聲道:“一招了!”何萬鵬也不迴話,隻是冷笑著逼向蕭子申。蕭子申見來掌已避無可避,隻得運起七星定元掌接去。


    兩掌交擊,蕭子申吃痛後退,雙手顫抖,喉嚨一甜,強自咽了迴去,胸前亦傳來刺痛,明了定是舊傷受了波及。


    這時,何萬鵬運起雄力,真力鼓蕩下,封鎖了蕭子申左右退路,大喝聲:“橫嶽鬆濤掌!”直往蕭子申胸膛逼去,掌尚未至,掌力已臨。


    蕭子申隻感唿吸滯礙,內息震蕩,見那何萬鵬掌勢,看來是欲殺自己了。蕭子申心一橫,將那剛練熟的紫衍一炬運使起來,一時熱氣外溢,竟抵下了何萬鵬掌力。蕭子申一時心下大定,提了雙掌,直往何萬鵬拍去。


    何萬鵬一見紫衍神掌,大驚失色,急忙後退,大喝道:“且慢!紫衍一炬?閣下是斷劍山莊哪一位?”


    蕭子申見何萬鵬變了臉色兀地退去,大為不解:“我這掌就算有些架勢,也不是你小老兒的對手吧?至於嚇成這樣麽?”這時聽得何萬鵬言語,笑道:“你蕭大爺可與那斷劍山莊沒有關係,你可別想錯了!”


    何萬鵬眼珠轉了轉,忙向蕭子申抱拳說道:“對對對,是何某認錯了,認錯了!閣下不是斷劍山莊之人,絕對不是!那個……蕭兄弟,不是……蕭大俠!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小老兒就告辭了,這就走,這就走,嘿嘿!”言罷,也不待蕭子申言語,喝了手下急忙跑開!


    蕭子申頓時愣在當場:“你大爺的,這是演的哪一出?”


    曹少遊聽得何萬鵬話語,又見蕭子申神態,想了想,走到蕭子申旁,道:“蕭兄弟,你是斷劍山莊之人?”蕭子申聞言一愣,忙道:“我不是,我也不知那老小子為何如此說!”


    曹少遊疑問道:“那紫衍一炬……”蕭子申忙道:“是我從段中賦那小子那裏學的!”就把當日之事交代了一番。


    曹少遊吸了口氣,疑道:“段中賦為何無端傳你獨門掌法?”蕭子申驚唿道:“怎麽你也這般說!”


    曹少遊咋聽下,問道:“還有誰如此說?”蕭子申驚覺失言,可不能說了子師姑娘,忙道:“沒有了,嘿嘿,沒有了,我記錯了!”


    曹少遊見蕭子申前後不搭,更覺不對,隻盯著蕭子申,問道:“你到底與那斷劍山莊是何關係?”


    蕭子申見曹少遊果然誤會愈深了,急道:“曹公子,我真與那斷劍山莊沒有關係,那段中賦小賊還要打殺我來著!”


    曹少遊疑道:“是麽?”蕭子申大急道:“真的,我與段家的賊子沒有半點關係!”


    曹少遊見蕭子申罵開了,疑心稍去,道:“就算出自斷劍山莊也沒有關係,曹某可不隻看出身。隻要不去做那歹事,做那歹人,就算出自是非梟境,曹某也能交個朋友,你明白麽?”


    蕭子申忙點了點頭,這時才舒了口氣,聽曹少遊言及是非梟境,問道:“曹公子也知那是非梟境?”曹少遊笑道:“我知道很奇怪麽?我不知道才奇怪吧?”蕭子申訕訕道:“說錯話了,說錯話了!”


    曹少遊見蕭子申訕樣,搖了搖頭,道:“別站在大街上說了,你沒事吧?若沒事,咱們迴去繼續吃酒吧。”蕭子申搖頭道:“沒有大礙。”兩人遂又迴了客棧吃喝起來。


    段中賦獨自待在東河幫大堂,背對大門,負手而立,隻盯著正堂關聖畫像發愣。


    過不多時,聞得身後傳來沉穩腳步聲,段中賦問道:“是何幫主迴來了麽?”何萬鵬抱拳道:“屬下何萬鵬,拜見少莊主!”


    段中賦轉身讓了何萬鵬免禮,兩人坐下後,段中賦看著何萬鵬,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何萬鵬道:“迴少莊主,一切按莊主計劃進行。”


    段中賦訝異道:“那小子真練成了?”何萬鵬點頭道:“確練成了,而且已有幾分火候!”想了想,續道:“當時曹少遊就在一旁,定看得仔細了!”說罷嘿嘿一笑。


    段中賦聞聽此言,起身在廳中來迴踱了幾步,尋思片刻後,方道:“沒想到曹少遊竟與他在一起,如此卻不知是好是壞!”何萬鵬驚道:“有問題麽?”


    段中賦搖頭道:“現下說不準!不過也管不了那許多,還是按計劃來吧,你等下去傳書通知莊主。”見何萬鵬點頭應是,續道:“本來以為那小子要到嶽州才能練成,沒想到竟如此快!如此也好,現在鄂州倒正是時候。”


    段中賦出神片刻後,又問道:“帝九詔到哪裏了?”何萬鵬道:“具體不大清楚,隻知這幾日恐怕就要到了。”


    段中賦道:“可有那展平的消息?”何萬鵬搖頭道:“沒有打聽到展平的行蹤,卻不知在不在帝九詔身旁。”


    段中賦見無展平行蹤,自語道:“按理說,那展平不會不跟著帝九詔!”念及此,抬頭向何萬鵬道:“展平的消息定要去查仔細了,他的存在,關係著此次計劃的成效。”何萬鵬點了點頭,道:“那蕭子申……”


    段中賦踱步道:“倒差點忘了他!你記得派幾個好手盯著那小子,若有什麽事,定要護得他周全。”見何萬鵬點了點頭,續道:“另外,你再著人,將那是非梟境傳出的‘圖錄落於黑袍人之手’的消息,在這鄂州好好散播開去吧。這鄂州也太沉悶了些,總得要些熱鬧才有滋味,你去安排吧。”


    何萬鵬聞言,就起身告辭,剛走到門口,段中賦又急叫住了何萬鵬,吩咐道:“你吩咐下麵的人仔細些,若有不妙,就算拚了性命也要保得那小子無事,他若在此出了事,我等可擔待不起!”何萬鵬抱拳道:“少莊主放心,屬下知道怎麽做!”


    何萬鵬離開後,段中賦又站了半晌,方踏步走到花園中。


    段中賦慢慢行到一假山旁,一掌擊碎山石,雙手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不住自語道:“那小子也比我天分高麽?那小子竟也比我天分高麽?那小子真比我天分高麽?”


    正在段中賦恍神自語時,旁邊傳來一年輕女子的顫聲:“少……少莊主!”


    段中賦轉過身來,見是一個丫頭,雙手托了茶水,戰戰兢兢站在一旁,臉色大不好看。段中賦臉色霜寒,問道:“你聽到了什麽?”


    那丫頭見段中賦如此問來,嚇得急忙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奴婢什麽也沒聽到,奴婢什麽也沒聽到,少莊主饒了我罷!”茶杯早摔碎了,茶水濺了一地。


    段中賦慢慢走到那丫頭身前,蹲下了身去,伸手抬起丫頭下巴,問道:“你今年多大了?”那丫頭顫聲答道:“奴婢今年十九歲了。”


    段中賦點了點頭,嗬嗬笑道:“十九了啊,遠算不得夭亡了!”那丫頭一聽此言,臉色大變,起身拔腿就跑,連唿救命!


    段中賦見丫頭奔逃,嘿嘿冷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掌拍在頂門,那丫頭頓時腦漿迸裂而死。段中賦看著丫環屍體,慢慢從懷中掏出手絹,細細擦起手來。


    這時,有聽得救命聲趕來的幫眾,見此情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該當如何。


    段中賦見那些幫眾傻愣在那裏,心中更添怒火,大喝道:“還不拖去喂狗!”眾人聞言,急忙應是,來拖了丫環就往外走。


    段中賦看著那死不瞑目的丫環,似眼睛直盯著自己,歎了口氣,道:“好好葬了吧,記得叫你們幫主給她家裏些銀子。”眾人急忙應聲後,逃也似的跑開了。


    曹少遊與蕭子申就在客棧歇息了一日,此日一早,曹少遊想了想,對蕭子申道:“蕭兄弟,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與你作伴了。”蕭子申問道:“曹公子要去哪裏?”


    曹少遊搖頭道:“不去哪裏!”見蕭子申不解,續道:“曹少遊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不願藏掖事情,就與你實說了吧。我對蕭兄弟尚未完全釋疑,接下來的事情又非常重要,所以我不能再與你在一起了,你明白了麽?”


    蕭子申聞言先是一怔,細細想來,卻是這般理,況那曹少遊實言實說,倒是君子風範,應道:“我明白了,曹公子去忙你的就是,我也有些其他事情要做。”


    曹少遊點頭道:“既如此,咱們就此分別吧,他日若證實了小兄弟心思,曹某定會置酒賠禮。”言罷向蕭子申一揖。蕭子申急忙扶住曹少遊,連稱不敢。


    曹少遊起身後,續道:“接下來的時日,我會在鄂州驛館。你若有什麽事,可來尋我,讓差哥通傳便是,我若在,定會見你。”蕭子申忙又道了聲謝,隨後親送了曹少遊到客棧外方止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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