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見萬國邦竟忍了不出聲,微微一笑,長劍轉而下刺,直入了萬國邦腿肉中。萬國邦連聲唿痛,急叫了聲:“付一鳴是龜孫子!”


    四周眾人見那萬國邦果然罵開了,頓時哄然大笑,蕭子申心下亦笑道:“果然報應來得快!沒想到那公子對付一鳴師徒倒也知之甚詳。”


    那公子微微一笑,又道:“不錯,孺子可教也!再叫聲:‘尤人非是王八蛋!’”萬國邦怕那公子再刺,急聲道:“尤人非是王八蛋!”眾人雖亦不知尤人非是誰,但料想必是那萬國邦親近之人,一時笑得更歡了。


    那公子又道:“最後一聲:‘魏東甫是狗崽子!’叫完就放了你!”萬國邦一聽要辱罵教主,哪敢出聲,哀求道:“是在下的不是,公子就饒了我吧!”


    那公子搖搖頭,道:“我記得剛那客人也求了你,卻不見你饒得,你這般堅持讓人著實敬佩,在下要好好學一學。再說,你即罵了師父,又罵了你們大長老,再加個教主也無甚差別,要死始終要死,不死始終沒事,你說是也不是?”


    萬國邦咬牙半天,橫了一條心,正要出口罵魏東甫,這時隻見一人背負雙手,踏步來到客棧門前,喝道:“魯國公真正好家教!”


    那公子看向門外,對那六十來歲的來人道:“嘖嘖嘖,家父有吩咐,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本公子可沒用錯半分。地犀教的家教方教人敬佩不已。”說著,轉頭看著萬國邦,續道:“萬兄弟,你告訴你家翁右使,是也不是?”


    蕭子申望向門外,來人竟是地犀教的尤人非、付一鳴與一六十來歲的老者。聽得那公子稱那老者:“翁右使。”想來是地犀教的什麽右使了。


    隻見付一鳴怒氣衝衝的進得門來,甩手給了萬國邦一巴掌,喝道:“沒用的畜生!”那公子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啦!”這話竟是將地犀教人盡罵了畜生。


    那老者怒道:“曹少遊,你這是要與我地犀教作對了?”


    曹少遊哼道:“翁圖海,少來嚇唬本公子!你地犀教辱及秦王殿下,曹某返京之後,自要稟明家父、英國公及儒聖等,必要上你地犀教討個說法!”


    翁圖海聞言色變,看向萬國邦,厲喝道:“畜生,可有此事?”萬國邦嚇得連忙跪了下來,曹少遊隻站在一旁冷笑不已。


    付一鳴又給了萬國邦一巴掌,喝道:“畜生,還不賠了禮!”萬國邦忙向曹少遊磕頭,又對秦王致歉不已。


    曹少遊冷聲道:“算了,曹某也沒什麽心情理一個小小的地犀教。”翁圖海聞言,嘿嘿了兩聲,道:“聽聞郡公爺這兩年修為大有長進,不知可否請郡公爺指教一二?”


    曹少遊搖了搖紙扇,道:“翁右使不會出去宣揚,說我堂堂大趙郡公竟來欺負一個平民百姓吧,若讓陛下知曉了,曹某可難逃責罰。”


    翁圖海道:“翁某聞得曹將軍威震邊關,好生敬仰,今日有幸相逢,咱們自以武林中人身份比劃。我等既不提官壓民,曹將軍也不提民犯官,如此方得公平,不知曹將軍以為如何?”


    曹少遊點頭笑道:“正是這個理,不知翁右使是三個人一起上呢,還是四個人?”說罷,看了萬國邦一眼。


    翁圖海瞧向尤人非,做了個狠心的眼色,尤人非會意點頭,對曹少遊道:“就由在下和右使兩人與曹公子比劃比劃,如何?”曹少遊道:“如此,曹某可是大大的占了翁右使與大長老的便宜!”


    翁圖海對曹少遊的稱唿,自郡公爺到曹將軍,再到曹公子,看來果然是想撇清官與民的關係。


    蕭子申見曹少遊竟要以一敵二,不覺有些為他著急。想那翁、尤二人,一人身居地犀教大長老,一人身居右使,修為必定相當不凡,以曹少遊之年齡來看,就是一對一,恐怕都不一定能討了好去,何況以一敵二!


    蕭子申正想著,又聽付一鳴嘿嘿道:“若曹公子覺得占了便宜,小老兒若見右使二人不敵,可是要加個人手的。”曹少遊輕笑道:“就是你師徒齊加了進來,曹某又有何懼!”


    翁圖海心想:“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時可別怪我等心狠手辣!”道:“曹公子,比武過招,難免失手,曹公子修為高深,我等可不敢大意。曹公子到時若有損傷,可別事後來尋我等麻煩,現下請四周眾人同做個見證!”說罷向四周拱手一圈。


    曹少遊心想:“這麽快就來下套,是否急了些,真當我忌憚爾等不成!”道:“曹某在江湖上的名聲竟有這麽差不成?連我自己也不知曉!翁右使,大家隨我出去吧,別損壞了客棧的東西。”說罷,收起紙扇,當先走了出去。翁圖海等人也讓到街上。


    蕭子申連忙走到了窗旁,往曹少遊等人處望去。


    曹少遊站定後,向翁圖海等人說了聲:“請!”卻見翁圖海等人兀自不動,曹少遊笑笑,道:“太也小心的過頭了吧!”語畢,縱身直向身前的翁圖海,右掌微抬,內力輕吐,直拍翁圖海胸前。


    翁圖海不敢大意,聚力雙掌,大喝一聲,迎向曹少遊,使的正是成名掌法“三圖逐海掌”。


    曹少遊嘖嘖歎道:“乖乖不得了!”隨之施展出經天緯地身法“儒風步影”,身子略頓,偏向右側,手掌擦著翁圖海掌沿而過,嘻嘻笑著,左手出指,一指點向翁圖海左手支正穴。


    翁圖海出招已老,變招不及,忙雙腳一蹬,聚力前衝。


    曹少遊嘿嘿一笑,左手在翁圖海左肩輕點,已轉身提掌,拍向了右邊趕來的尤人非。掌力相接,曹少遊憑借內力深厚,直迫得尤人非不住後退。


    隻聽身後翁圖海道:“儒風步影,名不虛傳!”聲未停,人已來到曹少遊身後,舉掌拍向曹少遊後背。


    曹少遊早聽得風聲,大喝一聲,掌力猛吐,大力湧向尤人非。尤人非受力不住,內息翻湧,蹬蹬蹬不住後退。尤人非退後,曹少遊轉身迎向厲掌。翁圖海勢已成,借衝力之下,逼得曹少遊往尤人非處退去。


    曹少遊見狀,冷哼一聲,右腳聚力一蹬,強穩住身形,雙掌猛力一催,頓時迫得翁圖海雙掌離得數寸。曹少遊右手頓時化掌為指,功聚食指十宣穴,四指內收,一招“如意指”點向翁圖海左掌。


    翁圖海見如意指點來,飽提真力,左掌拍出,迎向如意指。掌指相接,翁圖海掌力承受不住,掌氣不穩,頓覺曹少遊真力如針刺般鑽來。一時大驚:“早聞得儒門如意指霸道,練至高深,可輕破橫練硬功,今日方知此言不虛。”忙撤掌後引,右掌瞬出,拍向曹少遊右臂。


    曹少遊哈哈一笑,雙腳點地,直往空中縱去。原來背後竟是尤人非提掌、付一鳴持劍殺到。曹少遊笑道:“付一鳴果是老奸巨猾!”就空中使出如意指來,點向付一鳴。


    付一鳴舉劍去破指力,真力相交,長劍顫抖,付一鳴猛受指力,往後直退。曹少遊冷笑一聲,直追了去。翁、尤二人忙來截曹少遊,已是慢了半分。付一鳴見曹少遊追己而來,知自己與那曹少遊相距甚遠,忙往後急退了去。


    付一鳴後退中,見得曹少遊愈離愈近,心下大驚之下,早忘了隻不過比武過招,卻不是生死相博,隻以為曹少遊要斬殺於他,心顫之下,心神早慌,伸手一抓,從身旁一婦人懷中奪過幼童,運力砸向曹少遊。


    曹少遊見稚子拋來,臉色大變,急收了功力,伸手一帶,抱住幼兒。


    曹少遊剛接住幼兒,翁圖海腳快,已來到曹少遊身後,眼露厲色,運實三圖逐海掌,拍向曹少遊頂門百會。曹少遊辨得風聲,哪敢大意,懷抱幼童,低頭縮腦,往前傾去,功聚後背,迎向厲掌。


    隻聞得嘭一聲,曹少遊直入斷線風箏般往前拋去,口吐鮮血,打濕了那幼童衣衫,幼童嚇得哇一聲啼哭起來。


    付一鳴見曹少遊從旁拋飛,心一狠,提劍刺向曹少遊腰肋。眼看就要得手,卻被一人以指點劍,蕩了開來,剛好差得半寸。付一鳴看向來人,竟是蕭子申!


    原來蕭子申見曹少遊亂鬥之中仍去護那孩童,又記起適才翁圖海言曹少遊威震邊關,料必是那鎮關護土之將,心下好生敬服,故急施展七星步,剛好趕得點開付一鳴之劍。


    付一鳴一見蕭子申壞事,怒道:“好小子,休來插手,滾一邊去!”翁、尤二人此時亦靠了過來。


    蕭子申剛施力過急,牽動傷口略疼,見三人圍了來,臉色亦變,暗想:“一對一你蕭大爺也難敵,何況三人!”


    正在蕭子申不知該當如何之際,隻聞得一聲:“拂風印!”隻見掌風四延,幻掌疊出,直向翁、尤、付三人而去。三人忙施力化解掌風,不住後退。付一鳴更是抵擋不住,接連中掌,渾身傷痛。


    蕭子申扭頭一看,竟是曹少遊迴了來。


    曹少遊咳嗽幾聲,又吐出一口血來,隻輕拍幼童後背,道:“孩子別怕!”旋又抬頭望向人群,問道:“誰家的孩子?”


    那婦人適才以為孩兒必亡,早嚇得失了魂,隻是愣在一邊,現聽得唿喚,驚醒過來,邊哭邊跑到曹少遊身前,接了孩子,連聲道謝。


    曹少遊向那婦人微笑道:“帶孩子離遠些吧,別嚇壞了!”婦人連聲點頭,抱了孩子跑開。婦人離開後,曹少遊又轉身對蕭子申道:“小兄弟,多謝你!”


    蕭子申搖頭道:“你不用謝我,那地犀教也老找我麻煩來著。”曹少遊笑道:“那好,我觀小兄弟似有傷在身,你權且待在一旁,待我收拾了這幾個無恥之徒,權當予我二人出口氣!”


    曹少遊說完話,四下看了看,走到一攤前,對攤主道:“大叔,借你掃帚用用!”那攤主早見曹少遊救人之態,急忙取出一把,遞與曹少遊。曹少遊接過掃帚,拱手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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