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見段公明提起聖主,笑了笑,迴道:“些許小事,那需聖主他老人家出馬。我家聖主日理萬機,忙也忙不過來,哪像斷劍山莊這般清閑,走到哪都一大幫子人,沒得嚇壞了旁人。段莊主若想討教,以後有的是機會,也不差得這一時半刻。我看我們還是先聊聊你家種先生吧,我看他這樣一直傻站著,心裏也不大好受,想讓他自由些吧,怕是我就得難受,真是難以抉擇啊難以抉擇!”說罷哈哈一笑,緊了緊匕首,在種嵩嶽脖子上劃出了一條細細血線,鮮血頓時溢出幾絲。


    段中賦見那星痕竟就動了手,急忙叫了聲:“住手!”星痕也不理會,隻笑嘻嘻望向段公明。


    段公明沉吟片刻,道:“你要圖可以給你,你先放了嵩嶽吧。”種嵩嶽急道:“莊主不可,不要為了小人壞了大事。”


    星痕重重拍了拍種嵩嶽肩頭,道:“你個老小子最好閉嘴,若嚇得小爺我手一抖,一不小心把脖子割了下來。”說著望向段公明,續道:“段莊主可不要來責怪在下。”


    段公明哼道:“嵩嶽你別管,我自有處置。”說畢,又向星痕說道:“耀星使者,先放了嵩嶽吧。”星痕笑道:“段莊主也太看得起在下了,我膽子小,你來叫我先放人,我真是好生為難。”


    段公明微怒道:“隻要你放了嵩嶽,圖我自給你。”說罷,隨手取出盒子,續道:“段某言出必行。”星痕道:“不是我信不過段莊主,我連自己都不大信得過,我看還是多幾分保障得好。”


    段公明忍住怒氣,問道:“你要如何才肯放人?”星痕略尋思了會,方道:“這樣吧,你先讓地陽子退遠些,看著他我心裏不踏實。”段公明向地陽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後退。


    地陽子冷哼一聲,急向後退去,眼看就要退出視線之外,星痕急叫道:“停!”地陽子聞言停了下來,方聽得星痕道:“別遠得過分了,我得看得見才心裏踏實,若不見了你,誰知道你會弄出什麽鬼來。”言及此,又對地陽子笑道:“地陽子道長,我看你跟著段莊主也沒什麽意思,我家聖主求賢若渴,你若肯來,地位定不在三光使者之下,如何?你思量思量!”


    地陽子隻望著星痕,並不言語。段公明卻心裏不痛快起來,喝阻道:“星痕,少廢話,放人吧。”


    星痕嘖嘖道:“段莊主你老也太急了些,道長還沒答應呢,待他答應了你再急也不遲。至於說放人嘛,嘿嘿,我話還沒說完呢。”段公明隻怒容瞪著星痕,看他還有何要求。


    星痕望向段中賦,道:“我與少莊主甚有緣分,段莊主,你將盒子給了你家寶貝兒子吧。”


    段公明本就對星痕重傷段中賦心有不岔,今見星痕又提及段中賦,似欲讓段中賦交易之意,擔心星痕又做出什麽事來,一時心下大怒,喝道:“星痕小子,要想易圖就痛快些,若把主意再打到小兒身上,休怪我不客氣。”


    星痕笑嘻嘻道:“嘖嘖嘖,在下還沒說完呢,段大莊主竟就心急打斷。你看,這不就鬧出了天大的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叫少莊主接了盒子拿出圖來,上前走那麽幾步,隻要我看仔細了,你家寶貝兒子止步就是。’你看怎樣?”


    段公明哈哈大笑道:“如此勞心勞力之事,小兒剛受了傷,如何做得了。你想看圖,我給你看便是,何苦去勞動小兒。”


    星痕應道:“噫,段莊主若走前幾步,在下可有些怕。還是勞動一下令公子吧,有傷不要緊,慢慢走就行,我不急,時間多得是。”


    段公明又欲駁斥,段中賦連忙扯了扯段公明衣角,搖了搖頭。段公明見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若就依從了他,隻要不是靠得太近,星痕雖身法高明,自己也不是攔不下來。


    段中賦見父親沒有異議,就從段公明手裏拿過盒子,就此打開取出圖來,竟是鎏金犀皮所繪。星痕嘖嘖稱奇道:“真是好大的手筆!”


    據傳,鎏金犀乃西域奇犀,存量極少,世所罕見,其皮暗金,可長存不蛀不腐。中原極少出現此物,有時三五年也不見得能現一皮,所以星痕才讚歎。


    段公明譏道:“有請耀星使者辨一辨真假虛實吧。”


    星痕笑道:“倒讓段莊主見笑了,我哪辨得什麽虛實,隻不過看看是否陳年舊物罷了。若貴莊早得了此物又早偽製了假圖出來,甚至連原圖本身亦非犀皮所製,那我也隻好認栽了。”


    段公明哼道:“那你可看仔細了,別迴去被惱怒的度老兒挖出了眼珠子來。”


    星痕道:“聖主他老人家可不像段莊主那般心狠手辣,動不動就要斬手、挖眼的。”說罷,瞟了種嵩嶽左袖一眼,嘿嘿一笑。


    段公明哼了一聲,不再與星痕言語,讓段中賦前行幾步,直走到了中間處,忙叫段中賦停了下來展開“山”圖。段中賦依言照做。


    過得片刻,段公明望向星痕道:“可看得清了?”


    星痕點了點頭,嘿嘿道:“看不看得清也就那樣,我也沒見過,就算是我自己畫的放我眼前,我也覺得那就是真的。”


    段公明見星痕既要看,又說些毫無道理的言語,若非種嵩嶽在星痕手裏,早就憤怒出手了。


    星痕見段公明似忍的辛苦,也不再激他,對段中賦道:“勞駕公子把圖折了起來放下吧,然後退迴你那心肝撲通亂跳的老子身邊去。”


    星痕見段中賦依言迴到了段公明身邊,續道:“現在有請段大莊主扶住你那勞累過度的公子去到那地陽子身旁吧。”


    段公明問道:“嵩嶽呢?”星痕道:“請段莊主放心,我提著一個人,就算跑得過你,也跑不過那地陽子。”


    段公明見星痕又出言譏諷,也不在意,眉目瞅了星痕一眼,隻拉了段中賦往地陽子行去。


    星痕見段公明亦行得遠了,留下種嵩嶽,輕身向前,拿起犀皮,施展身法,拔腿就跑。地陽子見狀,冷哼一聲,連發三道劍氣,急速而去,直逼星痕,隨即展開身法往星痕追去。


    星痕不敢大意,身子略微一頓,連忙雙手聚力,撫向那劍氣,頓時掌、劍之氣縱橫,四周草木皆摧。


    擋得劍氣,星痕已是內息翻湧,手顫不已,眼見地陽子急速掠來,哪敢大意,叫了聲:“地陽子名不虛傳!”隨後全力施展輕功,急速遁逃。地陽子自後緊追不舍,轉眼二人就消失在段公明三人眼前。


    段公明上前解了種嵩嶽穴道,種嵩嶽急道:“莊主,現在圖失了,如何是好?”段公明冷聲道:“如此也好,倒省了我們不少麻煩!”種嵩嶽聞言一愣,隨即明悟的點了點頭。


    星痕急速奔逃,走了有一盞茶功夫,仍不能擺脫地陽子,心下一時大急:“隻聞得地陽子內力深厚,劍法高明,卻不曾想身法竟也高明至此,看來日後要小心此人。自己內力不如那地陽子,如此長途奔走下去,自己若不想個法子甩開他,遲早被他趕上,那時就大為不妙。”想及此,忙四處查看,發現附近並無遮擋之處,一時無法,隻好再急急向前。


    正在星痕心急時,隻聞得身後地陽子高聲道:“耀星使者,你若再擋得了地陽子一劍,我便不再與你為難。”


    聞及此言,星痕皺了下眉頭,心想:“自己再走下去也不是辦法,武林中雖對地陽子多有責難之聲,卻聞得是個言出必行之輩,也罷,我就賭他一賭。”心念及此,就停了下來,轉身望向地陽子。


    地陽子見星痕停了下來,也撤了身法,緩步走向星痕,離得有三丈遠時停了下來,道:“耀星使者果然好膽識!地陽子言出必行,說一劍就一劍,你可準備好了?”星痕朝地陽子點了點頭。


    地陽子見狀,將拂塵輕搭肩頭,右手緩緩拔出劍來。劍尚未全出,星痕已感劍意逼人,連忙提功運氣,雙手結印,使出自己看家本領“摘星手”,一時掌意連綿不絕,抗衡劍意。


    地陽子拔出道劍,功力運轉,言道:“今時今日,正是春光暖耀,大地蓬勃複蘇之象,我就使一招‘陽春三月’,權當合宜天時,以盡人事。”語畢,念了個劍訣,劍身光耀異彩,劍氣流動,地陽子喝了聲:“去!”劍氣聚於一點,直向星痕點去。


    劍招一發,地陽子收劍迴鞘,執了拂塵,轉身離去,好不瀟灑!


    星痕見劍氣聚於一點擊來,忙雙手連動,使出摘星手的旋、引之法,勿要削弱劍氣,以便化解!誰知劍氣到得前方兩尺,忽然光芒四耀,直刺眼目。星痕隻感雙目刺痛,忙要閉眼時,劍芒已散去。


    星痕剛舒了口氣,準備化解。隻見那一點劍氣,忽化萬千,籠罩星痕周身,急速擊向星痕周身諸穴。


    星痕猶如全身籠罩於劍芒之中,心驚之下,暗讚了聲:“好個‘陽春三月’,果然招如其名。”念及此,忙收了摘星手,全身真氣急速運行,聚於各大要穴,略微外放,直與劍氣衝擊而去。


    隻聞哧哧聲響,星痕周身多被劍創,鮮血四散,噴灑如雨。星痕再也抵擋不住,噴出一口血後,連忙坐下,運功化解入體劍氣,過得一炷香時間,方才完全化去。


    星痕穩住傷勢後,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見滿身衣服皆是細小孔洞,望向地陽子離去的方向,心想:“今日若是生死相搏,我已亡於地陽子劍下。好個地陽子,上清宮竟又出了如此人物,果是非凡。昊天、月盈定也不是他的對手,三光使者,果是井底之蛙。如今看來,恐怕隻有聖主方能穩勝他。”


    星痕正心思飄忽,忽聞得一聲道:“星痕小兒,留下圖罷。”


    星痕聞言一驚,看向來人,隻見來人身罩黑袍,隻眉眼外露,幾縷銀絲飄散,眼露冷光,不覺暗想:“江湖上何時有這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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