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唿嘯,江山變色。


    紫金虯龍棍如擎天崩倒、似定海傾覆,五丈之內風沙風沙翻滾。


    那怪人橫刀在手,雙眼忽然清明,高聲喊道:“好!”


    他雙手緊緊握住鋼刀,那刀上鋒芒在他催動之下長了數尺。


    刀槍相交,霹靂崩摧。馬匹兵士盡數被掀起反在地上,口吐鮮血。


    雖然早有勇士擋在穆祖跟前,但那強烈刀風仍舊將其衝退了幾步。


    那人手中鋼刀不堪內力催動,一擊之下化作粉末。


    而魏武侯整個人高高的飛了出去,落在十幾丈外。


    他的關山定,被對方一刀破掉。


    怪人剛要追出,嗖嗖嗖幾箭射到,卻是蟲二施展了連珠箭法。他深知傷不了對方,但能阻攔一時便阻攔一時。斜刺裏衝出一匹快馬,奔向魏武侯落下方向。


    挾起魏武侯死命跑開,正是被他們救迴來的劉之月。


    穆祖急忙命人前去追趕。一眾兵士剛上去馬,忽然麵前寒光閃過,瞬間都丟了姓名。


    那怪人狂性大發,見著人便開始追殺。他武功奇高,眾人根本不敢沾其鋒芒。他看到穆祖現在哪裏,便衝了過去。


    便在這時,簫聲又起,那人止住了殺戮,眼神複又變得呆滯,呆呆的伏在雪地之上。


    穆祖狠狠看了那人一眼,一刀紮了下去,胸前鮮血瞬間流了出來,那人卻也不反抗,隻是伏在地上,便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般。


    穆其和代善帶領朵顏衛一路追擊魏武侯。


    眾人策馬追去,隻見冷箭不斷射來,弓箭響過必有一人落地。


    代善和穆其也紛紛射箭還擊,但射的即不如蟲二遠,也不如蟲二準,隻好遠遠的隔了一段距離。


    穆其在馬上喊道:“兀那漢子,我看你也是一條好漢,不如投降了我汗國吧!”


    他自知十四征衣各個鐵骨錚錚不會投降,如此說話卻隻是分散注意力。旁邊代善悄悄接近,想要將其射落馬下。


    卻不想蟲二根本不上當,彎弓搭箭一箭正中代善手臂,總算是他身著厚甲,僥幸逃脫,但手上已經沒有力氣,抬不起弓箭了。


    兩支馬隊狂奔,一直不近不遠的保持著距離。


    穆其大聲喊道:“我看你能有多少支箭!”


    蟲二哈哈一笑,道:“你看我有多少?”


    說罷指向旁邊一匹無人騎的馬。隻見那匹馬上背著二十幾個箭筒,雖然一大半已經空了,但仍舊還有近百支箭。


    穆其憤憤喊道,給我上。八狩軍、朵顏衛聽令急速衝上,蟲二連珠箭射出。


    但力氣漸漸不濟,雖然射中,卻再也穿不透厚厚鎧甲。


    又追一陣,眼看前方是片密林,隻要進去大家便安全了。


    蟲二卻忽然放慢了馬速,高聲喊道:“穆其,你快過來!”


    穆其正要加速,卻突然被代善勒住馬韁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代善說道:“我們已經追出這麽遠,前麵又是樹林不知深淺,漢人一向奸猾,可別是設了伏擊圈。”


    穆其想到此前一直被稻草人愚弄,心中也警覺起來。


    蟲二與、梁鍾等人齊聲喊道:“你們過來啊。不敢過來的是縮頭烏龜!”


    他們越是喊叫的兇狠,穆其越是警覺。忽然林中騰起群鳥,黑壓壓的飛了起來。


    代善大叫一聲,有伏兵便急忙向後退去。眾人也跟隨著一路逃走。


    十四征衣相視苦笑。兩萬多神策軍、數千名山海遊騎全軍覆滅。就連所向披靡的十四征衣也隻剩下蟲二、梁鍾、何葉三人。


    獨鍾黃、琴氏兄弟等人都已經各自跑散。幸好劉之月從亂軍中搶迴了魏武侯,保住了山海遊騎的精神支柱。


    眾人心中難過,悶悶不語,一起進入密林之中。


    十幾日後,山海關前。蟲二、梁鍾、何葉遙望著遠處的山海關。


    關內便是華夏大好河山,也是他們魂牽夢繞,卻又無法踏足的地方。


    蟲二將山海遊騎的兵符掛在劉之月脖子上,對他說道:“過了山海關,便是我華夏樂土。你去關下唿喊熊廷將軍,他識得這虎符,定會派人把你和小侯爺安全送迴家!”


    劉之月道:“幾位大哥,你們不進關嗎?”


    蟲二笑道:“我們不進去了,在外麵看看就好!”


    梁鍾也喃喃說道:“是,看看就好!”


    劉之月點了點頭,背著昏迷中的魏武侯一步一步走向山海關。


    蟲二望著他的背影,笑著說道:“你們看看,這個年輕人像不像我們那會?”


    忽然又高聲說道:“劉之月,你迴去後莫要再當兵了。你迴到劉家村,若是找不到家人,便去找一個叫楊破雲的人,他會幫你迴家的!”


    劉之月迴頭望去,三人策馬奔行,背影在白雪中漸漸隱去。


    南方的天氣向來和北方不同,重陽過後塞外已經開始飄雪,但淮河以南仍舊是酷熱天氣。


    隻是今年雨水稀少,原本濕潤的地區竟然也幹旱起來。官道之上,車馬馳過時竟然也似西北一般揚起了塵土。


    今年已是第二年大旱了,糧食穀物產量稀少,農家日子自然不好過,東西也賣的貴了些。


    原本熱鬧的豐字號酒家,也變得冷清起來。老板娘蹲在門口遠遠的望著,一架馬車正緩緩駛過來,他連忙吩咐小兒收拾桌椅。她開店多年,練就了一雙看人的眼力。


    那架馬車雖然又破又舊,但馬匹卻是十分的健壯,一看便知是遠行之人,而且還很闊綽。


    方圓十幾裏隻有這一家店,必然會到這裏歇息打尖。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車到店前便停了下來,走下一對男女。


    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嬰兒,這不足為奇,奇的是男人手中竟然抱著一隻沒見過的野獸,長著鴨子似的大嘴,卻有一副水獺一樣的身子。


    不過那獸模樣憨厚,並不讓人害怕。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楊破雲和陳曦薇。


    他們二人從武當山下來,原本要將那小獸放歸河中。但卻發現那嬰兒隻要離開小獸便哭個不停,若是發熱了,隻要和小獸睡在一起,便會立即降下來。


    蕭道仁判斷,那小獸是至陰之物,便似蟒蛇一般血涼,因此能夠緩解嬰兒的丹田炎火,雖然不便,也隻好帶著上路。


    三人一獸便在老板娘的指引下,進了店中。


    說是家酒店,其實很勉強。前麵搭了涼棚下麵擺了桌子,充作吃飯的地方,裏麵有幾間破舊客房。


    好在陳曦薇習慣了江湖風餐露宿,也不講究,要了幾樣飯菜,便坐下來盯著楊破雲瞧。


    楊破雲給她瞧得不自在,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你看什麽?”


    “我看你啊。想不到稀裏糊塗的,就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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