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早已饑腸轆轆,本想在這穀中尋些野獸打來,卻半天也尋不見蹤跡。


    山中雖然鳥獸稀少,但野果卻是很多,不一會便采了許多。陳曦薇低頭一聞,清香撲鼻,胃口大開。


    找了一處地方清洗幹淨,將一個肥桃兒塞到楊破雲口中,自己卻撿了個梨子吃了。


    楊破雲一口咬下,隻覺得這桃兒味道甘甜而又清冽,平生第一次吃到這樣好吃的果子。再看陳曦薇,卻哪裏還有一點淑女的樣子,幾口下去,兩個腮便圓滾滾的鼓了起來。


    二人狼吞虎咽,一會便將那野果吃的幹淨。楊破雲看了看四周道:“這山穀靈氣旺盛,梨子、桃子竟然一同結果,想不到武當山竟然有這樣一處洞天福地。若是在這裏修習內力,一日便可得三日之功力,怪不得武當派高手疊出,卻是占了如此的便宜。”


    話還未說完,隻覺得衣服被不斷撕扯,低頭一看卻是那鴨嘴小獸用滑稽的大嘴巴叼著他的褲腳使勁拖拽。


    楊破雲仔細看這小東西長得也太奇怪,明明其醜無比卻又十分可愛,便順手拎了起來。


    那小獸四隻短腿不斷蹬踹,蹬了一會發現毫無用處,就停了下來,隻是口中嗚嗚的叫著。


    陳曦薇瞪著眼睛看向楊破雲,一把將那小獸搶到懷裏,說道:“不許欺負念念。”


    楊破雲道:“念念?”


    陳曦薇道:“恩,就是念念。我剛剛想到的。”


    楊破雲道:“為什麽要叫念念。”


    陳曦薇道:“什麽為什麽,叫著好聽啊。”


    楊破雲啞然失笑,隻好點點頭。又看了看那嬰孩,在水中沐浴良久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便跟那鴨嘴小獸一樣不住的蹬著小腳。


    楊破雲輕輕抱起男嬰,用手小心試探溫度。陳曦薇悄悄望向楊破雲,看到了他眼中的一臉慈愛,心中一動:他嘴上雖然緊,說了些嫌棄的話。可是對這孩子卻是萬般愛護,這才是大丈夫所為。若是他真因為孩子生父而討厭這孩子,那就顯得太小氣了。


    正想著呢,楊破雲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陳曦薇趕緊去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那孩子撒了一泡尿,全數流進楊破雲懷裏,把他弄的手忙腳亂。


    陳曦薇怕他弄疼孩子,就放下念念,接了過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高興說道:“楊大哥,你看這孩子撒尿了。他一定能好好活下去。我們快點找到出口好不好?”


    楊破雲抬頭四顧,隻見這山穀四周都是峭壁,沒有一個出口。正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去時,那地上的小獸念念卻又吱吱的叫了起來,見楊破雲和陳曦薇盯著它看,就搖著笨重的身子朝西北方向使勁爬去。


    陳曦薇朝楊破雲說道:“它讓我們跟它走。”


    二人幾步就追上了小獸,小獸索性不爬了,不住的對著前方搖晃腦袋。楊破雲一把將它從地上拾起來,向著它所指的方向飛速奔去。


    這山穀並不太大,二人行了不久,就到了對側陡崖底下。


    那陡崖高逾百丈,根本無攀爬的可能,不知道小獸為什麽要帶自己來這個地方。


    陳曦薇眉頭瞬間耷拉下來,向楊破雲道:“又是絕路了。”


    楊破雲卻做了噤聲的手勢,陳曦薇立即屏住唿吸。


    楊破雲側耳傾聽一陣,便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有人。”


    陳曦薇順著方向望去,隻見在那峭壁之下果然盤坐著一個人,隻是身上蓋滿厚厚的落土,若不仔細觀看絕難認出。


    楊破雲雖不知那人什麽來路,但料想絕不簡單。這人氣息微弱,一動不動,看情形似乎也好不到那裏去。


    “前輩,晚輩楊破雲,不小心來到此地,身邊一男嬰生了重病,但我們尋不到出路,還請前輩指點。”


    那人卻似沒聽見一般,仍舊不發一言。


    陳曦薇低聲道:“楊大哥,你看他也不動也不說話,莫不是個死人嗎?”


    楊破雲斥道:“休要胡說。”又高聲問道:“前輩不說話,可是有些不方便嗎?”


    那人肩膀輕輕抖動了一下,肩上落的小石塊便掉了下來。


    楊破雲做了個揖,道聲得罪了,便上前去,雙手搭住那人雙肩輕輕一搖。他身上的沙礫石塊紛紛掉了下來。


    二人細細一看,卻是一個形容枯槁、麵色僵硬、雙目緊閉的老人。


    陳曦薇見那老人氣若遊絲,便小聲對楊破雲說道:“我看他這情形,跟死了也差不多嘛。”


    楊破雲道:“不是。這人應該是關閉六識入定了,就好像青蛙冬眠一般。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必是高人。他一定是遇到了危急的事情,隻好入定,這樣可以保住性命。”


    陳曦薇道:“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楊破雲道:“我們能否出去,就一定要把他喚醒。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在修煉某種厲害內功。二是他傷了重傷或者中了劇毒。無論哪一種,我先運功助他一臂之力。”


    說罷盤腿坐起,默默運功,想將真氣灌輸到那怪人體內。


    哪知道雙掌剛一接觸那怪人後背肺俞、厥陰二穴,兩股內力便似排山倒海般衝撞而來,瞬間淹沒了楊破雲丹田氣海,並溢出到經脈中。


    那股真氣在體內四處亂竄,雖不及那嬰孩的真氣霸道,卻要猛烈許多。所到之處,如亂針逆行,疼痛難忍。善護功立時發動,護住心脈。但想要引導運行,卻是再無餘力。


    他知道兇險,想要迴撤,雙手卻被牢牢吸住,動彈不得。此時他身體好似成了一個容器一般被老人瘋狂傾瀉內力。奈何容器有限,容不下這麽多。


    楊破雲這才明白怪人為何如此形容枯槁,卻不知已忍受這般痛楚多久了。隻是這怪人心腸太過歹毒,自己好心救他,卻被他送到絕境。


    他想要開口叫陳曦薇推開那人,或者封住雙手經脈,卻無法開口,隻好要緊牙關忍受。


    他這般模樣陳曦薇自然是看在眼裏,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內力運行時候最怕走火入魔,但卻不知道楊破雲此刻境遇卻比走火入魔要危險的多。


    正在這時隻聽那怪人忽然開口說道:“小娃,你若想救他,就按照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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