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的疑惑,顯然江焱也想到了。


    程子陽:“已經有兄弟在那看了,發現了一點比較奇怪的地方。謝秀蘭說,她是忘記關煤氣才導致的事故,可是我們的兄弟發現,現場的煤氣灶上,根本就沒有放鍋子。”


    舒曼和江焱對視了一眼,江焱開口:


    “那就證明,謝秀蘭在說謊。


    按照她剛剛說的,她不是自殺,這隻是一場意外。可是既然爐灶上沒有鍋,她又怎麽可能忘記關煤氣呢?”


    江焱說了一半,舒曼隨即將另外一半也接了過來:


    “也就是說,煤氣是另外一個人打開的。”


    程子陽見狀也不甘示弱:“那這麽說的話,這就不是普通的意外事故,而是謀殺了!”


    舒曼沒有馬上順著程子陽的話說下去,她在思考,如果是謀殺,那麽要殺謝秀蘭的人,到底是誰?


    想到這裏,舒曼不禁微微頓了頓:


    “我們去謝秀蘭家看看。”


    江焱和程子陽對此都沒有異議,雖然現在已經是半夜,但是既然案子已經發生,就不能耽誤任何一點時間。


    如果是謀殺案,如果不早一點發現現場的蛛絲馬跡,很有可能就會被兇手抹去。


    舒曼再次安排人守在謝秀蘭的病房裏,自己則是帶著江焱和程子陽一起去了謝秀蘭家。


    現場隻留下了兩名警察站崗,家門外被攔著警戒線,舒曼最先走進房子。雖然門窗都是大開的,但是屋子裏還是有隱隱的煤氣味留下。


    程子陽去謝秀蘭的房間查看有沒有什麽線索,舒曼和江焱則是在發現謝秀蘭的地方,還有廚房查看。


    按照地麵標記的位置,舒曼大概估計了一下,被地磚絆倒的可能性倒是真的,她之前就注意過這塊破的地磚,當時也提醒過謝秀蘭,但是謝秀蘭並沒有什麽表示。


    客廳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舒曼又來到廚房,此時江焱正站在廚房的水池邊,似乎很專注的樣子,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舒曼先是看了一眼煤氣灶,果然上麵空空如也。


    看來,謀殺的可能性,是越來越大了!


    思忖間,江焱的聲音突然間在耳邊響起:


    “舒曼,來看看這個。”


    舒曼心下起疑,隨即走了過去,發現水池裏隻堆了一堆還沒來得及洗幹淨的髒碗筷,台子上放著茶壺……


    舒曼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麽?”


    江焱沒有馬上迴答舒曼的問題,而是伸出手,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墊在手上,將水池裏的一隻用過的茶杯,拿了起來,舉到舒曼跟前。


    “……”


    舒曼還是不明白江焱是什麽意思。


    看見舒曼眼底澄澈而又略帶迷蒙的光芒,江焱不禁笑笑:


    “這個杯子,和這個茶壺,是一套的!”


    江焱說的茶壺,正是放在洗手池旁邊台子上的那個。舒曼看了看兩樣東西的花紋和質地,確實如江焱所說的那般,是一套的。


    可是,一套的話,又能說明什麽……


    想到這裏,舒曼腦海裏驀地一個激靈,仿佛有什麽東西,一躍而出。


    見到舒曼眼底閃現的隱隱的光亮,江焱知道,舒曼已經猜出來了,隨即放下杯子。


    “杯子還沒賴得及刷洗,而且是放在最上麵的,證明謝秀蘭出事之前,曾經在招唿什麽客人。


    而且,程子陽之前也說,我們的同事曾經提到過,說晚上的時候,有人來找過謝秀蘭。結果那個人走了,謝秀蘭就出事了。


    所以,根據這些線索,我可以很肯定,想要謀殺謝秀蘭的,是他們認識的人!


    我們可以從謝秀蘭的熟人入手,迴去再問問我們的同事,記不記得,那個人長得是什麽樣子,然後再做一下比對,我想,兇手很快就可以落網了!”


    聽江焱這麽一分析,謝秀蘭被害一案仿佛很容易就能夠破案,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舒曼心裏的鬱結,卻始終舒緩不開。


    圍繞著秦飛揚、秦小柔、謝秀蘭、李廣良之間的謎團太多,一個接連一個案子,仿佛無形之中都有著一根線,在連接著。


    而這根線……


    舒曼再一次將注意力放在了秦小柔身上。


    她有種直覺,謝曉柔就是這根線,也是破獲整個案子的,最終鑰匙!


    勘查完現場,幾個人各自迴去,舒曼安排好一切,又折騰了一整天,原本應該是很疲累的。


    可是,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和江焱簡單的吃了口早飯,就去了警局。


    隻是,剛一到警局,舒曼就發現隊裏人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怎麽迴事?”


    舒曼忍不住開口,卻見李大寶悻悻的走過來,朝著舒曼低聲說道:


    “老大,你來之前,老秦就已經來了。


    他……現在張局的辦公室……自首!”


    自首?


    舒曼眉心一動:


    “自首什麽?”


    “他說,李廣良是他殺的,還有昨晚謝秀蘭的案子……也是他做的!


    老大,你說老秦那麽好的一個人,雖然平時性格有點冷,可是對待同事什麽的都挺好的,怎麽會殺人呢?”


    聽聞了李大寶的話,舒曼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是啊!秦飛揚怎麽會殺人呢!


    她絕對不相信秦飛揚會殺人!


    說話間,張斌已經帶著秦飛揚到了隊辦公室,見到舒曼,張斌隨即麵色冷冽的吩咐:


    “舒曼,安排人給老秦做筆錄!”


    說完,似乎是心情也有些沉重的,轉身就離開了隊辦公室。


    舒曼看著秦飛揚的表情,平靜的、淡然的、仿佛一切都是雲淡風輕一般,定定的看著舒曼,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


    “開始吧!”


    ……


    審訊室內,秦飛揚第二次接受舒曼的審訊。


    相比較上一次,秦飛揚的反應明顯從容淡漠很多。不等舒曼開口詢問,已經主動開始交代:


    “我爸去世的早,從小,我和我妹妹就是我媽帶大的。我媽一個女人,帶著我們兩個孩子,又要工作賺錢,又要照顧我們,其實很辛苦。


    這麽多年,她都一直任勞任怨的,我和妹妹也很孝順聽話。所以即便過的不富裕,可是我們一家三口,也很幸福融洽。


    可是,這一切全被那個男人破壞了!”


    說到這裏,秦飛揚的眼睛裏不可抑製的溢出一絲恨意,舒曼最近跟江焱也學習了一些微表情心理學,所以倒也能夠分辨的出,秦飛揚眼裏的恨意,並不是假裝。


    看來,這就是最原始的殺人動機了。


    秦飛揚蹲了頓,繼續說道:


    “我媽是七年前認識李廣良的,他比我媽小,但是長得高大英俊,雖然有六指,可是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的魅力。


    周圍有很多女人都很喜歡他,我媽也是其中之一。


    和我媽認識之後,很快,李廣良就和我媽確定了關係,甚至還把他帶會家來住!”


    秦飛揚說著,不禁暗自攥了攥拳頭:


    “矛盾,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我雖然不喜歡李廣良,可是隻要我媽高興,我也可以暫且忍耐下去。


    反正,我和妹妹以後都要出去工作、結婚,我媽老了一個人也很孤單,有個伴也好。


    但可能妹妹從小被寵壞了,從來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所以打從李廣良踏入我家門口的那一刹那,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就再也沒有停歇過。


    因為這件事,我和我媽做過好多努力,可是無論怎麽做,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都是越來越惡化。


    終於有一天,我妹妹當著我和我媽的麵,跟李廣良吵了起來。


    誰知道,我媽居然因為那個男人,打了小柔。


    不僅如此,還把小柔趕走了!”


    說到這裏,秦飛揚突然間低下頭,肩膀微微抖動了起來。


    舒曼見狀,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秦小柔才離家出走?”


    秦飛揚聽見了舒曼的聲音,這才重新抬起頭,微微頷了頷首:


    “是!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下定了決心,要殺了李廣良。


    因為隻要有他在,我們這個家,永遠都不會好!原來好好的一家人,如今變得支離破碎,反目成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所以,他必須死!”


    說到這裏,秦飛揚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在那之後,我找了一天,我媽不在家的時候,做了幾個菜,又買了幾瓶酒,拉著李廣良,向他示好。


    李廣良愛喝酒,自然不會拒絕。


    隻是,他不知道,酒裏已經被我事先下好了安眠藥。


    等到他喝了酒,睡著以後,我就用家裏的尖刀,刺穿了他的身體。


    等到確認他死了,我又把他的屍體埋在了一處比較荒涼的地方。”


    聽到這裏,舒曼不禁又將話題攔了過去:


    “你媽媽說,李廣良曾經給你媽媽留下過一張字條。”


    秦飛揚聞言不禁一聲冷笑:


    “那張字條是我偽造的,我殺了李廣良之後,怕我媽起疑心,所以才模仿李廣良的筆記,寫了那封字條,留給我媽。”


    頓了頓:


    “原本,我以為這件事就可以這麽一直隱藏下去,誰能想到,七年之後,居然被人發現了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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