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醒過來不久,很快就又睡了過去,舒曼看著冰床之上,江焱安靜的睡顏,頓了頓,轉身,走出了病房。


    她現在,有很多事要做!


    舒曼幫江焱掖了掖被子角,眸光深深的望了一眼,隨即轉身,出門,離開。


    隻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在她打開門的一瞬間,躺在床上的江焱,卻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舒曼迴了趟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給林陸驍打了個電話。


    林陸驍似乎在等舒曼的電話,很快就接了起來:


    “已經安排好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我直接過去就好。”


    舒曼謝絕了林陸驍的好意,直接出了門,叫了輛車。她現在的腳傷又嚴重了,開車是肯定不行的了。


    喬飛就被關在看守所裏,舒曼到的時候,林陸驍已經等在那裏了。見到舒曼,連忙迎了上去。


    舒曼不失客氣禮貌,不著痕跡的躲開了林陸驍伸過來欲要攙扶的手:


    “林陸驍,這次麻煩你了。”


    林陸驍手上的動作僵了僵,麵色上卻依舊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別和我這麽客氣!”


    兩人沒有再說太多,直接進了看守所。林陸驍事先已經安排好,舒曼隻等了不一會,就看見帶著手銬的喬飛,緩緩的走了進來。


    一段時日不見,喬飛似乎是有些瘦了,臉上也不再有在江焱身邊時的那股子精氣神。


    舒曼對於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麽好態度。可是現在情況特殊,她壓下了心底的情緒,麵無表情的看著喬飛:


    “坐!”


    喬飛自然還是認識舒曼的,見到舒曼來看他,似乎也沒有多少意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即便坐到了舒曼對麵的位置上。


    舒曼示意看守給喬飛打開手銬,喬飛晃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微仰著頭,看向舒曼:


    “找我有事麽?”


    舒曼頓了頓:


    “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


    喬飛聳了聳肩,示意舒曼繼續。


    “你確定,你沒有聽過,黑色星期天這首曲子?”


    喬飛看著舒曼,一雙漆黑的眼睛,像是蘊藏了巨大的漩渦一般,幾欲將舒曼吞沒。


    喬飛沒有馬上迴答,舒曼也不急著催促,她還記得很清楚,當初林陸驍跟她說過的,喬飛在聽到這個問題時的反應。也記得很清楚,真正的喬羽薇,在聽到同樣問題時,曾有過多麽詭異的,無法解釋的舉動。


    她腦子裏有很多謎團,可是隱隱的,仿佛又有個答案。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謎團,用一根線,全都串聯起來。


    喬飛靜默了半晌,黑色的眼珠在眼眶裏不住的上下左右移動著,仿佛真的,在認真思考舒曼的問題。


    頓了頓:


    “沒有!”


    舒曼:“可是被你殺死的兩個人,蔣文月和付佳葳,在臨死之前,都接觸過這首曲子。


    你說你沒聽過,可是上一次林律師問你的時候,你卻準確的哼出了這首曲子的調子!


    喬飛,你最好跟我說實話。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確定、肯定、你絕對絕對,沒有聽過這首曲子麽?”


    舒曼一字一頓,聲音並不大,可偏偏就是這樣淡淡的語氣,低低的語調,無形之中,卻仿佛蘊含著巨大的、讓人無法反駁的力量。


    喬飛看著舒曼,目光仿佛一下子就定住了一般,原本還深邃的眼眸,也漸漸開始變得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迷霧。


    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臉上的表情像是向往、又像是迷茫。


    他的眼睛像是在看著舒曼,又像是什麽都沒看。


    可是偏偏,他張開嘴,輕輕哼唱了起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坐在旁邊的林陸驍見到這幅情形,知道審訊是進行不下去了,剛想要側轉過頭勸說舒曼,可是卻見舒曼猛地一下子從椅子站了起來,拄著便攜拐杖,兩步就蹦到喬飛的身邊,甩掉拐杖,一把抓住喬飛的衣領:


    “你最好不要在我麵前裝瘋賣傻,我們給你做過精神鑒定,你的精神狀況很好,所以你現在這幅樣子,隻讓我覺得可笑。


    喬飛,你不是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麽?


    你不是覺得,任何破壞你身邊美好的人,都要付出代價麽?


    你現在就在破壞自己的美好,你怎麽不殺了自己,嗯?”


    舒曼瞪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眸光淩厲似刀鋒一般,毫不避諱的,直直打在喬飛的臉上。可是喬飛卻置若罔聞般,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動作、表情、哼唱著那首讓人渾身不舒服的曲子。


    舒曼攥著喬飛衣領的手愈發的收緊,可是卻沒有動彈,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喬飛,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端倪,但是卻什麽都看不出來。


    過了片刻,舒曼突然間鬆開手,喬飛的身子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輕飄飄的跌迴到椅子裏。


    此刻,他已經不再哼唱那首曲子,眼神和表情,也開始漸漸恢複。


    舒曼轉過頭,看向林陸驍:


    “上一次,他是怎麽恢複的?”


    林陸驍抿了抿唇,眉心死死的擰結著,說實話,他對剛剛舒曼的舉動有些不讚同,但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迴答了舒曼的問題:


    “和這次差不多,過了一會,自動恢複。


    但是,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找專家詢問過,也來看過,專家說……


    他被催眠了!”


    舒曼閉了閉眼睛,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模一樣!


    黑色星期天,或許隻是一個信號。對於喬飛來說,平時他是正常的,可是隻要聽到這個信號,狀態就會不由自主的進入被催眠的狀態。過幾分鍾,再自動恢複。


    舒曼看著喬飛,忽然間腦海裏有了另外一個猜測。


    或者,死去的幾個,曾經接觸過黑色星期天這首曲子的人,也是因為這個信號,所以才會……


    難道,他們的死,也全都跟這首曲子有關係?


    那麽這首曲子,又是怎麽被這幾個人接觸到的,又是誰,隱藏在黑暗之中,操縱著這一切?


    舒曼看了看已經恢複到正常,表情卻略微有些茫然的喬飛,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其他的,喬飛也提供不出來。


    舒曼微微垂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喬飛,嘴角驀然間勾起一抹冷笑:


    “明天就是你開庭的日子,我祝你,早日得到應有的報應!”


    說罷,舒曼又看向林陸驍:


    “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


    說完,也不管林陸驍臉上是一副怎樣的表情,直接彎下腰,撿起拐杖,就往外蹦。


    林陸驍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舒曼搖頭拒絕:


    “我還有事,不大方便帶著你,等江焱身體好了,我們請你吃飯!”


    聽聞了舒曼的話,林陸驍的瞳孔驟然間一個緊縮,他沒有再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看著舒曼一上一下,卻依舊堅毅到讓人不忍側目的背影。


    她剛剛用的,是,我們!


    離開看守所,舒曼又打了一輛車,直接去了市局。


    關於這次的銀行搶劫案,她還有些事情需要了解。


    因為案子還在後續的審理之中,所以隊裏的人基本都在,見到舒曼來,大家都有些吃驚。


    “老大,你怎麽來了?”


    說話的人是趙柯,連忙湊了上來,一把攙扶住舒曼。


    舒曼笑笑,卻沒有像躲開林陸驍那般躲開趙柯:


    “沒事,我就是腿受點傷,也沒真的殘!”


    “難說!”


    李大寶看著舒曼,撇了撇嘴:


    “老大你再這麽英勇,怕是估計哪天就真的殘了。


    不過說起來你也是真的背,怎麽好好的休個假,就遇到了搶劫銀行的案子?還被選中去玩什麽殺人遊戲?


    嘖,現在的罪犯,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李大寶本來是無心的一句話,卻讓隊裏的氣氛,一下子靜默了下來。


    李大寶察覺到異樣,瞪著一雙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臉色莫名凝重下來的眾人:


    “你們幹什麽?我……說錯話了?”


    沒人搭理他,吳蔚卻看著舒曼,定定的說道:


    “舒曼,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幾個月,惡性案件的數量,開始上升了?”


    舒曼抿著唇,微微垂下眼眸。


    她當然感覺到了,而且,不隻是感覺到,她還在漸漸的找尋真相。


    隻不過,現在這些事情,她還不能跟隊裏的人說。她沒有證據,一切,都隻是猜測。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證據,找出兇手。


    微微定了定心神,舒曼看向吳蔚:


    “那些劫匪嘴裏,吐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了麽?”


    吳蔚收斂了一下表情,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文件夾,遞給舒曼:


    “口供都在這裏。有用的東西並不是太多,因為他們這個團夥並不是固定的。不過,我們已經調查出,那個為首的,被稱作是虓哥的男人的身份背景!”


    舒曼心神一凜,查到了李虓的身份背景,說不定,就能查到關於那個“組織”的一些訊息。


    想到這裏,舒曼連忙翻開文件夾,往後翻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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