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看著舒曼,漆黑的眼底霎時間閃過一道精光,心底的勝負欲頓時就被勾了起來,隨即眉峰輕輕一挑:


    “為什麽不敢?”


    “嗬!”


    舒曼一個冷笑,隻是那笑,太過意味深長,隨即也不管江焱是一副怎樣的表情,正了正身子,眼神幾乎於兇狠的發動了引擎:


    “行!”


    想要我歡迎你是吧!


    別後悔!


    北城市的城南,到了傍晚時分,街道上就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當然不是因為都市耀眼的霓虹,也不是因為車水馬龍,而是因為路邊那一串串的大排檔。


    舒曼和江焱坐在一家龍蝦店門口支起的桌子前,相對而視,隻是彼此眼中都有著說不出的深意。


    尤其是江焱,臉色不怎麽好看。


    因為此時在他對麵的,不僅僅有舒曼這個麵漏兇光、來勢洶洶的人,還有一桌的啤酒,和整整一盆小龍蝦。


    周圍,是夜晚出來覓食放鬆的人們,聊天、嬉笑、拚酒、叫罵的聲音此起彼伏,偏偏他們這一桌,安靜的和周遭格格不入。


    江焱看著那些已經被一瓶不落都被起開了的啤酒,片刻,扯開唇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你這是想要把我灌醉?”


    舒曼不為所動:


    “怎麽,不敢了?剛剛不是挺大言不慚的麽?


    江焱失笑出聲:


    “敢,怎麽不敢!”


    說著,已經順手撈過來一瓶啤酒,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我隻是怕,喝多了之後……”


    江焱的聲音很低沉,還帶著暗啞的磁性,仿若打磨著的砂紙,一下一下,有頻率節奏的,輕輕刮著舒曼的耳膜,甚至於,隻說了一半,而留下了另外一半,讓人意味深長。


    舒曼自然是聽明白了,不過她完全沒有在意:


    “先看看是誰先趴下再說吧!”


    說完,也給自己撈過來一瓶酒,隻是她沒有倒進被子,而是直接端起瓶子,朝著江焱隔空舉了舉、


    江焱有些無語,這小丫頭片子,這是打算跟他對瓶吹?


    行,氣勢上不錯!


    端起杯子,和舒曼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空氣之中,頓時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緊接著,兩人各自收迴,仰頭,灌了一大口。


    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麽你一杯,我一瓶的相互碰杯換盞,不一會,兩人麵前的酒瓶就空了不少。


    舒曼看著江焱,看著那張自己無比熟悉的臉,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總之,心跳的頻率,開始無意識的慢慢加快。


    當然,她不會表露出分毫,而是依舊鎮定自若的,在灌醉撂倒江焱這條路上,策馬奔騰著。


    江焱看起來也是平靜的很,不同於舒曼已經開始微微泛紅的臉頰,他的臉色,依舊白淨如初,甚至於愈發的沉穩起來。


    舒曼自然是不甘心的,況且,她以前就知道,江焱是個喝酒不會上臉的人。


    如果是不了解的,或許被這樣的假象所蒙蔽了,但是她可不會。她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從江焱的重新出現,再到現在。


    她以為自己可以完全漠視,其實,她一直需要這樣一個機會。


    發泄!


    就這樣,一瓶接著一瓶,一輪接著一輪,很快,桌上的酒瓶就全都空了,舒曼不依不饒,叫來老板又要了兩打。


    江焱眉心微挑,眼眸深深的凝視著舒曼。


    此刻,她已經完全褪去了刑警隊長的光輝形象,白皙的麵容,蒙上了一層令人迷醉的淺粉色,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好似泛出隱隱的光澤。


    她的薄唇一張一翕,通紅,濕潤。


    江焱看著這樣的舒曼,很快的,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起來。


    喝多了?


    不!當然不是!


    雖然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酒精作祟的原因在裏麵,但是江焱更清楚,甄增讓他醉的,是舒曼。


    隻是,舒曼今天好像憋著氣,要跟他較勁到底的樣子。


    凝著她那雙充滿倔強的眼睛,江焱心底終是引起一絲絲不忍:


    “還來?”


    舒曼雖然醉了,但是腦筋還算清晰,隻是說話的語速,有些放慢:


    “來!當然來!除非……你說你怕了!你認輸!”


    江焱失笑:


    “一定要我認輸麽?”


    舒曼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迴應:


    “當然!


    你一定要認輸,一定!”


    說著,舒曼驀地垂下眼眸,她濃密而又卷翹的睫毛,瞬間遮蓋住了她眼底的光華。


    江焱心裏驟然間一縮,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站起了身,走到了舒曼的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奪下那杯酒。


    “曼曼,你喝醉了!”


    舒曼聞言抬起頭,仰視著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高大的男人,她的眼睛漆黑明亮,卻有一瞬間的迷茫。


    江焱看得身子一僵,隻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自己心裏攪動一般。


    然後,他看見舒曼眼底的迷茫褪去,黑色的瞳仁內,有自己清晰的倒影。


    孑然,卻是唯一。


    “江焱?”


    舒曼突然間笑了起來,那笑在光影之中,宛若盛開的芳華,攝人心魄。


    “你迴來啦!”


    說著,舒曼突然間將手腕從江焱的大掌中抽了出來,毫不留情的攥起了拳頭,朝著江焱的腹部狠狠的打了一拳。


    舒曼這一拳是用了勁的,可是江焱卻站在原地,絲毫未動,隻有微微擰起的眉頭,才顯示出剛剛舒曼這一拳的力道,確實真真切切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舒曼依舊在胡言亂語:


    “你迴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啊!也對,當時你走的時候,也沒說一聲!


    哎,你說你,這幾年幹什麽去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呢?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其實,找了你好久!”


    她這是……真的喝醉了?


    江焱眉心的鬱結越擰越深,一雙如梟鷹般銳利深沉的眼眸,從始至終都牢牢的定在舒曼的身上,見到舒曼已經開始胡言亂語、意識不清,他的臉色真是不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


    “曼曼,你喝多了,我送你迴去!”


    說著,江焱又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舒曼的胳膊將她扶起來,可是卻被舒曼眼尖的一閃而過:


    “誰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


    舒曼說著,又端起了剛剛那杯被江焱棄之不顧於桌子上的滿杯酒,送到唇邊,幾乎一絲猶豫都沒有的,就灌進了喉嚨裏。


    啤酒的苦澀經過喉嚨,到達胃裏,和她此時的心情一樣,苦澀,鈍痛。


    江焱就那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舒曼自己給自己灌酒,眼中的光亮卻是愈發的翻湧起來。好似海嘯來臨前的海麵,平靜,卻暗藏波濤。


    又似沉積已久的火山,即將噴薄而出,氣勢恢宏。


    一秒、兩秒、三秒……


    就這樣,他足足站了幾秒鍾之後,忽然間從桌上撈過一個酒瓶,對準自己的嘴,仰起頭,咕隆一下,喝下一大口。


    隨即,重重的將酒瓶摔迴到桌麵上。


    舒曼瞪大了一雙眼睛,視線有些迷蒙不清的看著江焱突如其來的動作,還沒等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見江焱突然間猝不及防的俯下身,湊到她的唇邊……


    他的嘴唇柔軟、濕潤,帶著啤酒的微苦,卻又莫名冰冷。


    舒曼頓時撐大了眼睛,身子僵在原地,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她隻覺得,自己的大腦在那一瞬間“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江焱的唇近乎於粗暴一般的在她的唇上輾轉著,舒曼猛地一下子驚醒過來,本能的就想要向後退,可是卻被江焱事先察覺阻止。


    他的大手繞過她的腦後,一隻手用力的穩穩扶住她的肩膀,讓她的身子無法後退。另外一隻手,則是死死的扣住她的後腦,強迫著,她和他的唇,緊密相合。


    舒曼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就在這時,一股苦澀的液體順勢從江焱的唇瓣溢出,毫不留情的,全都進入到了她的嘴裏。


    是啤酒的味道,還有……江焱的,味道!


    熟悉,瑟動,讓人,無法招架。


    她依靠著本能,將酒全數咽下了喉嚨,可是卻來不及阻止,江焱已經開始攻城略地,愈發霸道的吻。


    舒曼不掙紮了。


    就那麽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任憑江焱的唇瓣,在自己的唇上輾轉,任憑他的吻,將自己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偽裝和自欺欺人,轟然間,擊的粉碎。


    她擎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近在尺咫的,這個男人,漸漸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一點一點的,氤氳著她的視線。


    江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隻是,剛剛看著舒曼,他心底那些個潛藏的欲望,他血液裏那些不安分的因子,都開始叫囂起來,橫衝直撞,讓他幾欲招架不住。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吻上了舒曼。


    可是,他卻並不後悔,也不想退縮。


    天知道,這個吻,他思念了多久,等待了多久。


    三年來,那些一直被他壓抑在心中的想念、痛苦,仿佛都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出來,再也控製不住。他繼續要一個出口,一個解藥。


    而舒曼,正是他的解藥。


    這三年來,他所有的情緒,都是因為她。


    隻有她,才是他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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