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冷雲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於是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笑容,說:“三師哥,原來是你,剛才嚇我一跳。”


    自己一來就把頂門大弟子阿虎給得罪死了,所以不想再得罪人了,來這裏是拜師學習國術八極拳的,不是來跟人家鬥心思的,其實不是為了爭一個親傳弟子的名額,我根本不會跟阿虎起衝突,百分之八十會將火氣壓在心裏。


    “小師弟,看來董胖子把什麽事情都告訴你了。”冷雲嗬嗬一笑,說道。


    我跟著笑了笑,沒有說話,隨後他繼續開口說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師父的年紀越來越大,我們八極拳的這一支早晚要重新選出一個帶頭人,師父的子孫都沒有練拳,他老人家早就說了,要從我們幾個師兄弟裏選出一人,漸漸取代他的位置,現在老五郝東和老六董胖子不會爭,隻有兩個人選,那就是老大阿虎和我。”


    冷雲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拿眼盯著自己。


    我知道自己該表態了,於是思考了一下,自己反正已經把阿虎給得罪死了,再說他今天差一點廢掉自己,這個仇算是結下了,現在自己可以隱忍,等到了那一天,自己的功夫超過了阿虎,哼。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三師哥,這不用說嗎?如果有一天你跟阿虎爭我們這一支老大的位置,我肯定支持你,不過平時的時候,我還是想像五師哥和六師哥一樣,置身事外。”我迴答道。


    “就怕你無法置身事外了,算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小師弟。早點休息吧,我走了。”隨後冷雲便離開了,我本來還以為他會多勸自己幾句,讓自己平時跟著他混,沒想到他連提都沒提,得到自己的承諾馬上就走了,後來自己才想明白,他是得了好處,並且還不想惹麻煩。


    麻煩是什麽?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我便體會到了。


    第二天,把勢坊裏舉行了盛大的拜師儀式,阿虎等八名親傳弟子都到了,本來今天兩名親傳弟子的名額已經定下了,可是被自己昨天一通攪和,其中一人馬上從親傳弟子變成了入院弟子,而他的位置被自己給替代了,這樣無形之中又得罪了一個人。


    不過自己並不介意,這一次來就是為了成為韓爺的親傳弟子。全麵係統的學習八極拳,我可不是來玩的,我的目標是葛兵的境界,甚至於是武聖王默和德遠禪師所達到的國術境界,所以自己一步不能退,為了這個目的,得罪個把人,我並不放在心上。


    除了自己之外,另一名親傳弟子竟然是一名女孩,我估摸著大約有十六、七歲,長得不算漂亮,丹鳳眼,小巧的鼻子,瓜子臉,皮膚很白,如果是雙眼皮大眼睛的話,那就是當下標準的網絡美女,但是配上她的丹鳳眼,再加上一身紅色的練功服,卻有了一股古典美的氣質。


    丹鳳眼叫關曉雨,他排行老十,我排行老九,兩人給韓爺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禮,並且遞了拜師的貼子,敬了茶,又給祖師爺吳鍾上了香,把我和關曉雨兩人的名字加到八極拳韓傳一脈的拳譜上,從今往後自己就是有傳承的人了,總之,拜師的過程相當的隆重。


    不過輪到三名入院弟子叩拜的時候,就簡單多了,磕了一個頭,敬了一杯茶就算完事,接下來就是吃吃喝喝,中國人興這個,再說師兄弟一年半載沒見了,自然要熱鬧熱鬧。


    我們十名親傳弟子跟韓爺坐一桌,入院弟子來了二十幾人,他們又開了二桌,入院弟子那兩桌倒是氣氛熱鬧,我們這一桌氣氛有點不太自然。


    韓爺先盯著阿虎看了一眼,嚴厲的說道:“還不給你九師弟道歉。”


    我看到阿虎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朝著我看來,說:“師弟,昨天師哥昏了頭。差一點傷了你,師父罰我在祠堂跪了一個晚上,我十分的後悔,還請你原諒師哥昨天的魯莽,師哥先幹為敬。”


    咕咚!


    阿虎一揚脖,將杯裏的酒喝光了,隨後拿眼盯著自己。


    剛才聽他的話,我還真以為他真心實意的向自己道歉,覺得董胖子昨天是嚇唬自己。大師兄的心胸還是挺寬廣的嘛,但是當自己看到他的目光的時候,卻發現了一絲惡毒,心裏立刻一陣警惕。


    媽蛋,看來剛才的話完全是說給韓爺聽的,他眼睛時的目光明顯在警告自己,讓自己小心著點,這事沒完。


    “沒完就沒完,哥會怕你不成?”我在心裏暗自腹誹。不過表麵上卻露出一個笑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自己早就被這個社會給汙染了:“大師兄,賠罪的話,我可不敢當,昨天的事情我早忘了。”說完我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自己的話模棱兩可,並沒有說原諒他。也沒有說不原諒他,至於到底是否原諒他,隻有我自己心裏清楚。


    隨後酒桌上的氣氛算是緩和了一點,六師哥董胖子很會搞氣氛,又是當著韓爺麵前,師兄弟幾個表麵上還算和氣。


    我沒怎麽說話,一直在低頭吃菜,想著自己的事情,最受寵的是小師妹關曉雨。從阿虎開始,每個人都給了他見麵禮,至於自己,當然沒那個待遇,並且阿虎很有可能故意如此,隻給小師妹關曉雨見麵禮,讓自己難堪,三師哥冷雲坐等看笑話,誰讓自己昨天不晚說不跟他混。


    我的心不在此。也沒有覺得丟麵子,這些事情對於自己來說無所謂,套用一句網絡上的話,我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如果有一天,我達到了王默的高度,再來看現在酒席上阿虎的這種伎倆,是不是會覺得有點可笑呢?


    董胖子隨後幫自己解了圍,將話題引到了羅疃和孟村為八極拳正統之事爭論的事情上。


    這件事情是所有羅疃一脈最關心的事情,並且在魯東省也有一支孟村八極拳傳承,不過他們學的是孟村新架,由吳枝連改出來的新套路,而我們傳承的是羅疃八極硬架,是真正實打實的殺人功夫,一點花招沒有。


    我一直在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在這種事情上,自己一個剛剛進門的弟子。什麽都不知道。


    “師父,嶧城上個月開的那家孟村開門八極拳的拳館,是吳枝連的一個徒孫開的,這不是打我們的臉嗎?你就別攔著了,我明天就去砸了這家武館,讓他敢在嶧城開。”阿虎對韓爺說道。


    阿虎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讚成,因為嶧城是羅疃八極拳北把勢房韓傳一脈的地盤,真輪起來,吳枝連的輩分還沒有韓爺高,他的一個徒孫竟然敢在嶧城開拳館,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嗎?


    “阿虎,你確定是吳枝連的徒孫?”韓爺的臉色也不好看,開口對阿虎問道。


    “百分之百的確定,那人叫黃有成,在孟村吳家開的八極拳培訓中心學了三年,迴來就敢在嶧城開拳館,實在欺人太甚,我猜肯定是姓吳的教唆的。”阿虎迴答道。


    “師父。不用大師兄動手,我去就可以了,我現在就去。”三師哥冷雲站了起來。


    “老三,這事你就別管了,你們諸城的張老三是怎麽會事,還在諸城大肆開館授徒,簡直就是糟蹋了我們八極拳,在孟村姓吳的家裏學個三到五年,就能全國各地開館授徒騙錢了。再讓他們這樣搞下去,我們這些練真功夫的人,也會被人當成騙子的。”阿虎話裏帶刺,瞥了一眼冷雲,說道。


    隨後他們兩人吵了起來,我一直沒有說話,一邊吃著菜,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他們爭吵。韓爺也不管,好像任由阿虎和冷雲兩人爭吵,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正當自己悠然自樂的時候,我看到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端著酒杯走了過來,先是給韓爺等人敬了酒,最後來到我的麵前,說:“王師兄,我叫羅凱,咱都是師父今天收的徒弟,不過你是親傳弟子,我卻隻是一個入院弟子,我想向師兄請教一下撐捶的打法。”


    “呃!”我愣了一下,隨後記起了羅凱是誰,就是自己頂替了他親傳弟子的位置,看來此人耿耿於懷啊。


    “羅凱師弟,你是家傳八極拳,王浩師弟才剛剛學了二年的基本功,他怎麽能跟你比。不要鬧了。”阿虎開口說道,不過他說的話,我感覺十分的刺耳,明麵上好像在訓斥羅凱胡鬧,實則那意思是說自己無能。


    “媽蛋,看來阿虎早就安排好了這個事情,故意讓羅凱來挑釁自己。”我心裏暗道一聲,隨後悄悄朝著坐在首位的韓爺看了一眼,發現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看來練武跟學文還真不一樣。學文叫究一團和氣,練武卻要講一個銳氣,平時打鬥是家常便飯,隻要不超過一個度,師父根本不會管,練武之人失了銳氣,沒了膽量,就是拳練得再好,也是一個廢物。


    我站了起來,盯著羅凱,問:“不知羅凱師弟準備怎麽個比法?”


    “很簡單,我練出了撐捶的崩勁,我們兩人對一拳,誰輸了的話,就一口氣把這瓶酒喝光,師兄意下如何?”羅凱指著桌子上的一瓶衡水老白幹對我說道。


    “羅凱過了,你三年前就練出了撐捶的崩勁,這不是欺負王浩嗎?”阿虎在旁邊添油加醋,我他媽真想豎個中指在他麵前比劃一下。


    “好,咱們碰一拳,不過羅凱師弟,咱可說好了,萬一誰傷了,可不能叫,也不能說,隻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裏咽。”我說道。


    “好!”羅凱同意了。


    我心裏一陣好笑,家傳的八極拳。三年前就練出了崩勁,現在還才練出一個勁,自己都練出了二個勁,並且第三個勁隻差一層窗戶紙的距離,再說我右手上還有登峰造極的鐵砂掌,跟我撞一拳,不是找死嗎?


    我起身,一個四六步站好,朝著羅凱招了招。他先看了一眼阿虎,隨後也是四六步站好,接著我們兩人幾乎同時出拳。


    我出了右拳,打了一個崩拳勁,使了六成的力量,因為我怕用盡全力的話,傷到羅凱的筋骨,畢竟是師兄弟,讓他吃點苦點就可以了,真得傷筋動骨廢了他的右手的話,搞不好我馬上會被逐出師門。


    砰!


    哎呀!


    噔噔噔!


    羅凱連退三步,同時輕聲唿了一聲,不過隨後馬上緊咬牙關,一臉驚訝的瞪著我,而此時的自己僅僅隻是晃動了一下身體而憶。


    三桌酒席的人都有點發呆,特別是阿虎,他眉頭微皺,眼睛裏有一絲懊惱,同時更多的是不解,自己昨天在樁功上贏了他,今天在撐捶上贏了羅凱,可能本來他以為自己樁功厲害,那是下死力氣練出來的,但是撐捶悟勁可不簡單,羅凱家傳淵源,並且三年前就悟出了崩勁,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可惜他再一次失算了,自己被洗筋伐髓過的身體,對勁力的感悟相當的敏感,不但悟出崩勁,連劈勁也悟了出來,鑽勁用不了多久也能悟出來,到時候至少自己在撐捶上的勁力,就可以跟阿虎一較高下了。


    “行了,都別鬧了,王浩手上有鐵砂掌,並且還是相當高深的鐵砂掌,王凱,你輸了也別氣餒。”韓爺發話了。


    “是,師父!”


    鬧劇結束了,我再次低頭吃飯,不過看到小師妹關曉雨在桌子底下朝自己伸了一個大拇指,我抬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個微笑,她則目不斜視,一副認真聽師哥們說話的表情。


    “這個鬼丫頭!”我心裏暗道一聲。


    一個小時之後,酒席終於結束了,我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隨後也沒有迴屋子,直接在院子裏打起了撐捶,自己早晨的時候,兩儀樁站了,但是撐捶沒有打,再說還有闖步、靠山樁和石鎖功都沒有練,還有鐵砂掌和五毒追砂掌也沒有練,我每天的時間都很緊,自己學拳晚,更要爭分奪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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