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已經住了一個月零三天了,感覺差不多好了,這兩天正跟醫生商量著要出院,不過醫生卻說還要再觀察一個星期,如果傷口恢複正常,才能讓自己出院。


    閑著無事可幹,我每天都會去住院樓前麵的草坪上散步。


    這天,一名十八歲左右的女子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她穿著跟自己一樣的病號服,不過手裏卻提著一把劍,正在一招一式的練劍。


    公園裏老頭老太太練太極劍,自己以前看過,完全毫無攻擊力,隻是用來強身健體罷了,本來我以為這名女子也是練強身健體的劍術操,但是越看越覺的她練的劍法不簡單,不像是劍術操,而是真正的殺人劍。


    女子練完劍之後,朝著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便朝著住院樓走去。第二天,我又在看到了她,仍然在草坪上練劍,她的劍法充滿了靈動,劍隨身走,以身帶劍,鉤、掛、點、挑、剌、撩、劈,看似隨手拈來,實則卻暗藏殺機,不過這隻是自己的感覺,因為畢竟自己也才剛剛接觸國術沒多久,隻能算半隻腳踏進了武林的門,還不能算是武林中人。


    當女子練完之後,我馬上拍起了巴掌,說:“好劍法?”


    女子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看了我一眼,問:“你懂劍。”


    我搖了搖頭。


    “那你喊什麽好。”說著女子給了自己一個白眼,隨後轉身朝著住院樓走去。


    我碰了一鼻子灰,看著女子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本來想著來搭訕,沒想到女子如此的不給麵子。


    第三天,女子仍然在同樣的時間出現在這片住院樓門前的草坪上,她看了我一眼,沒有理睬,先慢慢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便開始練起劍來。


    我看得很仔細,她的劍法給我一種感覺,靈運之間暗藏殺機,跟老頭老太太練的劍術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這是一種殺人的劍法。”我在心裏暗暗想道。


    女子練完之後,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轉身就想迴住院樓,不過這一次我提前一步擋在她的麵前。


    嗖!


    不過自己的身體剛剛擋住女子的去路,眼前劍光一閃,女子的劍尖瞬間低在自己的咽喉處。


    “姑娘,俠女,那個我不是壞人。”她的劍好快,自己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讓開,我沒功夫聽你說話。”女子說道。


    我不死心,說:“我練過鐵砂掌,也算半個武林中人,咱們都是練國術的,人不親藝親嘛。”


    “哼,鐵砂掌不過是自殘的功夫罷了,我沒興趣跟你交談。”女子說道。


    “喂,別距人於千裏之外嘛。”我說道。


    可惜沒有用,女子用劍背一甩自己的胸膛,我便感覺到了一股大力,隨後身體便噔噔噔連退了三步,讓開了去路。女子收迴長劍,頭也不迴的朝著住院樓走去。


    “果然是真功夫。”我用手摸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在心裏暗暗想道。


    以前沒聽說過浮山有練劍的高手啊,看來自從王默以國術突破人類極限之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靜下心來研究老祖宗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東西了。


    隨後的幾天,我也不急著出院了,每天都在草坪上等著女子來練劍,她練完劍就走,我又攔了幾次,都被她輕易的給用劍擊退了。


    這天,到了女子固定練劍的時候,她竟然沒有來,我眉頭不由的微皺了起來,心中暗道:“難道女子出院了?”想到這裏,心裏不由的有點泄氣,於是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朝著住院樓走去,心裏想著,如果自己也會幾招的話,肯定可以跟女子說上話,甚至於交上朋友,可惜自己除了練了十五年的鐵砂掌之外,隻會一個八極拳騎馬蹲襠式的樁功。


    我走進住院樓,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吵鬧聲,聲音很大,好像是從二樓傳來了,並且還看到好多人都圍在二樓的樓梯口處。


    “咦?有人吵架?”我不免也有點好奇,於是急步走上樓梯,來到了二樓,朝著走廊裏一看,一男一女正在吵架,而那名女子正是每天在草坪上練劍之人。


    “也不知道這男子是她老公還是男朋友?”我在心裏暗暗想道,隨後便夾雜在一群病友中間,看著熱鬧。


    男子大約一米八左右,很帥,帶著個眼鏡,白白淨淨,十分的斯文,一看就不是練武之人,不過此時他臉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嘴裏嚷著:“李木槿,我們不可能了,我讓你好好讀書,你不聽,非要練武,現在我考上了首都大學,你說我們還可能在一起嗎,我們分手吧,以後你別纏著我了。”


    聽到男子這樣說,我不由的撇了撇嘴,心裏為正在苦苦挽留男子的李木槿不值,練武怎麽了,文可治國,武可安邦。


    我又聽了他們兩人吵了一會,感覺自己跟李木槿有點同命相連的感覺,她跟眼前的這名男生從初中就認識,一直到高中,本來想著一塊考上大學,大學畢業之後就結婚,沒有想到李木槿迷上了劍術,從而荒廢了學業,導致男子考上了首都大學,李木槿卻是名落孫山,並且還生了一場大病。


    高高帥帥的男生最終甩開李木槿的手,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而此時的李木槿卻突然癱倒在地上。


    我急忙跑了過去,將她扶了起來,問:“你沒事吧?”


    李木槿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隨後推開了我,流著淚朝著208病房走去。看著她的背影,我心生憐憫,於是便跟了上去,也沒有經她的同意,走進了208病房。走進病房之後,李木槿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也不說話,一個勁的流淚。


    我靜靜的坐在她的病床邊,感覺的事情,我知道自己一個外人幫不了她,更何況自己連她的朋友都不是,不過我畢竟被水藍深深的傷害過,知道這種痛苦,可以讓人心痛的窒息,於是便更加同情眼前的這名十八歲的女生。


    別人的痛苦經曆,可以分擔自己痛苦的感受,我腦海之中突然想起這麽一句話,於是在呆坐了五分鍾之後,也沒有詢問李木槿的意見,便開始講述起自己和水藍的故事。


    我絮絮叨叨的說了大半個小時,也不知道躺在病床流淚的李木槿有沒有聽進去。


    最後自己說道:“這種痛苦我感受過,但是既然對方已經不愛自己了,那麽自己為什麽還要放下自尊苦苦挽留對方呢?為這種男人不值,你的劍法練得很厲害,以後說不定另有一翻天地。”


    說完之後,躺在病床上的李木槿仍然沒有一點反應,於是我隻好心裏自嘲了一下自己,隨後起身離開了。


    自己還沒有從水藍的打擊之中走出來,就開始去安慰別人,我在走廊裏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表情。


    不過第二天的時候,我竟然在草坪上發現了李木槿的身影,她又開始在練劍了。


    於是我馬上從五樓跑了下去,然後靜靜的站在她旁邊,看著她把劍練完。


    這一次,她練完劍之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看了我一眼,問:“昨天你講的是真事嗎?”


    “嗯!”我點了點頭,說:“千真萬確。”


    “後來呢?”她問。


    “什麽後來。”我一臉的懵懂。


    “你昨天沒有講完啊。”她說。


    “哦,你說我和水藍的故事啊,後來……”隨後我和李木槿坐在木頭長椅上,將自己和水藍下半段的故事講給她聽。


    李木槿聽完之後,說:“你應該殺了那個遊武貴,這人太壞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不過心裏早已經給遊武貴判了死刑,隻是自己現在還有沒有勢力,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分不晚!總有一天,我會讓遊武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接殺了他,太便宜他了,因為他四年前的一次手段,完全改變了自己和水藍的命運。


    “我的故事你都知道了,現在是不是該我來問你了?”我笑著對李木槿說道。


    “我不想談。”她說。


    “我還沒問呢,你怎麽知道我想問你什麽,其實我隻想知道,你練得是什麽劍法?”我問道。


    “弈劍。”李木槿嘴裏說出了二個字。


    “弈劍,這是什麽劍法,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一種很古老的劍法,有二千五百年的曆史了,相傳是鬼穀子根據兵法之術和圍棋之道而創出的一門劍法。”李木槿解釋道。


    “有多少招?”


    她搖了搖頭,說:“沒有招,隻有九個劍勢。”


    “啊,那能打人嗎?”


    “當然,說了你也不懂。”李木槿平時總冷著個臉,看起來有點高冷內向,但是談起劍來卻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我怎麽不懂,我會鐵砂掌,也算半個武林中人。”我說道。


    李木槿直接給了我一個白眼,最終她還是把弈劍給自己解釋了一遍,聽完之後,我越來越對她佩服,因為弈劍需要強大的心算能力,就像下棋和用兵一樣,需要料敵先機,在敵人攻擊之前,提前心算出敵人攻擊的點,然後在半路截擊,使其用不出招式,用出來也是難受之極,處處受至,最終被殺死。


    與其說弈劍是一門劍法,不如說是鬼穀子將自己的法兵之道完全融入了劍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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