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衙役等人走後,原本躲遠點的客人們又迴來了。不過,看著被搶空的攤位,一個個耷拉著臉歎氣,卻不敢抱怨什麽。


    剛才他們迴避了,卻沒有走遠,所以秦徽音與應海的談話他們都是聽見了的。


    那應海是歐陽府管家身邊的人,負責府裏的采買,許多人都認識他。這些富貴人家的仆人眼高於頂,平時找他們買東西都是各種挑剔的,哪見過他這樣和氣的樣子?可是剛才,他對這位小攤主說話客氣,臉上堆滿了笑,還交代馮捕頭照顧他們攤位。


    雖然不知道這個攤主是什麽來曆,但是能與歐陽府的管家搭上線,已經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百姓敢得罪的了。


    “各位貴客,實在不好意思,今天遇見大主顧,把我們的攤位包圓了,隻剩下沒做的食材。不過我們的燒烤和烙餅也很好吃的,你們嚐嚐看。”


    “小老板,你和那位應主管是怎麽認識的啊?我聽你們提起大管家,難道你是大管家的什麽親戚?”


    “不是什麽親戚,不過有些交集。嬸子是老主顧,咱們自己人,我也不瞞著,我能與歐陽府上的管家認識,還多虧了我這手藝呢!”


    “歐陽府的管家嚐過你的手藝?”


    “何止呢?歐陽府的東家,還有東家請的貴客都嚐過我的手藝,我還得了歐陽府東家和那位貴客的賞。”秦徽音說道,“那位貴客是從京城來的,嚐遍了山珍海味,我能得到他的認可,也是因為這點巧思,讓各位見笑了。”


    “厲害了啊,連京城裏的貴人都喜歡吃小老板做的餅呢,那我們得好好嚐嚐……”


    李桃花幫著唐綠蕪烙餅,秦徽音一個人烤著串。


    唐逸笑花了幾文錢在旁邊的攤位上買了些素菜,又去不遠處的民房洗了菜,把菜串好拿迴來放進麻辣燙的鍋裏。


    秦徽音看見了,朝唐逸笑豎起大拇指:“小弟這腦瓜就是好使。”


    唐逸笑說道:“二姐,我去屠夫那裏買點肉,再請幾個人幫忙串一下,多弄點串過來煮進去。”


    秦徽音眾人各忙各的,看似互不幹涉互不打擾,卻非常有默契。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之後,他們終於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


    “好累,不行了,我這身板扛不住了。”李桃花坐下來,捶著肩膀。


    唐綠蕪走過來,站在李桃花的身後,為她按壓肩膀。


    李桃花閉著眼睛享受:“按得不錯。”


    “娘,你在這裏歇會兒,我去雜貨鋪看看。”秦徽音說道。


    “行,早去早迴。”


    “我陪你去。”唐逸笑背起背簍。


    秦徽音從他手裏接過來,說道:“我看那邊有賣冰飲,你去給大家買點嚐嚐。”


    “那東西可不能吃。”李桃花睜開眼睛,“太貴了,有錢人才吃得起那個玩意兒。”


    “我們今天賺錢了。”秦徽音從箱子裏拿出一串銅錢,“賺了這麽多,總得犒勞一下自己,不能像老黃牛一樣隻幹活不享受是不是?”


    秦徽音安排大家在原地等著她,她去雜貨鋪看看有沒有新到的調味料之類的。據她所知,這裏有從外島迴來的商船,偶爾也會有意外收獲。


    當秦徽音逛了幾個雜貨鋪,收獲幾包種子後,又去買了些生活必需品。另外,她經過書肆的時候想起唐逸塵,又為他買了幾本書和幾刀紙。


    “老板,我先存放在你這裏,等會兒經過你家店鋪門口的時候再來取。”


    “沒問題。”


    秦徽音走出書肆,隻見一道靈敏的身影背著一個右腳流血的男人從麵前跑過去。


    旁邊就是藥鋪,他背著那人進了藥鋪。


    秦徽音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去看看情況。


    剛才跑過去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主動去修水壩的宋睿澤。


    宋睿澤穿著陳舊的衣服,頭發用布條高高束起,冷峻的臉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的身上全是灰。


    他背著的那個人也是差不多的樣子,隻不過看起來比他還要小,還要瘦。


    “傷成這樣,需要包紮,帶錢了嗎?”大夫問道。


    宋睿澤淡道:“你先給他包紮,我之後會給你送過來。”


    “你們是修水壩的吧?你們這麽多人,我去哪裏找你們?”大夫說道,“從昨天到今天,已經送過來十幾個了,有五個人賒賬,我到現在都找不到人。”


    “我肯定給你。”


    “我這是小本經營,要是誰都來賴賬的話,那我這醫館幹脆改名為善堂算了。我不管,現在沒錢我就不醫,你們換別的地方霍霍。”


    “多少錢?”秦徽音開口。


    “你是什麽人?”大夫打量著秦徽音。


    “這是我哥,你說多少錢,我來付。”秦徽音說道。


    宋睿澤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那個受傷的少年看了看宋睿澤,又看了看秦徽音,說道:“澤哥,這是你妹妹?”


    宋睿澤沒有說話。


    “隻包紮的話就三十文,要是想買藥的話,這種外傷藥一百文一瓶。”


    “麻煩大夫先給他包紮,再給他備一瓶藥。”秦徽音說道。


    宋睿澤終於開口了,說道:“我把錢放家裏了,等迴家的時候給你。”


    “那你什麽時候迴家?”秦徽音好奇地問。


    宋睿澤:“……修好水壩的時候。”


    “那什麽時候修好水壩?”


    “……不知道。”


    秦徽音見他一副吃癟的模樣,撲哧笑起來:“逗你的呢,我又不急,什麽時候有了再說。”


    “下個月領工錢的時候也可以。”旁邊的少年說道,“澤哥妹妹你好,我叫江啟斌,與澤哥的床位挨著的。”


    “江啟斌……”秦微音嘟囔。


    有些耳熟啊!


    對了,原著裏,這個江啟斌是宋睿澤的忠實狗腿子,宋睿澤死了之後,他還為他收屍,最後衝進男主府裏想刺殺他,死在了男主的死士劍下。


    原來他們這麽早就認識了。


    宋睿澤對誰都不親近,沒想到居然會背著江啟斌來醫治,還為了他與大夫談條件。原來不是反派太高冷,而是之前遇見的都不是反派的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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