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的殿試承載無數學子的希望與期盼,這兩天護國寺前來燒香拜佛的人越發的多了起來,指望著一步登天的更是不少,例如現在,九璃隻覺得出門沒看黃曆。


    她出門看看花怎麽就遇到了這事?


    “那哪家的?”九璃偏過頭,辣眼睛。


    “是宣威侯府嫡小姐和繼小姐,”湄若眯了眯眼,看的不甚清楚,話裏卻是肯定。


    “宣威侯府啊,”手裏折扇敲了敲。


    “宣威侯府夫人是繼室,”這嫡小姐倒是可惜了,湄若看了眼跪在地上看不清神色,書生打扮樣的男子,眼神不屑鄙夷。


    “嗯。”宣威侯府?一個沒落的望族罷了,連成為棋子登上棋盤的資格都沒有,思及此處,帶著湄若從一邊的小路離去。


    行至中間,寶殿內頭發花白的老人,成熟穩重的青年,年輕俊俏的少年皆是虔誠的伏在佛像前,每個祈求者都有苦衷和心願。


    和人群中前來求佛的慕家當家夫人撞個正著,孟安迅速轉身,在迴身過來已經換了一張麵孔,和本人隻有三分相似。


    恍惚間,慕三竟是覺得他好像看到了他二哥救命恩人?可在看去時候什麽都沒有。


    “看什麽呢?”慕夫人雙手合十,虔誠許願,希望她的孩子歲歲年年平平安安。


    “我好像看到了恩人,又不見了。”迴過身,雙手合十看上去認真極了。


    “嗯,施恩不圖報許是遇到好人了。”起身將香插在香爐裏,身邊侍女送上香油錢。


    迴到小院,九璃在石桌旁邊坐下,初一閃身而出遞上一封密信,垂手立在身旁。


    “迴來好啊,不迴來這戲怎麽接著?”九璃看了眼密信,點燃燭台將其灼燒。


    “殿下的意思?”初一說到這微微頓了頓,權力當真如此可怕,任誰都是奴隸?!


    “迴宮之後,你和十五負責在外的布局,”沒有直接迴答反而轉移了話題。


    “喏,”眼裏閃過複雜,瞬間堅定下來。


    一早,九璃正在用著早飯,湄若帶著內侍進來,站在廊下等收拾完才進來。


    “奴夏生見過長公主。”禮節周到,賠著笑,硬是能從那聲音裏聽出諂媚。


    “你來作甚?”起身又坐了迴去。


    “陛下讓奴來接長公主迴宮,另之後後的鹿鳴宴,長公主和二公主一同參加。”夏生一顆心都是提著的,生怕長公主給他一下,誰叫他今天手慢了?運氣不好???


    “鹿鳴宴?”喃喃自語,眼神似乎變化了一瞬,“湄若備馬迴宮。”


    謝天謝地,夏生扭頭拍了拍自己胸口,要知道長公主可不是太子,沒那麽好脾氣。


    殿試當天,宣靈宮(同選拔靈秀)澄安帝端坐於上首,文武百官分站左右,數百名參加殿試的生員一一入內。


    傍晚出宮,宮門上穿著一身紅衣的二公主站在城牆上注視著走出去的每一個人。


    歪瓜裂棗頭發花白,難道她就不配擁有更好的?廣袖下拳頭緊握,麵上沒有情緒。


    “想辦法約宣威侯府世子一見,”


    紅唇嗡動,繼而走下了城牆。


    建章宮,澄安帝和九璃麵對麵而坐,桌案上擺放著精美的綠豆糕紅豆酥。


    “臨安覺得哪篇最為出色?”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三篇策論擺在兩人麵前。


    “阿爹,這我就不看了也就那樣,”看了看自己修剪完美的指甲,“最好看的肯定探花,至於狀元就最老那個,這多簡單。”


    聽在澄安帝眼裏卻完全是憑借臉選的。


    提筆隨意的在三張策論上畫圈,定下前三名,對於二公主的婚事已經有了打算。


    “你對慕家老二有什麽想法?”丟開手上的筆,向來都是喜歡美色的,也不知如今?


    “沒什麽想法。”九璃心道,能有什麽!


    “那孩子可是長的不錯,就是身子骨柔弱了些,想來是伺候不了你的,”


    不是,這都什麽虎狼之詞?有這麽跟閨女說的?她就不能是因為心軟救人的???


    “人多眼雜,麻煩。”撇了撇嘴,她怎麽沒有看出哪裏好看?也就平平無奇吧?


    “是嘛?”古怪的看了眼九璃,“人家可是在打聽救人的是誰呢,忠武侯府怕是猜出來了,”語氣調侃,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救人的是孟安,關我什麽事?”她又沒有動手,也能算在她頭上???


    “景星東宮都有好幾個妾室,你說你怎麽就不開竅?”澄安帝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光不太好?護衛隊每個都挺好看啊。


    “哪裏不開竅?”說這個九璃可就有意見了!是她不開竅的問題?是沒找到合適的!


    “哎。”想到祝沅芷說的多接觸接觸就好,又怕閨女產生反感,“朱雀大街的公主府你多去瞧瞧,喜歡什麽樣的讓底下去改,住的舒服最要緊,”養閨女好難。


    百般無聊的點了點頭,那她就勉為其難的去看看,說實話她便宜阿爹的審美還是不錯的,清新淡雅低調內斂。


    “景星已經在迴來的路上,最晚明日就到,”眼裏帶著幸災樂禍,轉而淩厲異常。


    “迴來就迴來,難不成我要為個不親的姑母和親親阿爹鬧?”估計是腦子進了水!


    “說得好,”可不就是不親?澄安帝有時候都想懷疑景星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


    聰明是有,寬厚仁慈,但過度的寬厚仁慈那就是軟弱,這麽多年也隻校正過來一點,君臣鬥法一步退步步退,哪能弱?!


    景星怕是要遷怒與臨安了,眼神微閃。


    “阿爹你可千萬別在我走後搞事,搞的現在孩兒名聲差的,都說和你一樣是個暴君,”九璃帶著鬱悶,現在太後怕噶了吧?


    就在此時一身穿黑色夜行衣身高腿長的墨戈衛進來,對著澄安帝迴話,一身血腥。


    澄安帝莫名的覺得有點心虛,摸了摸鼻子,揮退墨戈衛,那個說晚了,太後早被人噶了,他們還去晚了一步,收了個屍。


    “話不是臨安這麽說的,朕的公主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沒人要是他們的事,”名聲?就算是名聲在差都有人娶。


    “怕我半夜搞死駙馬!”九璃語氣微重。


    “這是有看上的了?”眼睛亮了亮,至於半夜搞死?這?澄安帝完全當沒聽見。


    “孩兒告退。”敷衍的給澄安帝行禮。


    “終於走了,長大了越來越不好糊弄了。”澄安帝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道。


    蘇芩低垂眉眼,陛下你就不怕長公主哪天,哎,他是不懂這父女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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