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無人當差,也不知是在街上維持秩序還是被陳晨故意支開了,秦快這般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見空落落的院子寂靜無聲。


    “陳大人可在?”秦快高唿,竟是無人應答,轉而邁出幾步,入了陳晨的房間,卓案上擺著整潔的書籍和文記,筆墨紙硯,香爐裏的香薰繚繞著煙氣,證明房主也隻是剛離開。


    秦快正要出門尋陳晨時,偶然瞥到角落裏的蓋著的陶罐,上前查看,翻開蓋在上麵的破步,裏麵竟是黑色的濃稠的不知名液體,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麵而來。


    要是樊於庭還活著,定會大吃一驚,這是蛤蟆功大成,將體內淤積的毒液排出體外的症狀,此時的陳晨實力猶在他之上。


    門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很輕,得虧秦快修山河經之後五感過人,聽出腳步聲的主人明顯是內力深厚,身法有成之人,這府衙內,隻有陳晨!


    陳晨也是奇怪,今日所有人都被派了出去,為何府衙大門打開著,難道府裏進賊了,心覺不妙,往自己房間移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秦快快速思索著此刻如何躲避,縱身飛上了房梁,陳晨剛好進屋。


    唔,好險,還好我動作快。


    陳晨進門便感覺到房裏有些微變化,桌上物品,房中擺設還在原位,難道是小賊見沒什麽貴重之物便離開了?


    走得近些,便聞到了連香薰也遮蓋不住的自己排出的體液,臭氣混雜著香氣,更是怪異。


    有人打開過!


    陳晨四下張望,屋裏並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難道是?


    房梁上的秦快已經屏住了唿吸,他也想不到陳晨竟這麽快就迴來了,一時大意,連陶罐的氣味也忘了驅開。


    房下的人自言自語,故意讓秦快聽到,“奇了怪了,那份卷宗我明明是放在屋裏的,哪兒去了?我去問問黃樓。”一麵說著走了出去。


    秦快才鬆了一口氣,調整了下姿勢,也沒有下去。


    他果然沒有離開,又推門而入,“差點忘了我的帽子了……”


    待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後,秦快才落下,果然如他所料,陳晨心中已經生疑,肯定會進來第二次。


    當務之急不是與陳晨撕破臉皮,而是解決鎮上的怪病,這源頭就在麵前這黑色的液體上。


    秦快小心地用破布沾了一些液體,又裹了兩層,準備帶迴去給師姐分析,打包完畢,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啪啪啪”陳晨拍著手掌,笑著站在不遠處,“哈哈,想不到啊,我以為的小賊竟是秦少俠,不知秦少俠闖我空門是何意?”


    還是太年輕啊,“噌”的一聲,長劍出鞘,秦快輕笑:“嗬,現在就我們兩人,陳大人也不必再演戲了,想必你也知道我知道了,忘了告訴你,你的師兄的下落你知道嗎?”


    “你!你究竟是誰?”陳晨驚問道。


    “寒玉湖一少年,秦快而已。”


    “好一個少年,你知道得太多了,便留你不得。”話未說完,陳晨的身體突然鼓脹了起來,像是一根粗大的弩箭般快速地直衝秦快。


    早有準備的秦快抬手提劍刺了過去,劍被擋在了陳晨的肩頭,不能刺入分毫,然而陳晨的拳頭打中了秦快的小腹,新傷舊傷一並在秦快的身上崩裂開。


    “迴風草長燕反影”秦快的身體扭成一個怪異的姿勢,手中長劍如乳燕投懷般向著陳晨的關節處投去,嘴角溢出一縷紅絲。


    “好劍!這招又如何?”見乳燕來勢洶洶,陳晨避開,接著便抓住了秦快的手腕,將秦快往地上摔去。


    地上被砸出一個人形的大坑,秦快躺在裏麵,肋骨好似又斷了,刺到了肺部,令秦快唿吸不暢,好吐了幾大口血。


    “真不知道師兄是怎麽敗在你的手裏的,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嗬。”陳晨此刻就如同一隻人立的蛤蟆般,腮幫和肚子高高鼓起,全身長出惡心流著膿的密密麻麻的疙瘩。


    陳晨一腳踩在秦快頭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快,“你不是喜歡當大俠嗎,你不是喜歡打抱不平嗎,你不是喜歡掃奸除惡嗎?你起來呀!整個四平鎮最大的奸惡就在你麵前,是不是很無助,很無力?哈哈,你能奈我如何?!”


    陳晨每說一句話便是一腳踩在秦快的臉上,猖狂的笑著,綠豆大小的疙瘩跟著他的身體抖動著。


    滿臉鮮血的秦快說不出話來,努力的抬動手臂,想揮劍,想殺掉眼前這個半人半蛤蟆的怪物,這也是他短暫一生中最憤怒而無奈的時候,是他受過的最大的屈辱。


    “哈哈,還想反抗?滾吧你!”陳晨踹在秦快的手腕處,踢飛了劍,又是一腳踢在秦快的肚子上,讓秦快滾出好幾米遠,“不服?不服就撿起你的劍來殺我啊,你這樣恨著我有什麽用?你再不起來,一會兒我也不會殺你,我會斬斷你的四肢,把你削成人棍,裝在罐子裏,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


    陳晨很享受這種折磨人的快感,讓人對他充滿憤恨卻又無力反抗,就如他幼時,被醉酒的屠夫掐著喉嚨提在半空,手裏屠刀在他身上比劃,那種感覺至今他都感覺得很清晰。


    秦快爬動著身子,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身上紅衣鮮紅,也不知是血的顏色還是衣服的顏色,他想拾起劍!他要站起來!


    可是卻有人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劍柄時,便給他踢遠,享受著這種樂趣,戲謔,譏諷。


    不知幾時,劍落到了府衙的大門口的門檻邊上,整個院落中布滿了秦快的血跡,有道纖細的影子將劍拾了起來。


    青衣白袍,右手握劍,冷冷地看著陳晨,空氣中的溫度陡降,寒意如針般向陳晨刺去。


    “你傷的他?”女子道,聲音中不含波動,仿佛她問話的隻是一具屍體。


    “你又是何人?敢擅闖四平縣衙!”陳晨不答反問,整個身子卻是向倒地的秦快靠近,最保險的做法便是抓個人質。


    “嗖”秦快的劍被胡遙投了出去,插在陳晨身前一步,白袍被風卷起,倩影一閃,便是逼近了陳晨,“寒玉湖弟子你也敢傷?找死!”同樣是劍,比秦快快上好幾分,卻更加靈動,像蝴蝶在花中起舞,血花為之而綻放。


    血泊中的秦快迷迷糊糊看著場上情景,也是第一次見師姐全力出手,沒想到這麽強,師姐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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