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好像多了一個?”


    “管他的,全都抓起來。”


    士兵們小聲說了兩句,段千行沒有迴頭,卻也能感覺到背後有十幾條槍對著自己。


    微微瞥了李玥一眼,這個女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已經昏過去了。


    心念轉動他隱約明白過來,多半是李玥夜探墓地被守在附近的士兵發現了,逃跑之時陰差陽錯掉進血煞煉屍大陣裏,士兵們不敢進殉葬坑,便在外麵守著,最後連他也逮到了。


    “這坑是我挖的,我算自食惡果麽……”段千行暗暗苦笑一聲,一隻手悄悄伸進懷裏。


    自從有了天地玲瓏塔的儲物空間,他使用符籙非常方便,早已在塔中分門別類的準備好各類符籙,隻要心念一動手中就有符,但為了不暴露儲物空間的秘密,他一般都會習慣性的往懷裏摸一摸。


    “你們兩個,慢慢轉身走過來,不要妄想逃跑,否則槍子兒不長眼睛!”一個士兵惡狠狠的說道。


    段千行手心多出一張符籙,慢慢彎下腰。


    “你幹什麽!”一個士兵立刻喝道。


    段千行捏著嗓子改變聲線,“她受了傷,走不動路,我要把她抱過來。”


    士兵們遠在殉葬坑外,離著十餘丈距離,也看不清具體是什麽情況,但確實能看到其中一個人躺在地上,也就信了他的話,“別耍花樣,我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跑不掉的。”


    段千行心中一凜,但轉瞬反應過來,這應該隻是詐語,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麵,這些士兵怎麽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他慢慢彎腰將李玥抱了起來,忽的一拍大腿,身形一恍惚,瞬間消失在原地。


    坑外的士兵頓時嚇了一大跳,“我的媽呀,有鬼啊!”


    ……


    段千行腿上貼著神行符,疾掠如風,跑了差不多十幾分鍾,甘田鎮已遙遙在望,不過他並沒有從鎮東迴去,而是特意饒了一圈來到鎮北。


    正要進鎮時忽然一陣頭暈目眩,連帶著李玥一起栽倒在地上。


    段千行顧不得關心有沒有把她摔壞,甩了甩腦袋驅散腦海中的眩暈,奇怪道,“怎麽迴事,我法力尚且充盈,怎會突然有這種感覺?”


    他原本還以為是因為神行術抽幹了他的法力,才導致他突然精神不振,但感受了一下丹田法力,還剩一半之多,根本不是法力告罄引起的後遺症。


    忽然,胸口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急忙扯開衣襟,卻將小白抖落出來,而胸膛竟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怎麽會這樣……”段千行頓時大驚,這個部位正是被血屍偷襲到的那個部位,可當時衣服沒有破,並沒有直接接觸到血屍,而且血屍僅是血有毒,力量是沒有毒的,換句話說挨那一下最多隻會受到內傷,而現在的情形明顯中了劇毒。


    “難道血屍的力量中也帶著毒素?還是收起小白的時候,它身上的血水淋到我身上了?”


    想起小白,他又是一驚,低頭望去,地上的小白像條死蛇一樣,一點生氣也沒有,急忙問道,“小白你怎麽樣?”


    過得半晌,腦海中響起小白微弱的聲音,“我好熱,好難受,喘不過氣,好像要死了……”


    段千行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小白全身赤紅,鱗片斑斑,心念一轉,他說道,“你先恢複真身。”


    這裏已是鎮口,盡管有可能被人撞破小白的真身,但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小白費力的扭了下身子,白光一閃,顯出原形。


    段千行借著月光仔細觀察它身上的情況,不由一驚,隻見它身上部分鱗片已經脫落,而造成全身赤紅的原因也並非殘留的血水,而是一根根細小的血管臌脹起來,幾乎快把皮膚撐破了。


    “你不會吞了那裏麵的血吧?”段千行瞠目結舌道。


    小白無力道,“好像吞了幾口,當時疼得不得了,暈乎乎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段千行無語,那血水劇毒無比,別說吞了,就算沾到一點也會身中劇毒,但很快他又疑惑了,小白非但在裏麵泡了不短的時間,又稀裏糊塗吞了幾口,竟能活到現在?


    思緒片刻,他從天地玲瓏塔中取出血精芝,看了兩眼後朝小白說道,“萬物相生相克,血精芝吸收血水精華孕育而生,按理說應該可以解去血水中的毒素,但這些隻是我的推測,不知道血精芝是否管用,小白你……”


    話未說完,忽然白影一閃,小白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和速度,竟一口咬了過來。


    段千行下意識的縮手,可還是慢了一分,小半血精芝落入它口中。


    “你……”段千行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小白裝死騙他,揚手就要給它一巴掌,可手掌落至一半又放輕了力道,輕輕拍了它一下,“急什麽你。”


    小白腦袋貼在地上,沒有迴應。


    “難道我猜錯了?血精芝不能解去血水中的毒?小白,小白!”段千行一驚,伸手去搖它的身體,卻發現它身上滾燙如火。


    他觸電般的收迴手,這時小白渾身泛起紅光,一片片帶著黑血的鱗片緩緩脫落。


    段千行神情由焦急變成了喜悅,最後又多出一分驚訝,因為他竟感覺到元神中小白的氣息正節節攀升,倒好似有進階跡象。


    他看了看手中另外一半血精芝,臉上若有所思。


    “呃……”忽然,一個痛苦的呻.吟傳來,卻是旁邊的李玥醒了。


    止血符是最低級的療傷符籙,號稱有止血複元之效,但嚴格來說它隻有止血效果,恢複的元氣其實是從身體其他地方抽調過來的,一旦符的靈力耗盡,傷勢會更加嚴重。


    段千行正要起身過去看看,腦海中又是一陣眩暈襲來,血屍的毒素再次發作了。


    他瞥了眼小白,咬牙掰下小塊血精芝,碾碎了塗抹在胸前的傷口上,頓時一股清涼感覺傳遍全身,跟著肉眼可見的一滴滴黑血從傷口滲出,受了傷的皮肉一點一點脫落,重新長出新皮。


    血精芝的效力果然非同一般,其實段千行拚了命也要拿到這珠血精芝,並不僅僅為了它神奇的療傷效果,更多是因為靈寶玉鑒上記載著血精芝還有一種不為人知的用途,有了它就等於多出一條命。


    簡單處理了身上的傷勢,段千行來到李玥身旁,“傷哪了?”


    李玥臉龐扭曲,青筋凸起,明顯極為痛楚,卻頗為硬氣,既不吭聲,也不答話。


    段千行當然不會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轉身就走,“是你自己想死,不是我見死不救。”


    “在背後,腰上一點。”李玥開口了。


    段千行腳步一頓,冷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怕死啊。”


    李玥沉默半晌,“我還有些事沒做,不能死。”


    段千行撇撇嘴迴到她身旁,十分不溫柔的翻過她身體,隻見她後腰上有一個窟窿,距離脊骨隻差不到半寸的距離,止血符不知落到哪去了,傷口一片焦黑,他怔了怔,猛地反應過來,“是槍傷!”


    李玥默然。


    “這可不好辦啊。”段千行頓時有些頭大,槍傷必須先取出子彈才能治療,畢竟血精芝再怎麽逆天也不可能將子彈逼出體外,除非讓這顆子彈永遠留在體內。


    李玥猶豫了一下,“你送我迴去,我自有辦法。”


    “迴去?未來旅館?”


    李玥輕輕哼了一聲,表示默認。


    “可小白怎麽辦……”段千行陷入為難之中,不管小白是不是在進階,它現在明顯無法動彈,怎能把它獨自留在這裏?可李玥的情況又撐不了多久,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死?


    目光四下一掃,忽的注意到不遠處的龍脈樹,臉色微喜,自從龍脈石被他偷走之後,九叔重新安置了風水珠,沒再布置什麽陣法。


    心裏有了決定,段千行馬上將小白拖到龍脈樹後麵,重新布下小周天星鬥陣,雖然陣法動靜不小,但此時已值深夜,被人發現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退一步說就算被人發現了也沒什麽,隻要不撞見小白的真身就行了。


    臨走之前他靈機一動,又削了一塊龍脈石喂進小白嘴裏。


    抱著李玥匆匆迴到鎮上,段千行本想送她去醫館,但她堅持不去,沒有辦法,隻好將她送迴未來旅館。


    當然,他之所以沒有堅持,也是因為顧慮到陳軍長的存在,李玥的槍傷痕跡十分明顯,一旦陳軍長下令搜查,她便無所遁形,連帶自己也會暴露。


    “二樓左轉,第三間。”進入旅館大廳,李玥說了房間位置便沒了聲息,再次暈過去了。


    段千行掃了一眼,櫃台後有一個服務員在打盹,他悄無聲息的上了二樓。


    來到李玥所說的房間前,他神色微動,敲響了房門。


    很快房門打開,果然是那天與李玥在一起的紅衣女子,此時她身上套了件頗為寬鬆的白色浴袍,發絲還有些濕潤,肌膚水靈,宛若出水芙蓉。


    “啊!”女子看到段千行不由呆了呆,再看到他抱著的李玥,頓時驚得花容失色。


    段千行白了她一眼,“你打算把這裏的人都叫醒麽?”


    “沒……”女子急忙捂住檀口,隨即又問道,“玥兒她……她怎麽了?”


    “你是不是先讓我進去?”段千行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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