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哭道:“是……”跟著淒慘叫了一聲,“別……別抓我……”再沒了聲音。眾人均是一怔,心想:“莫非當真是婉兒姑娘還魂?”


    隻聽得郭威叫道:“婉兒姑娘,婉兒姑娘,你怎麽啦?”卻再沒了聲音迴應。淩雪叫道:“小雀兒,你別喊啦!我常聽爺爺講起,人死之後,要被黑白無常索到地獄,還要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婉兒姑娘隻怕是被黑白無常抓走啦!”


    郭威點頭道:“小雪妹子,先前在廟中你跟我講的事情,我現下信了,看來幽冥之事,卻是存在!”跟著朝朱邪未甘道:“朱邪前輩,現下你信了麽?令徒非我所殺,婉兒姑娘也非我所殺,真正的殺人兇手是劉吃虧!”


    劉吃虧叫道:“放屁!老夫何時殺人了?郭雀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分明是你使得鬼把戲,難道大家聽不出來這是腹語術嗎?”


    其實大家都聽過腹語術,先前也都曾懷疑過,但方才婉兒的聲音倘若真是郭威腹語發出,卻實在令人難以置信。要知道一個人用腹語說話之時,全身之氣均要聚在肚子上,倘若開口說話,腹語之術便破,任憑是誰,也無法轉換如此之快,即便是郭威當真能以一為二的張口說話,那腹語術說話也是極難,更別說要模仿做婉兒的聲音了,那是萬萬不能之事。


    燕留聲道:“劉前輩,腹語之術在下也曾聽過一二,但郭雀兒若當真是腹語說話,又豈能學做婉兒姑娘的聲音惟妙惟肖?”


    淩雪道:“是啊!一個人用肚子說話已極為不易,又怎會用肚皮學做別人說話的聲音呢?”


    劉吃虧登時啞口無言。


    彭飛道:“即使方才並非郭雀兒腹語說話,那又是什麽人了?如今婉兒姑娘已死,僅憑真假難辨的幽冥之事,便可隨意汙蔑俺們兄弟三人嗎?”


    郭威道:“你是抵死也不承認了,是不是?”當下朝朱邪未甘道:“朱邪前輩,既然婉兒姑娘還魂道出真相,也指認她是冤死,並非自殺,想必她定是被人先殺了之後,又被吊死的。但劉吃虧等人不承認自己所作所為,咱們不妨驗一驗屍!”


    劉吃虧聽得驗屍,叫道:“婉兒姑娘歸天不久,你這淫賊又想玷汙她屍身嗎?”郭威道:“怎麽?你做賊心虛,怕我驗出來麽?”


    蕭元氣喝道:“驗就驗,隻是婉兒姑娘是女兒之身,雖說她已魂歸九泉,但你也休想碰她屍身一個手指。”


    郭威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請這位淩姑娘去驗上一驗如何?”他話音方落便即後悔,暗想:“她雖是女兒之身,但畢竟是驗屍,隻怕她膽子小,又恐晦氣。”


    淩雪還未開口,彭飛道:“那可不成!這位淩姑娘跟你是一夥的,她大可顛倒是非!”


    郭威道:“那依閣下之意,是不想讓我等驗屍了是不是?”他知道朱邪未甘是個瞎子,即使令他去驗屍,他目不能視,也瞧不出端倪來。不由暗暗搖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當眾人一陣沉默之際,忽聽魯一掌道:“老夫年已八十有餘,男女之防無關緊要,便由老夫驗罷!”


    朱邪未甘道:“多謝!”眾人紛紛瞧向魯一掌,均覺不錯,他們之中雖說想要驗屍,但顧於男女之防,這時見魯一掌甘願驗屍,紛紛拍手叫好。


    魯一掌走至棺材一旁,向內瞧去,見棺內的婉兒頭上蓋著一件衣服,當即掀開,一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隻見婉兒姑娘雙目圓睜,舌頭外吐,模樣甚是可怖。但他一向膽大,活了一把年紀,死人自是從未少見,當下用手將婉兒的下巴托起,待見脖子上有一道寸寬的勒痕,顯然是上吊所勒,當即又伸手在她頭上、胸口、肋下摸索幾下,並未察覺有骨骼粉碎的跡象。這才轉過頭道:“的確是上吊死的!”


    劉吃虧等人暗籲口氣,隻聽彭飛道:“淫賊,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郭威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朱邪未甘臉色一變,冷道:“郭雀兒,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郭威自語道:“不對,不對,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婉兒姑娘為什麽要自盡?”


    燕留聲喝道:“禽獸!枉我險些被你花言巧語騙過!”聲音未歇,便已一劍刺出。他距離郭雀兒將近五尺之距,身形一晃,便已離他二尺不到,長劍倏然而出,一招“千裏追風”便已刺出。這一下兔起鶻落,他劍法又太快,而郭雀兒正自低頭自語,竟絲毫未覺,眼見這一劍便要刺入他胸口,忽然間“叮”的一聲,燕留聲長劍已被震開。饒是如此,劍尖仍是從郭威肩頭掠過,一道血柱已跟著飛出。


    朱邪未甘道:“即使殺他,也用不著你動手!”原來方才是將燕留聲長劍蕩開。


    淩雪叫道:“且慢動手!”跟著護到郭雀兒身前,朝魯一掌道:“魯前輩,通常上吊自盡而死之人,頸中隻有一道勒痕,你且瞧清楚了?”


    魯一掌道:“容老夫再瞧一眼!”當下又將婉兒的下巴托起,隻見她頸中的勒痕,雖是一條,卻顏色不一,顯然之前還有一道勒痕,隻不過被另一道蓋住了,叫道:“是兩道勒痕!”


    眾人溫言,紛紛上前,魯一掌指著婉兒頸中的勒痕,道:“你們瞧!這一道是她上吊所勒,然而其中還有一道勒痕,顯然重些!”眾人紛紛點頭,魯一掌又道:“你們想啊,倘若是她上吊而死,這一道勒痕該是一樣才對,為何中間勒痕重些,分明是其中……”忽聽郭威叫道:“哪裏走?”


    眾人聽見他大喝,急忙轉頭看去,原來劉吃虧、彭飛、蕭元氣三人朝後院奔去。正在此時,朱邪未甘身形一晃,隻見他手中長劍疾閃,跟著聽見“啊”的三聲,劉吃虧、彭飛、蕭元氣三人登時一動不動。


    眾人紛紛喝彩道:“好劍法!”原來朱邪未甘雖是個瞎子,但他出劍之快,認位之準,顯是遠遠高出常人,隻見他一出手,便已將三人一同製住,非但如此,而是以劍聚氣,將劉吃虧三人穴道封住。似這等以劍運氣,氣劍合一的高手,武林之中不過寥寥數人,而以劍法而論,朱邪未甘已是江湖頂尖高手中的高手,眾人怎能不脫口而讚?


    隻聽魯一掌接著續道:“婉兒姑娘頸中的勒痕中間顯是重些,分明就是在此之前,她已被人勒死,而後又被懸到房梁之上的!”眾人齊道:“不錯!”


    郭威道:“多謝前輩解惑!”這才朝朱邪未甘道:“朱邪前輩,如今元兇現行,咱們何不問清楚了此事?”


    朱邪未甘臉色鐵青,將劉吃虧三人一一擲到棺材旁邊,冷道:“原來真兇是你們三個?”彭飛急道:“朱邪掌門,重重事跡均是劉吃虧策劃的,不關我的事啊!”蕭元氣也跟著道:“是啊,不關我二人的事,都是劉吃虧一人幹的!”


    忽然間一道寒光閃過,隻聽“啊”的一聲,劉吃虧一隻耳朵已被削落,鮮血直流,他的耳朵正是朱邪未甘一劍血下來的。隻聽朱邪未甘冷道:“你們兩個說,倘若有半句謊言,瞎子便將你二人大卸八塊!”


    彭飛道:“我說,我說!”蕭元氣也跟著道:“我說,我說!”劉吃虧罵道:“他娘的,你們兩個過河拆橋,將這種種壞事都推倒我身上來,你們落井下石,隻道推得一幹二淨,便可活命麽?”


    朱邪未甘一指彭飛,道:“你先說!”彭飛猶豫一下,朝劉吃虧瞧去,郭威道:“你放心說便是,倘若殺魏兄弟之人不是你們二人,朱邪掌門定會放過你們兩個!”


    彭飛道:“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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