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缺:“當時你在大街上與那些流氓對質,你說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覺得這話…”


    月有缺隻是覺得這麽相顧無言的坐著有點尷尬,又覺得這陸兆謙看上去儀表堂堂的,是個難得的人才,所以想要試一下他的水平。


    月有缺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一直坐在一邊的上官長樂不禁打岔,看向陸兆謙說道:“你就是一個傻子,你用詩經裏的話來跟那群惡霸說道理,你有想過那些惡霸的感受嗎?就他們受的教育,他們肯定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麽。你就是對牛彈琴,跟狗說以後別吃屎了,屎不好吃,是一樣的。”


    上官長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跟那些惡霸怎麽能夠用詩經說話呢?你應該…”


    月有缺長臂一伸,按著上官長樂的額頭,將上官長樂推出了房間:“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你去外麵看星星吧。”隨即將房門關上。月有缺忽然有點煩上官長樂,一直在打岔,男人說大事,你一個女子盡在這裏打岔!


    被關在房門外的上官長樂一臉懵逼,我說錯什麽了嗎?上官長樂盯著房門嘟著嘴,這裏有外人,還是給月有缺留一點麵子吧。於是上官長樂便去看大娘臘肉了。


    月有缺將上官長樂趕走之後看向陸兆謙,語氣誠懇的道歉道:“實在是抱歉,她平時就這樣,大大咧咧的,但絕沒有惡意,還請見諒。”


    陸兆謙越發不相信這女子是郡主了。陸兆謙:“無妨,她也沒有說錯,當時我也是氣糊塗了,竟然想要用詩經來說服他們。”


    月有缺:“陸兄引用的可是小雅中的北山?陸兄為何發出如此感慨?”


    陸兆謙有點意外,沒想到月有缺竟然知道出處,當時看月有缺輕易就將一群惡霸打到,想來是個武夫,沒想到還懂詩經?


    陸兆謙:“月兄難道不覺得如今的大夏國是《北山》再現嗎?”


    月有缺沉默了,北山再現嗎?


    陸兆謙憤憤然道:“或燕燕居息,或盡瘁國事。或息偃在床,或不已於行。或不知號叫,或慘慘劬勞。或棲遲偃仰,或公事鞅掌。或…”語氣激昂澎湃的背誦,以抒發心中的憤慨。(譯文:有人安逸享受,有人全力為公。有人吃飽就睡,有人不停奔走。有人不知民哭,有人勞累憂愁。有人優遊安閑,有人工作忙碌。)


    月有缺接過了陸兆謙的話,繼續往下背道:“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議,或靡事不為。”(譯文:有人終日貪杯,有人小心謹慎。有人隻會耍嘴,有人事事親為。)


    陸兆謙歎了一口氣,他平時也是一個謹言慎行的人,可能是因為今天小鎮上受到的刺激有點大吧,遇到了一個能夠談論此事的人,於是陸兆謙便將心中藏著的話也一並講出來了。


    陸兆謙:“你可認同這詩中所描寫的朝局?有的人屍位素餐有的人卻累的吐血!”


    月有缺不禁想起了在浮雲鎮遇到的上官如琢,不禁感歎道:“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啊!”


    陸兆謙:“月兄可有官職在身?”


    “沒有。”


    “那你為何發出如此感歎?”


    “就是想起一位朋友,我初時不解他為何要管那些閑事,以他的身份大可以躺在府裏做一些修身養性的事情。可他卻奔波在外,把那些他分外的事情也做了。此時聽了陸兄這一首《北山》,我才懂了,原來他為了百姓四處奔波。”


    “月兄的這位朋友看來是個好官。這種官在大夏國已經難以遇到一個了。”


    “恩。”


    月有缺:“那你覺得導致這一切的罪會禍首是誰?”


    “自然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人。”陸兆謙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了,事後有一點後悔的微微打量了月有缺的神色。


    月有缺有點意外:“為何是皇上,難道不是因為安國公嗎?朝政腐敗,難道不是因為安國公在拉幫結派嗎?”


    “安國公有恃無恐是誰縱容的?二十年過去了,為何聖上還無法掌握朝政?還不是因為他無能!”


    “那你為何還要去科舉?依你之見,皇上昏庸無能,安國公把控朝野,就算你中了舉人,得以入仕,可是你也得不到重用的呀。你還不如起兵造反或是投靠割據一方的群雄。”上官長樂動不動就輕易的說造反的思想已經深深地根植在月有缺的腦海裏了,使得他如今也能將造反一詞輕而易舉的說出口。


    陸兆謙:“攘外安內,大夏國外有三方蠻夷虎視眈眈,內有各方勢力唯恐天下不亂,以戰止戈不但勞民傷財,還會加劇內部分裂。並非上策。”


    大夏國西疆,北疆,南疆都有外地時時準備侵擾,而內部又分裂出以七神殿為首的嘉城、以先帝二子,二賢王為首的太平城、以先帝胞弟為首的香洲城等幾方勢力。


    “依你之見,該如何?”


    陸兆謙將自己的規劃緩緩道來,讓月有缺頻頻點頭。


    今晚的談話,奠定了陸兆謙在月有缺心中的地位,使得大夏國逐步走向繁榮。


    月有缺遇到了陸兆謙,就像是幹裂的大地遇到了甘霖,久旱逢甘露;就像是魚遇到了水,如魚得水。長期被上官長樂的歪理折磨,終於遇到了一個是講道理的人,來了一場淋漓盡致暢快的探討,讓月有缺將上官長樂砸在自己心口上的歪理所產生的鬱悶,全都抒發出來了。


    和陸兆謙聊完之後,月有缺發出了一陣綿長的喟歎,這都是在上官長樂身上受的氣。


    翌日:


    天蒙蒙亮的時候月有缺便起床了,書生也已經梳洗完,拿起一本《左傳》在細細研讀。


    上官長樂沒有那麽早起,可是也因為習慣早起的大娘而被迫早起了,大娘還特別抱歉的看著上官長樂:“是不是老婆子吵醒你了?”


    上官長樂很想點頭,但自己是一個有教養的女子,不能讓人難堪。上官長樂睡意朦朧的搖了搖頭,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平時也是這個點起床的,可能是昨日趕路太累了,所以今早才沒有醒來。”


    大娘:“啊~那姑娘你梳洗一番,我這就去做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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