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長安,皇宮。


    一名太監急匆匆的跑進大殿,一步三踉蹌的跑到唐玄宗身邊耳語了幾句,本就因為戰敗而心生怒意的唐玄宗頓時勃然大怒,一腳踹翻了傳話的小太監,厲聲道:“好你個納蘭坤,與突厥一戰大敗,朕就覺得裏麵有問題,可朕還是看在你納蘭家時代為朝廷效力而網開一麵,如今你竟不知悔改,膽敢做出叛逃之舉!”


    “好!好!真好!”


    河西節度使賀拔延嗣此刻也正巧在這大殿之中麵聖,見到如此情況腦袋也是嗡的一下,撲通就跪下了。


    “臣,有罪,臣,萬死!”


    看著跪下的賀拔延嗣,唐玄宗冷笑一聲踱步上前居高臨下的複俯視著他,道:“說吧,你有何罪”


    “臣,有不察之罪!與突厥聯軍一戰,臣未能察覺納蘭坤之異心,導致我軍損兵折將,臣,萬死難辭其咎!”


    “哼,沒錯,你是有罪,不過恐怕不是不查之罪,這納蘭坤在你帳下效力,你怎會毫無察覺,我看你們是串通好了要謀反是吧!”


    “臣萬死!臣忠心可鑒啊陛下!”


    “陛下”宰相李林甫見狀深鞠一躬,上前一步竟是打斷了皇帝的質問後緩緩而言:“陛下,賀拔延嗣任安西節度使數十載,並未出現過什麽大的過錯,某到這種大罪應是不會的,或許這次真的隻是失察而已,且那納蘭坤若是想要逃亡突厥,畢經河西走廊,不如就由賀拔大人帶人捉拿,將功贖罪,望皇上明察。”


    唐玄宗沉默了片刻,緊緊的盯著李林甫,方才道:“宰相所言不無道理,賀拔延嗣,朕就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贖罪,去把納蘭坤一家的腦袋給朕帶迴來,否則朕就要你一家的腦袋!”


    “臣!接旨,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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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前麵就是長安城了,我們真的不繞過去麽?”三輛靛藍色的馬車,門簾禁閉,縱使飛馳而過,也紋絲不動。


    為首的一輛馬車簾子後緩緩的伸出了一隻手,將門簾掀開了巴掌大小的間隙,裏麵的人盯著繁華的長安城注視了良久,道:“不必,兵不厭詐,就算發現我們不見了,消息傳到長安也要一天,現在應該還沒反應過來,我們不要停,但也不要太快,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們就在這裏的。”


    “妹妹,我們可是到了長安城了?”坐在第三輛馬車裏的女眷早已快受不了長途奔波的勞累,現在到了長安城地界也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應是到了,姐姐,前麵就是長安城的門樓了,無論何時都是如此的繁華。”二夫人徐氏拉開門簾,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神情。


    “什麽?你是說我們要進城!可這不是自投羅網麽?!”


    因為第三輛馬車停了下來,前麵兩輛也跟著停了下來。


    納蘭坤眉頭微皺,對車夫道:“去看看怎麽迴事。”


    就在這時,忽的城門大開,長安城守帶著一隊輕騎魚貫而出,直衝納蘭坤而來。


    如此陣仗就算是久經沙場的納蘭坤也是一愣,若是在陣前,如此情勢危機之刻猶豫不決乃是兵家大忌,可納蘭坤此刻帶著的是一群女眷,就算算上車夫,一共也隻有不足十人的士卒,硬拚是絕無勝算的,跑?也是不可能的,馬車和輕騎的行進速度怎可同日而語,更何況他們已經停了下來,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時機。


    然而就在此時,納蘭坤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決定,按兵不動。


    他在賭,這是一場豪賭,他賭這些人不是衝他來的,就算是衝他來的也應該還不知道他就在這!


    這場賭局賭的是他們的命,贏了,逃出生天,輸了,自投羅網。


    眼看著那隊輕騎兵不偏不倚的衝著他們而來,馬車中的人就連唿吸都凝滯了。


    錚錚馬蹄聲去催命銅鈴,震懾著每個人的心,為首的長安城守常卿,手扯韁繩,胯下黑駒一聲長嘶停在了為首的馬車旁。


    “車內何人?!”常卿朗聲道。


    “稟大人,車內是我家老爺和女眷,家中生變,特來長安投奔親戚。”車夫道。


    “投奔親戚,本官例行盤查,見了本官為何不下車?!”


    “這...”


    見常卿生疑,車夫一時失語,這對於以謹慎常卿來說已經是在明顯不過的信號了,否則他也做不到長安城守這個位置。


    這輛車一定有問題!這個想法瞬間便占據了他的思維。


    “這位大人”就在情況危險到極點之刻馬車中的納蘭坤說話了:“小人不過是一介商人,操持點祖業過活,不料突遭變故,祖業保不住了,這才來長安城投奔親戚,因為長途跋涉,偶感風寒,再加上素有肺疾,生怕傳染大人,這才沒有下車,若是大人不嫌可上車查驗,咳,咳咳。”


    “肺疾?”常卿臉色微變,皺了皺眉道:“不行,肺疾也不行,你,上車去看看!”


    他抬手一指,身後的一名士卒竟嚇得跌下馬去。


    “廢物!”常卿一步下馬提起坐在地上的那名士卒道:“去,拿著這副納蘭逆賊的畫像看看車上的人是不是他!你們幾個,也都去後麵的車上檢查一下!”


    “可是,大,大人,這肺疾是會死人的。”


    “廢什麽話,你不去我現在就把你正法!”


    “不,不,小的不敢。”


    “這該死的肺疾。”被點到的士卒一臉嫌棄的掏出一塊布遮住口鼻正欲上車,納蘭坤一把拉開了門簾,一塊帶著血的手帕“失手”掉了出來,包括常卿在內的幾人均是不自覺的後退幾步,那名離得最近的士卒更是直接跌倒在地,連連後退。


    “去,上去,趕緊走!”常卿看了眼納蘭坤遮住的半張臉,隨即便大手一揮,一躍上馬,衝著郊外而去。


    雖是有驚無險,但眾人心中仍是惴惴不安,直至進了長安城,才被城中的繁華定了定心神,大夫人王氏娘家就在長安,納蘭坤幼時也長在長安,這還是納蘭宣第一次來到這個曾經無數次聽父親和大娘提起過的地方,聽著車外繁華的喧鬧聲,不由得拉起了馬車的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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