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存極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喘著粗氣,坐在城牆上。


    向同樣坐在旁邊的牛力問道:“多爾袞瘋了嗎?從中午一直打到天黑,這都有六七個小時了吧。


    滿清的士兵就不是人了?都是鐵打的呀?不要吃飯了?他們怎麽就不造反,怎麽都那麽老實呢!”


    他周圍滿了,往城上運送器械的百姓,和坐在那裏休息的士兵。


    他們發現,聽這個王爺發牢騷,是一種享受,甚至有緩解疲勞的功效。


    那真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心裏也不慌了,看到那些韃靼,也不那麽怕了。


    有一個小小子,樂嗬嗬的問道:“那個什麽什麽,什麽氏,跟韃靼那個將軍怎麽迴事,他又是誰的老婆。”


    朱存極點了一顆煙,美美的抽了一口,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秘史,我不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


    那女人不叫什麽氏,是叫博爾濟吉特氏,是科爾沁貝勒寨桑之女,之前跟多爾袞情投意合,由於某種原因,嫁給了皇太極。


    皇太極可是多爾袞的哥哥,你們說,哥哥搶了弟弟的媳婦,這中間會有多少故事!”


    看到自家王爺那淫蕩的表情,一圈大男人,八卦之火噴薄而出。


    什麽苦啊?累呀!身上的傷啊,都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不由自覺的往裏擠了擠,想聽聽滿清皇家,這個讓人有點血脈膨脹的秘史。


    朱存極他們這邊笑語歡聲,滿清大營那邊有點人心惶惶。


    整整7個小時的瘋狂進攻,讓滿清軍隊付出近上千人的生命。


    雖然其中多數是蒙古韃靼,但是自己這邊也有數百人陣亡,還有兩三千傷兵,讓多爾袞心痛不已。


    滿清騎兵勇猛的沒錯,但是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人少。


    滿清八旗加在一起,到現在為止,軍隊剛剛超過20萬,數百個滿清騎兵,對於每一旗,都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力量。


    即使正白旗,兵員達到3萬人,八旗中除了皇太極的正黃旗和正藍旗,他的實力可以排到第二。


    即便如此,這幾百人的損失,也讓他心疼不已。


    雖然臉上沒帶出什麽表情,但是心裏卻異常鬱悶,沒別的原因,自己上當了。


    中了朱存極的激將法,進攻方雖然占據主動,卻是消耗最大的,進攻方和防守方的消耗對比,在常規情況下可達五比一。


    在非常規情況下,那就不一定了!


    他腦子裏大概算了一下,以朱存極麾下軍隊的戰鬥力,就算最後他們攻破了魚城縣,往好了說,他的正白旗也得被打殘了。


    朱存極對自己太了解了,也可以說對整個滿清都十分了解,他的意圖現在已經很明顯!


    就是想辦法激怒,擾亂他的心智,然後叫他帶的軍隊,在這裏跟他打消耗戰。


    最後不管結局如何,傷不起的肯定會是自己這一方。


    多爾袞騎馬上,看著夜色中的魚城縣,淡淡的說道:“看來今天晚上,進不了縣城過夜了,收兵吧!”


    身邊的傳令官,立刻將命令傳下去。


    所有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這一天過的實在是太累了,不但身體上累,精神上也累。


    魚城縣就像一塊堅硬的石頭,不管你拿錘子怎麽砸,他連點碎屑都不會掉。


    他們就沒見過,哪個明朝的軍隊會有這麽多的弓箭,幾乎是沒完沒了射,好像永遠不會停息,永遠不會枯竭。


    不要說攻上城頭,就算靠近城牆根,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還好,這一切暫時過去了,將軍至少沒有瘋到連夜攻城,終於可以暫時休息一下。


    多爾袞返迴軍營大帳,揮手讓眾人散去,對衛兵說道:“去把包先生找來。”


    過了會,包不平大步走進帥賬,躬身施禮問道:“不知王爺叫奴才過來,有何吩咐?”


    多爾袞一揮手指了一下旁邊的凳子,說道:“包先生做,沒別的什麽事兒,就是想跟你說說今天的戰況。


    你也跟我分析分析,這個朱存極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晉省的勤王軍團,是個什麽樣的軍隊?要是跟我們滿清八旗比,誰優誰劣?”


    包不平沒有迴答,反問道:“王爺對朱存極這個人怎麽看。”


    多爾袞說道:“看似放蕩不羈,實則心思縝密。看似天馬行空,卻謀定而後動。這個人不簡單!”


    包不平說道:“王爺慧眼如炬,已將朱存極看透。此人行事天馬行空,無跡可尋,所做之事自成一體。


    如果讓其繼續發展下去,待一時日,必將成為我大清,心腹大患。”


    多爾袞:“來這裏之前,我想到過他與那些明軍不同,但是沒想到過,晉省的軍隊能如此厲害。


    朱存極這個人不簡單,他的能力超出了我的預料。


    這並不是,我們今天沒有攻破魚城縣,我才對他作出這樣的評價,而是在防守戰中,它所體現出來的實力。


    從今天的戰鬥中,我看得出,他並不是倉促應戰。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這說明在我們沒有來之前,甚至是沒有決定入關的時候,他們就在做準備,而這個準備,很有可能是針對我們。


    如果我要全說中的話,那就太可怕了,這說明他的心機非常深沉,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包不全說道:“我們以前對朱存極的了解,多是從商人那裏聽來的消息。


    我們知道他很富有,知道他的東西賣遍了全國,知道他所製的香煙風靡長城內外。


    也知道秦王軍團比明軍厲害,但具體厲害到什麽程度,有多大的實力,我們卻一點都不知道。


    當然了,那些商人也不可能隻,所以說我們要有個心理準備,以今天這一套來看,想要攻破魚城縣,甚至是幹掉朱存極。


    恕奴才直言,恐怕單憑王爺的正白旗很難做到,我們必須要集結更多的兵力,才有可能打敗朱存極。”


    多爾袞搖了搖頭,說道:“包先生又不是不知道,這次抽調我來攻打進城,對於皇上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我們這次入關,最終目的是積累財富,積累實力。


    出兵晉省隻是其中的一個環,並非主要目的,要不是多鐸的鑲白旗受到攻擊,而對方所體現出來的強悍實力,讓皇上有所顧忌,恐怕連我也不會過來。


    忙古爾泰鑲藍旗2萬多人,加上我們正白旗3萬多人,總兵力超過了五萬人。


    這已經占了我們入關兵力的一半,皇上那邊恐怕不會在調兵給我們了。


    能不能滅掉朱存極,拔掉晉省這根釘子,隻能看我們自己了。


    再說我們八旗鐵騎,若還要拿不下朱存極,我們怎麽還能有臉?繼續讓皇上給我們增加兵力。”


    包不平,思索了一會,說道:“現實是,單靠我們正白旗,想拿下魚城縣滅掉朱存極,將會非常困難。


    恕奴才直言,即使我們最終拿下了魚城縣,滅掉了朱存極,恐怕我們要付出的代價,也會極為慘重。


    要是以一個正白旗的代價,來贏得這場戰爭,不止對我們的正白旗,甚至對整個大清國,都是無法承受的代價,皇上絕對不會允許。


    既然皇上那裏不可能,再派更多的軍隊來支援我們,那我們隻剩下一個辦法了。


    就是將莽古爾泰的鑲藍旗,從濟南府調到魚城縣,正白旗鑲藍旗,兵合一處將打一家,這樣我們就能集結優勢兵力,全力對付朱存極,隻有這樣,才有可能一勝。”


    多爾袞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先生的辦法很對,恐怕也不會那麽容易!”


    包不平疑惑的問道:“為什麽?難道您怕莽古爾泰將軍,不聽從您的調令嗎?”


    多爾袞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昨天接到的情報,莽古爾泰的鑲藍旗,已經被遊騎兵給纏住了,恐怕想過來,對方恐怕也不會痛快的讓他脫身。”


    包不同說道:“那就更說明,朱存極不簡單,兩旗合二為一勢在必行。”


    多爾袞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就給皇上寫折子。”


    太原府邊境,土城縣!


    莽古爾泰看到了遠處的土城縣,居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一路的窩心事,坐在炕上跟孩子他娘聊半年,都聊不完。


    這一路上,鑲藍旗就是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你停人家就打,等你派兵追過去,人家就跑了。


    有那麽好幾次,鐵了心了,就是死追,你不是打了我就跑嗎?我非追上去你,要不抓到你們這群王八蛋,我就不迴去了。


    結果三追兩追,中人家的埋伏!


    機靈點的牛錄,一看事兒不好,撒丫子就跑,憑著自己刀馬嫻熟的技術,快速衝出包圍圈,逃之夭夭。


    不過也有那要麵子死磕的牛力,覺得自己不含糊,就算你們把我圍住,誰殺誰也不一定。


    最後的結果是,好一點的,別管帶不帶傷,最後能逃出幾個人。


    慘一點的就不用說了,全都扔在了裏麵。


    就這事兒,已經發生兩迴了!


    最後迫於無奈,莽古爾泰下令,對騷擾,攻擊他們的敵人,隻需要驅趕,不能窮追不舍。


    除非,出去的人多,又或者你有十足的把握,否則攆走就行了。


    就這一路,鑲藍旗死了足足有500多人,傷了近千人。


    沒把莽古爾泰給疼死,這些人都是他的根本,鑲藍旗要是傷了筋動骨,那跟要他的命,沒什麽區別。


    “終於到了,你們不是糾纏,你們不是偷襲嗎,你們不是不用其極嗎?


    最終怎麽樣,還是沒有攔住我,讓我殺到了城下。”莽古爾泰眼露兇光,惡狠狠的說著。


    隨軍大總管,躬身施禮請示道:“我們已到達晉省,土城縣地界,接下來該如何行事,請將軍指示。”


    莽古爾泰看著前方低矮的土城,陰森的說道:“安營紮寨,埋鍋造飯,休息一日,明日攻城。


    告訴所有的將士,入城之後所得金銀皆歸個人,三日不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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