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後再現在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冰火兩重天。


    平陽府治安署署長,這個驚喜來的太突然了。他就是一個明朝版的草根逆襲。


    德三當百戶之前,至少還是個小旗,而他那,是個連戰兵都算不上的軍戶,說難聽點,死了都沒人知道它的存在。


    激動歸激動,還是沒有失去理智,還能夠控製住自己。


    朱存極對盧清來,說道:“平陽府那幾個縣令,當初我給了他們一年的時間。行,他們就繼續幹。不行,就立刻給我滾蛋。


    現在看來,他們肯定是不行。


    你迴去跟他們說,給他們三天時間!


    是,他們自己走,還是,我把他們給扔出去?讓他們自己選。


    盧清來皺著眉頭說道:“他們畢竟是朝廷委派的縣令,就這麽給轟出去,皇上的臉麵也不好看。在不,我再去跟他們好好談談。”


    朱存極冷笑道:“還談什麽談,還有什麽好談的。


    機會我給過他們,可是他們不珍惜,我已經沒時間和耐心,跟他們磨下去了。


    朝廷那邊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親自寫信跟皇上說。


    收太原府的時候,光縣令我就砍了好幾個,他們以為,他們的脖子比人家硬嗎?”


    這話說的,冷風嗖嗖,連屋裏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這時一個近衛,從樓下跑了上來,來到朱存極旁邊說道:“王爺,老王妃讓您趕緊迴去,皇上的聖旨到了。”


    朱存極看了他一眼說道:“來就來唄,也不是沒來過,大唿小叫的幹什麽?


    你沒看我這正開會那嗎!你去告訴他們,讓他們等一會兒,我一會就迴去。”


    那個侍衛笑嘻嘻的說道:“老王妃說了,你要是不馬上迴去!


    她老人家那個雞毛撣子,上次舞的不夠完美,很多欠缺的地方,想再重新試試?”


    朱存極眼睛一頓抽動,心裏暗吼:“真是額的親娘啊!”


    咳嗽一聲,緩解了一下尷尬,說道:“那個,今天就說到這吧,等過兩天王在晉,王巡撫他們過來,咱們在一起,在具體的商量,行了,散了吧。”


    朱存極說完,轉身快速跟侍衛走下樓。


    盧清來嗬嗬笑道:“有個娘管著,是件幸福的事。”


    孫後再和正鶴白互相看了一眼,也都露出了笑容,心裏都在想:“自家這個無法無天的王爺,終於有人能降住他啦!”


    朱存極迴到金滿堂後,隻見老王妃正跟一個,身穿四爪蟒袍的太監說話。


    兩人滿臉笑容,那樣聊的應該是很開心。


    老王妃見朱存極進來後,笑著說道:“小哈啊!聖旨來了,趕緊擺香案,準備接住。”


    朱存極一聽自己的乳名,臉皮就是一陣抽動,坐椅上一躺說道:“來就來唄,還擺什麽香案,知道的是接聖旨,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開法場,驅鬼哪。”


    老王妃一聽兒子這話,立刻從慈眉善目,變成橫眉立目,冷風嗖嗖的說道:“小子,我看你皮子緊了是不是?


    老娘要不舞一頓雞毛撣子,看你是要上天啊!”


    朱存極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躲到一邊,說道:“娘啊,咱要冷靜,有話好說。”


    那個身穿蟒袍的老太監,就是一陣鬱悶,心話:“這皇家怎麽就出來一個,這麽另類的藩王。


    跟所有皇家子弟,就沒有一樣的地方,卻又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本事。


    短短一年時間,居然將不可一世的流寇,壓製著喘不過氣來。


    歎了口氣,還是算了吧,不擺香案就不擺香案吧,皇上還要依靠人家呢。”


    趕緊說道:“老王妃息怒,不擺就不擺,萬歲爺說了,秦王接旨一切從簡,收到就好。”


    然後也沒讀,直接將聖旨遞給朱存極。


    老王妃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也沒再說什麽。


    兒子是她的心頭寶,寶貝還寶貝不過來呢,她那舍得老打兒子。


    剛才是怕老太監下不來台,才罵了兒子一頓,人家不在意,她也樂得無所謂。


    朱存極接過勝聖旨,打開看了兩眼,眼睛一下就睜大了,扭頭問道:“這明國夫人,禮同國母,是什麽意思啊?”


    那個穿蟒袍的太監,樂嗬嗬的說道:“明國夫人,是給夫人的尊號。禮同國母,也就是說,皇上是夫人為他的母親。


    用老百姓的話說,就是認幹媽。”


    朱存極傻了,老王妃傻了,滿院子所有的人,都傻了。


    田生蘭不敢置信的說道:“皇上要認我婆婆幹娘,這怎麽,從來就沒聽說過,不會錯了吧?”


    老太太嗬嗬樂道:“夫人玩笑了,皇上親口頒布的聖旨,哪有錯的。”


    田生蘭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緊把頭低,嚇的不敢吱聲。


    老王妃也有些慌亂,說道:“這怎麽是好?我看還是算了吧。”


    老太監仍就沒吱聲,還是那幅不喜不怒,笑眯眯的模樣。


    朱存極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聖旨,放到老娘的懷裏,說道:“給您,您就接著,你有一個皇上幹兒子,你就偷著樂吧。


    對了,以後你那雞毛撣子別隻抽我,你那皇上幹兒子要是不聽話,也抽他一頓。”


    把老王妃說樂了,笑罵道:“淨胡說八道,人家是天子,你以為你這樣皮孩子哪。”


    說完美滋滋的接過了聖旨,想打開仔細看著。


    朱存極笑嘻嘻地湊到老娘身邊,說道:“我美了美了美啦!我樂了樂了樂了。”


    正美滋滋想看聖旨的老王妃,沒好氣的照他後背來了一巴掌,笑罵道:“貧嘴!”


    朱存極完全沒有在意,抽哇抽哇,就已經被抽習慣了。


    對老娘說道:“娘啊,上屋裏你慢慢看去吧!我這有點兒事。”


    老王妃有一個好處,就是不參與政事,因為他知道,這是個底線,後宮參政是個大忌。


    跟老太監點頭是以後,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轉身向屋裏走去。


    田生蘭也一遛小跑,跟了過去,想看看聖旨上到底寫的是什麽。


    朱存極再後麵喊道:“你慢著點,別摔著,小心點肚子裏的孩子。”


    老太監聽他這麽一說,也扭頭看向跑進屋裏的田生蘭,思索了一下,沒有的沒有說是。


    朱存極把老太監請進了屋裏,在外麵說話總是不方便,上茶都坐下後,說道:“不知公公尊姓大名?在司禮監任何職。”


    老太監看了他一眼,心裏暗自挑了一下大拇指。心裏話:“果然了得,就憑這份眼力,就得甩開那些皇家子弟十條街。”


    老太監樂嗬嗬的說道:“老奴曹化淳,司禮監秉筆太監。”


    朱存極眼睛一下就睜大了,好家夥,這迴來了一個大太太監。


    他對明末曆史並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一些大事件和有名的人物。


    雖然知道,可也就是知道他們其中的一些故事,你要問他這些人的生平經曆,個人簡介,那他就全不會了。


    曹化淳他正好知道,因為聽過同宿舍上下鋪兄弟們,爭論這個人,這個人也算是傳奇人物,他崇禎麵前的地位,一點都不比王承恩低。


    他上下鋪兄弟,爭論曹化淳的交點就是,傳說他就是打開城門,放李自成進京的人,這事是不是真的。


    後來一個精通曆史上下鋪兄弟,拿出了一大堆證據,當時曹化淳壓根就不在京師。


    而是奉崇禎的旨意,到山東辦事去了,他想打開城門,也沒這個機會。


    滿清入關後,有很多事情證明,曹化淳對崇禎確實是忠心耿耿,至少清朝給他遞出了橄欖枝,他沒有接。


    不像那些,自詡為國士的文人們,趕緊將自己的頭發剃了,編成辮子,跪在滿人腳下當奴才。


    朱存極突然張開雙臂,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熱情的說道:“哎呦喂,原來是老曹啊,我可聽老於常說起過你;


    老於對你那是讚不絕口,今天來啦,咱倆一定不醉不歸。”


    說完一邊拽著曹化淳,一邊大聲地喊著:“牛力,趕緊讓廚房準備一桌上等的酒席,我要請客。”


    說完,拽著曹化淳,向旁邊的客廳走去。


    曹化淳現在完全處於蒙圈中,主要是以前沒人對他這樣過,就算再熱情,也沒有人敢跟他摟脖子抱腰。


    結果今天就碰到這麽一位,安全不按套路出牌,牌風淩亂,讓他防不勝防。


    酒菜上的很快,曹化淳這個時候也緩過來的,玩笑的說道:“秦王的熱情,老奴還真有點不適應。”


    朱存極熱情的道:“老曹啊,要放開點,把心態放下來,喝酒聊天就要痛痛快快。”


    神秘秘地問道:“你們司禮監競爭,是不是很激烈呀?”


    曹化淳對於這個,肆無忌憚八卦的問題,顯得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好,順口說了一句:“還可以吧,也就那麽迴事兒。”


    朱存極:“傳說你們那裏,不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嗎?”


    曹化淳:“哪有那麽誇張,能進入司禮監的人,大多都是在潛底,伺候過萬歲爺的人,要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怎麽可能讓他進司禮監。


    所以說呢,大家都是多年的熟人,雖然競爭很激烈,也不會像王爺您說的血雨腥風。


    也就是今天你騎到我頭上,明天我把你壓下去,得勢失勢而已。”


    朱存極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個樣子,我還以為你們那裏,隻要下台就沒命哪。”


    曹化淳樂嗬嗬的說道:“沒命到不至於,可以也不會好到哪去。


    司禮監權力頗大,在位時威風八麵,一旦失去了權利,根本就用不著拿刀殺你,就是那種心理落差,跟死了也差不多。”


    兩人對飲了一杯酒,朱存極說道:“不是嗎?有人對權利這個東西,看的比命都重,一旦失去,就跟判他死刑也沒什麽區別。”


    曹化淳暗藏深意的問道:“不知道,王爺對權利怎麽理解。”


    朱存極想了一下說道:“說實在,我對權力並沒什麽欲望。


    我向往的生活,是那種舒舒服服,無拘無束日子,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算是機緣巧合吧。


    有些時候事情逼到那裏,你不得不往前走。開始我們一共就六個人,好上一大盤子臘肉,喝上一壇子酒,又能夠把我香的夠嗆,然後我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現在不行啦,人是越來越多了,責任也就越來越大,這人呐,也就不自由了。


    我這個人是個懶人,把活給別人幹,我從來就不懶到自己手裏。”


    曹化淳說道:“您就不怕你手下人濫用權力?至是權力失控。”


    朱存極擺了擺手說道:“隻要捋順權力關係,建立合理行政框架,亂用全力不一定杜絕,但權力失控可能性不大。


    拿前一段時間我昏睡來說,我手下軍政幾個主要人物,製定的一係列緊急預案。


    沒有因為我出事,使得晉省局勢失控,就是權力下放的好處。”


    曹化淳腦海裏,出現了四個字,大道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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