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存極耐心的哄著,趴在他懷裏,不斷摸眼淚的董小宛。


    董小宛聽到朱存極出事後,當時就暈過去了,懷裏一直放著匕首,隻要他死,我也不活了。


    殉情!癡情如此,有這樣女人對你,那個男人不玩命哄啊!


    說了一堆甜言蜜語,給了一堆保證,才讓這丫頭不哭了。


    田百生拿著大藥箱,甘心情願的做著跟班,跟著芽妹子,走進了帳篷。


    朱存極肩膀上的傷口,雖然流了很多血,看上去很嚇人,實際上傷的並不算重。


    主要是怕感染!


    樹遇風給他包紮的時候,不知道在那找了塊布條,就給他纏吧上了!


    消毒什麽的就不用說了,肯定幹淨不了。


    在明朝,你要是傷口感染了,又或者得了破傷風,那你就等死吧!


    有幸能活下來的人,絕對是天照應。


    更換繃帶的過程很痛苦,繃帶跟傷口已經被血塊連在一起。想要將他們分開,那感覺,你想象一下吧!該有多麽酸爽。


    最後都處理完畢,朱存極疼的是滿頭大汗,一直咬牙挺著,沒叫出聲來。


    於公公走進帳篷,笑著說道:“王爺,飯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吃飯了。”


    朱存極在董小宛的幫助下,換了一身新衣服,整理完畢後,向帳篷外走去。


    他們現在的營地,就是他和樹遇風待的地方。


    迴不迴石山村,已經沒多大意義了,整個村子已經被掩埋在,崩塌的土石裏。


    隻有後山的營地裏,還有將近三千多人,做善後工作。


    其他的人,都會轉移到石樓縣,整個石山村,將會被遺棄。


    留在那裏的人,將會在礦山附近,建造一個新的居住地,作為煉造鋼鐵,製作兵器的基地。


    朱存極出了帳篷,看到其中一個年輕人,拿著碗準備打飯。


    走了過去,拍了拍他肩膀,說道:“老五,這一陣亂糟糟的,也沒顧的上你,你還適應吧?”


    老五一看是朱存極,趕緊拱手道:“王爺,這裏一切都好,比上河莊好多了。”


    朱存極調笑道:“那你不迴上河莊,就不想你心裏的姑娘啊?”


    老五苦笑道:“王爺,我和她的地位差距太大了,她母親是不會同意得。”


    朱存極:“什麽地不地位,隻要兩人真心相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我去給你提親,正莊主那就不用說了,他不是迂腐的人,而且對你的評價很不錯。


    如果她母親不同意,我就帶人,殺進上河莊,把人給你搶出來!


    直接扔在床上,讓你倆洞房,生米做成熟飯,看她老娘還能反悔不。”


    老五已經目瞪口呆,咽了口口水道:“這樣行嗎?”


    “行,怎麽不行,別猶豫,就這麽幹,咱家王爺幹這事,從來,沒失過手!”趙九冬端著飯碗,在一邊躍躍欲試的蠱惑著。


    老五看著周圍,這群興奮家夥們,滿臉都是不怕事大的表情,頓時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朱存極迴頭瞪了一眼,捂嘴偷樂的董小宛看,上去就給了趙九冬屁股一腳。


    沒好氣的說道:“都湊什麽熱鬧,說的我好像土匪似的,別再這瞎亂轟!


    趕緊吃飯去,都什麽時辰了,吃完飯趕緊休息。”


    趙九冬和這群小子,一陣哄鬧,跑廚房搶肉去了。


    朱存極拍了拍老五的肩膀,道:“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你就等著娶媳婦吧。”


    趙九冬一把拉過老五,道:“在那傻笑什麽呀!趕緊去搶肉,去晚了,就都被那幫小子吃光了。”


    朱存極肯定不會跟那幫小子去搶肉,有專為他們這些人,設置的吃飯地方。


    雖然飯菜都一樣,至少不用去搶,都是盛好放在桌子上。


    這點特權,所有人,不但不覺過份,反而覺得王爺,太樸實,太親民了。


    朱存極看了一圈,沒瞧見王在晉,問道:“王先生去那了?”


    坐在一邊的錢二喜,迴道:“拿著羅汝才的人頭,去那邊山上,燒香還願那。”


    朱存極對一旁的於公公說道:“老於趕緊找人過去,照應著點。


    這半夜三更的,在荒郊野外那麽長時間,別再凍壞了。”


    於公公笑著說道:“王爺放心,早已經派人去了。”


    王在晉一撩門簾,從外麵走了進來,說道:“謝王爺掛念,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些,身體確是十分硬朗,為王爺效幾上年力,一點問題都沒有。”


    朱存極趕緊讓王在晉坐下,讓人端來肉湯,給他去去寒氣。


    笑著說道:“幾年那夠啊!至少也要幹上一百年才行。”


    眾人一陣大笑。


    王在晉笑著擺手道:“我都快六十的人了,可活不了那麽長時間。”


    朱存極笑道:“有些人空活百年,也是無用,而有些人,英年早逝,卻能千古留名。


    人不一定需要活多長時間,就看你為了這個國家、百姓,都做過什麽!留下了什麽!


    好了,不說廢話了,為了我,從早到晚也沒吃上飯,都是又餓又乏,趕緊吃飯,吃完早些休息。”


    王在晉並沒有在說什麽,心裏出現了兩個字“英主”。


    食不言,在朱存極這裏壓根就不存在,大家一向是邊吃邊聊著。


    王在晉喝了幾口肉湯後,說道:“王爺,羅汝才已經被消滅,不知王爺以後有和打算。”


    朱存極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反問道:“不知先生有什麽想法?”


    王在晉將湯碗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說道:“羅汝才和他的主力,雖然被我們消滅了,可他在晉省的勢力,並沒有完全清除。


    比如說在汾陽府和太原府,就有很多殘餘流寇,盤踞在那些被攻陷的縣城裏。


    我的意思,要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全部清除,然後,將那些地方,納入王爺的麾下。”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碗筷,在這屋裏,沒有人不希望朱存極強大起來。


    在這亂世,隻有強大起來,才能活的更久遠,要不然,早晚被其他勢力吞掉,或者直接被滅掉。


    朱存極也放下手中的碗,緊鎖眉頭思索著:他本意是把羅汝才,消滅後維持現狀,集中精力發展民生。


    馬上要開春了,石樓縣,又或者說整個平陽府,農耕水利建設,必須立刻提上日程。


    別的不說,至少要保住,百姓不餓肚子,能吃上口飽飯吧!


    基本需求都沒有解決,就急著擴展地盤,那不成了窮兵黷武了嗎!


    就算玩以戰養戰那一套,也不能再自己百姓頭上幹這些事啊!


    要真那麽做了,和流寇就沒什麽區別了。


    他心中還有另一個計劃,就是想建設一個,以石樓縣為中心,輻射全省,乃至全國的商品經濟區。


    當然,就算這些事,可以一起幹!可地盤大了,人口也就多了,也就是說,吃飯的嘴多了。


    一個平陽府,他還是連打帶殺,才勉強把百姓肚子填飽。


    你這一下又扔來兩個府,其中太原府的人口,要比平陽府人口,多上一倍不止,你讓他上那整那麽多口糧去。


    歸根結底,這就是兩個時代,觀念上的衝突,朱存極是以未來的觀念,考慮戰爭問題。


    比如說後勤問題,打起來對百姓的影響,對當地的破壞程度,等等……


    要不然打羅汝才,也不可能費那麽大勁,布局那麽長時間。


    憑他手下那些士兵的軍事素養,作戰能力,武器裝備。


    別看就一萬多人,雙方對陣硬打,滅掉羅汝才那幾萬人,是一點問題沒有。


    隻是,真要那麽打起來,傷亡可定會很非常大。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凡有一線希望,他絕對不去做。


    這個時代的將軍打仗,那管你那些事啊!士兵戰死正常,反正有人就有兵,至於百姓的死活,跟他們有什麽關係。


    王在晉以為,自己說出這個計劃,朱存極會立刻答應,那有不願意擴大自己地盤的老大呀!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說完,朱存極不但沒有立刻同意,而且雙眉緊鎖,在那一聲不吭的沉默著。


    王在晉馬上意識到,這應該是有什麽不同的想法啊!剛想說話,就見朱存極從懷裏,拿出一支煙。


    點著後,吸了一口,說道:“先生說的很對,現在確實是,擴大地盤的最佳時機。


    可是,我還有一些顧慮,不得不說!於是朱存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聽完後,王在晉不禁暗自點頭,田生蘭沒有說謊,這個秦王果然非同凡響,跟那些窮奢淫逸的藩王,完全不一樣。


    凡事都以百姓利益為準,在全天下,恐怕在也找不出,一個這樣的當權者,朱家出了一個這樣的子孫,大明恐怕要中興啊!


    王在晉微笑的說道:“這場仗,不是你想不想打,而是必須要打。


    羅汝才被我們殺了,李自成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他現在被楊嗣昌和孫傳庭纏住,一時半會,不會對我們形成威脅。


    可他們這場仗,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以李自成現有的實力,很有可能是最後的贏家。


    一旦他贏得這場勝利,楊嗣昌、孫傳庭失敗了,朝廷可動用機動部隊,恐怕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李自成實力將會大長,如果我沒有預計錯的話,他的兵力將會超過百萬,到那時,何人還能遏製的了他。


    他會放過晉省嗎?會放過王爺您嗎?


    汾州府緊挨太原府,一旦李自成大軍進入晉省後,汾州府又不在我們手裏,他將會一馬平川毫無阻擋,直接攻擊太原府!


    到那時,他隻需派出一支偏師,便可以攪的我們雞犬不寧,疲於應對。


    一旦太原府被攻破!到時王爺,您該如何麵對,洶洶而來的百萬大軍。


    至於說太原府,那就更重要了!


    每迴韃靼入關,都會在大同府,又或者是宣化府,找一處破敗的關隘,直接跨過長城入關劫掠。


    順天府、保定府、正定府,這些府縣是他們必先劫掠的地方!


    要想南下齊魯等地,也必須要經過這些府縣。


    而這些府縣正靠近我們晉省,大同府有重兵把守,一般韃靼不會劫掠這地方。


    潞安府又深處中原腹地,受劫掠的可能性非常小。


    隻有太原府緊靠正定府,韃靼來,都會派一旗人馬,進太原府劫掠一番。


    太原府緊挨著我們平陽府,雖然有呂梁山和汾河,這兩道天然屏障。


    每次韃靼盤踞在太原府,平陽府都會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對我們的威脅,是在太大了!


    我們必須將太原府,那怕隻有一部分,掌控在我們手裏,我們也就擁有了防禦上的優勢。


    所以,我們哪怕為了自身安全考慮,也一定要將這兩個府拿下。”


    王在晉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頓時有一種,雲開霧散的感覺,對當前的形式,有了更明了的認識。


    朱存極又陷入了沉默,因為他知道,王在晉分析的都會成為現實。


    你要然他說出,某人在某時,某地都做了些什麽,打死他也說不出來。


    可明末清初這一塊,很多大事件,和大勢走向,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作為來自,信息爆炸世界的人,這沒什麽好炫耀。


    可做為明朝人,能把當前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絕對是戰略大家級的人物,他知道自己撿到寶了。


    那他為什麽還猶豫不決那?


    因為這次玩的太大了,而且是突然行動,沒有任何計劃,如此急迫,他心裏實在是沒底。


    說白了,就是這貨,有點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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