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輕輕撫動著,漫天紛飛的鵝毛大雪。


    萬物蟄伏的呂梁山,如同蓋了一層的棉被,給人一種厚重的壓迫感。


    讓置身其中的人們,感受到一種別樣的自然魅力。


    夕陽映照下的雪花,再朱存極四周,肆意而歡快的飄飛著。


    寒風仿佛,害怕雪花打擾了這份寧靜,將落在他身上的落雪吹散。


    整個下午,朱存極一直坐在這裏,手中拿著一份,大錘給他軍事行動報告。


    這份報告裏的的內容,讓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在他的全身蔓延著。


    整整三天,六家被攻破,並慘遭滅門!


    尤其是路家,整個路氏家族八百於人,不分男女老幼,均被誅盡。


    直到平陽府知府,盧清來找到陳子龍。


    說那些貴人們,願意擁護秦王設定了稅法,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是路秉易所為。


    首惡已經伏誅,請求不要再追究下去。他們願意用錢糧,來平息秦王的怒火。


    滅門行動,這才結束。


    朱存極看完報告後,趕緊整個人都不好了,仿佛有無數的冤魂,在他四周繚繞。


    就算殺雞儆猴,也用不著滅門吧?那些老弱婦孺,他們有什麽罪。


    這種殘酷的殺戮,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這是人類最獸性的行為,為了震懾,為了防止報複,你就殺人全家,甚至滅絕九族。


    這本身也體現了,當政者,即殘暴又懦弱的心裏狀態。


    如果你要是真正的強大,誰敢報複,誰又有能力抗拒你。


    在這件事上,他並沒有怪罪大錘和陳子龍。


    他是無法接受行為,戰爭的目的是為了和平,人都被你殺光了,要這和平還有什麽用。


    這就是權力的感覺!為什麽這感覺裏,透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讓人聞起來直想作嘔,他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


    如果權利,非要用這種,無人性的殺戮來獲得,他認可不要。


    這種權利太冰冷了,冰冷到無一絲人性。


    “王爺,天太冷了,你已經坐了很久了,進屋休息一下吧?”劉英在旁邊輕輕的唿喚著。


    朱存極身體輕微一顫,僵硬的轉過頭,看向唿喚他的劉英,露出一絲微笑,道:“小嫂子,我餓了。”


    劉英有一種想哭的趕緊,趕緊忍住笑著說道:“好好好,手擀麵馬上就下鍋,快點進屋吧!


    朱存極想努力的站起來,卻發現全身已經僵硬的無法站起來。


    劉英趕緊過去幫忙攙扶他,才慢慢的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已經被凍的僵硬的四肢,一瘸一拐的向自己的窯洞走去。


    看了一眼山下,他就是一愣,夕陽照耀下的廣場和山坡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有工坊的工人,有他的士兵,有大錘,李大廚,小楊公公這些和他一起走來的兄弟。


    每個人臉上,都滿是關心的表情,都緊張的看著他,看他們身上的落雪,顯然已經站很久。


    朱存極一陣恍惚,不知不覺間,已經有這麽多人,追隨在他的周圍。


    甘願為他生,為他死!可他,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麽?


    笑著對眾人,喊道:“都走吧,都迴去吧,別再這裏挨凍了,我沒事。”


    說完擺了擺手,轉身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向窯洞走去。


    哎,為了信任你的人,也要堅強的走下去!


    小楊公公猛的,照大錘臉上來了一拳,吼道:“丁大錘你給我聽著,王爺要是有什麽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兩眼通紅,邁著大步離開。


    陳子龍在旁邊歎了口氣,說道:“王爺必須要適應這一切,這是一個領袖成長的曆程。”


    剛要離開的裏大廚,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陳子龍,道:“陳大人,我老李沒讀過書,大道理我不會講。


    我隻知道,王爺和你們這些人不同,他永遠是,我們初次見麵時的那個小王爺。


    或許永遠,也不會成為,你們想要的那種領袖。


    如果,真成了你們希望的那種人!


    和現在那些,敲百姓骨,吸百姓血的權貴們,有什麽區別嗎?”


    陳子龍愣住了,看著蹲在那裏抱頭自責的大錘,又看向山下逐漸散去的人們,忽然好想想明白了什麽。


    對以走遠的李大廚,正衣冠,麵色正顏,躬身深鞠一躬,說道:“陳子龍受教了。”


    大雪已經連續下了五天五夜,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對於久旱的晉省,是個大好事,如果沒有外力幹擾,夏季雨水在充盈些,可以預計,明年將是一個豐收年。


    第二天早晨,朱存極看著大錘青紫的臉蛋子,笑嘻嘻的道:“沒想到我們小楊公公力氣可夠大的,牙沒打掉吧?”


    大錘抽動了一下臉頰,搖頭表示牙沒問題。


    “腦袋跟石頭一樣硬,我這手指一天都不敢迴彎。”小楊公公在旁邊小聲嘟囔著。


    朱存極低頭一看,可不是嗎!小楊公公右手腫的跟個小豬蹄似的。


    有些好笑的說道“沒那兩下子你就別動手,這倒好,你這打人的人,比被打的人,傷的還重。”


    二錘在旁邊嘿嘿的傻笑著。


    小楊公公瞪了他一眼,小聲道:“笑什麽笑,小心我給你也來一拳。”


    二錘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朱存極沒理,打嘴仗的倆貨,對眾人說道:“經過這幾天對流寇的掃蕩,流寇在平陽府,基本上已經銷聲匿跡了。


    這場大雪,將所有通往石樓的道路,全都給切斷了。


    估計羅汝才,也夠嗆能按計劃過來,但我們卻不能大意。


    一府百姓的身家性命,不允許我們鬆懈。


    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盡量把夜不收放的遠一些,一旦情況有變,我們也好有應時間。


    我們現在急需做這麽幾件事,首先要打通,去往石山村的道路。


    那邊需要的生活物資,和這邊需要的武器,都需要這條道路暢通。


    第二個,在大雪封道這一段時間,必須要保證石樓縣百姓的口糧,至少最大程度的保證,他們不能因為凍餓而死。”


    眾人齊聲稱是


    朱存極又對錢二喜說道:“遊騎兵挑選的怎麽樣了?”


    錢二喜答道:“沒有達到預期的人數,隻有七百多人,勉強符合乎要求。”


    朱存極道:“遊騎兵是作為特種兵來訓練得,寧缺毋濫,沒有達到就沒有達到吧,以後慢慢擴充。


    還有就是,要盡快迴到石山村,那裏沒個大將鎮守,我這心裏老不落底。”


    錢二喜道:“我一會就去安排,明天就出發。”


    朱存極點頭道:“基本就這些了,大家都去忙吧。”


    大家齊聲,抱拳行禮散去。


    京師,紫禁城。


    崇禎皇帝打開一個箱子,從裏麵拿出一個銀元寶,在手裏不斷把玩著。


    又看了看,旁邊那幾個,裝元寶的大木箱。


    感慨的說道:“香煙可真賺錢啊!


    這才一個月,隻是在京師一地,居然高達二十多萬兩白銀,而且這還隻是,總利潤的七成。


    你說,這要是在,整個大明,一年下來,那得是多少銀子呀!”


    王承恩笑著說道:“正掌櫃說了,之所以這個月能賺到這麽多,是因為碰到了年關。


    要是放在平常的月份,可就沒這麽多了,頂多是現在收入的四分之一,這還得說,不出現意外的情況下。


    在京師有萬歲爺的庇護,那些想染指香煙的人,都被萬歲爺的龍顏給當迴去了。


    至於其他省份,利潤可就沒這麽大了。聽說有六七成都喂那些官宦了,真正到秦王手裏,也就兩三成的利。”


    崇禎隨手將銀元寶扔迴到銀箱裏,轉身坐迴到龍椅上。


    氣憤的說道:“大明都快被他們搬空了,還整天跟朕哭窮,那些事豈能瞞得住朕。


    朱存極那邊怎麽樣,前一陣要罷免他的奏折,朕的桌子都放不下了,


    說他在平陽縣,把路秉易全家都給殺了?還有其他幾個地主權貴,也被他殺了全家?


    到底是怎麽迴事,以前對他的了解,他不是個暴虐之人!怎麽會突然大開殺戒?”


    王承恩苦笑道:“這件事啊!確實是事出有因。


    於是把流寇進犯平陽府,朱存極為保平陽府,帶領秦王衛隊跟流寇作戰。


    可能是錢糧供應不上了,向本地商賈富戶籌糧。


    結果那些人不但不給,還糾集流寇伏擊秦王。


    還好士兵奮勇才保秦王無恙,秦王一怒之下,滅了以路秉易為首,及其六個主犯的滿門。”


    崇禎坐在龍椅上,吸了一口,手中的金箍海天盛筵。


    麵容冰冷道:“敢殺藩王與造反無異,應該株連九族,才滅滿門,便宜他們了。


    將白銀存入內庫,沒朕允許,不可擅動分毫。


    還有就是要保密,不可將此次紅利數目,讓大臣們知道。”


    王承恩趕緊躬身道:“老奴明白,這就去安排。”


    大殿裏就剩下崇禎一人,拿起了朱存極寫給他的信,大概的又看了一遍,深深的歎了口氣。


    拿著那封信,吸著煙,在大殿裏來迴走動著。


    自言自語道:“我和你不同,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我不行啊!


    我要是像你一樣那麽幹,恐怕連現在的局麵都難以維持。


    現在的大明,就如同一個產生了裂痕的瓷器,太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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