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


    任天棠跟隨直播,翹起蘭花指唱黃梅戲。偶然喝一口清茶,便接著唱,體會戲中人的繾綣。


    他悠然自得,唐海和薛青鳥則當了苦力。一個喂雞,另一個到井口挑水澆菜田。


    薛青鳥偷偷檢查通訊功能,奈何界麵依然寫著“維修中”。然後她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多。


    她轉頭瞧看戲入迷的任天棠,深知要自己動手做飯,問題是她沒燒過柴火。


    “唐醫生,你燒過柴嗎?”她靠近淋菜田的唐海。


    他心領神會,打“ok”的手勢。“我小時候住在農村,經常幫家裏幹活,燒柴和燒飯包在我身上。”


    “那我去切菜。”她轉頭問任天棠:“師父,我能不能摘你的菜?”


    “……夫妻恩愛苦也甜,你我好比……”


    “……”


    算了,他現在什麽也聽不進去。


    薛青鳥將礙事的長衣擺綁在腰後,撿起田邊的鐮刀割青菜和豆角。


    而唐海果真找不到電飯煲,他一個頭兩個大,好久沒試過用柴火燒飯。


    唉,他先去洗米吧。


    做飯事宜有序不紊地進行。薛青鳥刀工純熟,切胡蘿卜絲和竹筍不在話下。唐海扇著蒲扇生火,灶台上燒著煲飯的瓦罐。


    米飯的香味漸漸濃鬱,跟唱黃梅戲的任天棠微揚嘴角。


    竹筍和牛肉下鍋,薛青鳥見灶台邊上有酒便灑一點調味。唐海負責控製火候,當火太旺盛便抽出幾根柴。


    花了一個多小時,午飯終於做好。恰逢其時直播結束,收好手機的任天棠瞧見熱騰騰的菜肴。


    “師父,既然是我和哥哥掌廚,我們不客氣取材,見有酒就拿來一壇。”


    每人麵前有兩個碗,一個碗盛米飯,一個碗盛酒,薛青鳥為他們倒酒。


    甜甜酒香混入飯菜香味,任天棠深深地嗅一下,與他們幹碗。許久沒有人為他做飯,他覺得今天的酒特別香,飯菜特別滋味。


    “不錯不錯,美味!”他的臉龐紅粉緋緋,襯得頭發和胡子尤其雪白。


    “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啟程?”


    “你們想走鄉野還是官道?”他夾一塊牛肉入口,齒頰留香。


    “有什麽不同?”


    “官道比較快,但官府的眼線太多;鄉野小路慢幾天。”


    “那騎電瓶車呢?”


    任天棠哈哈大笑,確信他們從山裏來。“現今的電瓶車全是充電型,跑十多裏就需停下找地方充電,沒有人騎電瓶車趕遠路。”


    “有不充電類型的嗎?”


    他突然嚴肅地放下酒碗。“以前有,用汽油作燃料可是被陛下禁用。外來客開采地下和大海的礦物,其中一種是石油。久而久之,國民發現開采行為會損耗過多靈氣,而且使用汽油的車輛排放有毒氣體,所以陛下禁止南大陸使用一切燃汽油的交通工具,除了特殊的飛機。”


    作為現代人的薛青鳥和唐海十分慚愧,古人的環保意識比他們高百倍。


    “還有別的交通工具趕路嗎?”


    “有,外來客發明的磁浮列車,可是附近沒有買票和搭乘的城池。”


    “隻能騎馬了?”


    “看來是。”


    薛青鳥徹底打消駕駛機車的念頭。機車的外形過於突出、功能比較先進,被人誤以為她和唐海是外來客派來就難辦。


    唐海無奈地瞄她一眼,想到一塊去。


    她觀察任天棠掛憂的神色,猜道:“師父不想走官道?”


    他略顯慚愧地笑了。“為師很久沒上京都,不習慣眾多官府眼線。”


    “好吧,我們走鄉野小路,吃完飯後我們到縣裏買馬。”


    任天棠偷偷鬆一口氣,舉碗與他們幹。


    他的行李不多,拿一把劍、一張地圖和一套衣服就能出發,包袱非常輕。


    唐海好奇地打量他黑色的劍鞘,摸著下巴的胡渣子問:“任老先生,你不帶幾本修煉秘籍嗎?”


    “哈哈,已然刻在腦裏,隨時能教授。”


    三人再度去韓梅縣。任天棠耳尖稍動,聽出不尋常的竹子聲響。他沒有理會——不屑於理會。


    有經驗的任天棠專門挑選吃普通糧草的馬,他說這種不嬌氣、不挑吃,好養活。


    從韓梅縣的前門離去,三人策馬跑過幽靜的樹林。薛青鳥打算在前往京都的路上留意隊員的蹤跡,到達京都前通訊功能應該修複完畢。


    根據任天棠的地圖所示,樹林後需翻過一座山頭,山下有村落,他提議今晚在村中留宿比較好。


    上了山,三人停在河邊歇息一會。


    “晚上的荒野野獸多,可能遇到修煉成精的怪物。”


    “妖怪?”她有點好奇妖怪長什麽樣子。


    任天棠點頭。“現今妖怪不多了,都是些五百年以上的老精怪。聽說北大陸的妖怪成倍減少,果然現在的環境不適合萬物修煉。不過外來客拿到我們的秘籍後也修煉不了,它們的算盤打不響咯。”


    薛青鳥了然,難怪會分武者和天師,原來需要捉妖。“師父是武者還是天師?”


    他捋胡子並神秘一笑:“你猜?”


    “遲早會知道。對了,我聽說南大陸誕生兩位尊者,是哪兩位?”


    “你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任天棠眉心緊皺,有絲絲不滿。


    告訴她這事的人不提名字的嗎?


    薛青鳥和唐海老實地搖頭。


    任天棠煞有介事地咳一聲,瞟著河裏的魚兒。“我記不清了,有緣會遇到吧。”他漫不經心地瞄兩人:“你們想見他們嗎?”


    “大人物不容易遇見吧?可能是日理萬機、位高權重的人。”薛青鳥頭頭是道地分析,沒注意到自家師父的眼神有點兒飄忽。


    “咳,天色不早了,該出發。”他率先站起來拍拍衣擺,臉頰微紅。


    翻過這座山頭已是下午,他們傍晚才趕到附近的村落。


    有錢好辦事,某家人樂意留下他們借宿一晚。


    一隻符箭射入某個臥室,正在練習書法、頭發半白的老人家緩緩放下毛筆,去拔下千裏送信的符箭。


    “留宿村子?這老古董終於肯出門。”


    他喊來手下吩咐道:“泄露任天棠的行蹤。我們也該出發。”


    手下不解,問出發去哪。


    “旬陽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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