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不需要身份扮演的兩個人睡得最香。


    在第一縷晨曦照射支起的窗戶時,穿薄薄中衣的薛青鳥愜意地伸懶腰起床,然後活動脖子。


    昨晚她將硬梆梆的石枕放地麵,改用薄被子疊成枕頭睡。這石頭枕誰受得了,她可不想變駝背。


    雙腳一碰布鞋,腳板結痂的水泡又疼。昨晚她讓小二拿來繡花針,挑破一個個水泡。


    這迴她墊幾層布在鞋墊上,忍著酸疼到簡陋的妝奩前照鏡子。見發髻沒亂,她穿好衣衫便洗漱。


    當今的洗漱用品和現代區別不大,牙刷牙膏已經創造出,爾後她到隔壁找唐海。


    “早啊隊長。”他打著哈欠開門。


    早餐是白粥配鹹菜和饅頭,兩人吃飽就出發去韓梅縣。他們依舊步行,腳底墊了幾層軟布,走起路來比昨天舒適幾倍。


    一個時辰後,韓梅縣的城門在前方。


    城門口有兩列穿著布甲的鄉兵把守,他們舉著長矛,觀察每一個進縣城的老百姓。


    當薛青鳥和唐海穿過城門時,鄉兵們多看幾眼。


    因為在小縣城,年輕的女武者太少,尤其這般明眸皓齒的。


    縣城的樓宇比村莊的結實,青磚牆、飛簷鴉青瓦頂。商鋪外掛著標明賣點的幌子,薛青鳥拉著唐海直奔布莊。


    首先他們要換鞋子。


    人來人往,電瓶車穿梭大街期間,兩個人影遠遠瞧著他們進店。


    布莊既賣鞋也賣成衣,她挑橡膠底的布靴後挑褲裝的女成衣。


    過了一刻鍾,唐海攜煥然一新的薛青鳥離開布莊。


    她穿著藏藍的交領長衫,蘭色的裏衣衣襟點綴,皮質護腕束袖;腰帶下是飄逸的長衣擺,修飾長腿的黑褲子若隱若現。


    路上的男子時不時投來驚奇的目光。


    唐海湊去她的耳邊:“隊長,雖然我臉皮厚不介意他們看,但你是女士,別讓他們看虧了。是不是因為你的衣服太像男裝?還是之前的裙子好看。”


    “裙子不方便,褲子舒服些。”她不以為然。


    他無奈輕歎,之前是奪目的紅玫瑰,現在成帶刺的黑玫瑰。


    “那隊長,你發現有人跟蹤我們嗎?”


    “昨天住客棧前就發現。跟了一路,趁我們睡覺時卻沒有動手,估計他們隻是監視我們。”


    唐海摳著鼻子思忖,隨即恍然大悟。“難不成是車隊的人?還懷疑我們和黑衣人一夥?”


    薛青鳥聳肩,表示不清楚。


    說曹操,曹操到。


    一輛眼熟的馬車駛去另一個路口,隻有兩名打手隨行。薛青鳥和唐海急忙轉身看擺攤,免得那馬車主以為他們尾隨到來。


    “看來縣城也不能久留。我們去買些幹糧,然後啟程上京都。”


    說罷,再度轉身的兩人險些撞到滿頭銀發的老人家。


    “對不起!”唐海馬上道歉,


    薛青鳥則狐疑打量老人家。


    他接近的時候無聲無息,絕不是普通的老人家。


    “嗬嗬。”


    老人家捋著長長的白胡子注視薛青鳥,不知道他笑什麽,眼角的魚尾紋刀刻一般。


    哪知他瞧見薛青鳥警惕的目光反而笑得更欣喜,上上下下仔細端詳她一番。


    環手抱胸的唐海遮擋薛青鳥,客氣地揶揄:“老人家,聽過非禮勿視嗎?”


    “嗬嗬!”他喜笑顏開地打量唐海。“不錯,你的資質也不錯!”


    什麽鬼?


    目光炯炯的老人家笑道:“兩位,能否聽老夫一言?老夫瞧見這位姑娘年紀輕輕卻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如果有一天姑娘打通任督二脈,還不飛龍上天?”


    翻白眼的唐海嗬嗬冷笑。“老人家,你接下來是不是想推薦一本《如來神掌》秘笈,隻需要十塊錢?”


    老人家愣了愣。


    “你的蒙騙台詞太老套,我們不會上當。”


    老人家疑惑地摸胡子。“此話我隻對姑娘一人說過,何會老套?還有,《如來神掌》是哪個家族的秘笈?”


    “算了。老人家,我和妹妹有事,你找另一個目標吧。”


    “慢著!”老人家竟然攔著他們不讓走,氣得吹胡子。“老夫句句肺腑之言絕無虛假。這位姑娘確實是罕見的奇才,老夫愛才心切想收姑娘為徒。”


    輪到兩人愣住。


    不管他的話是真是假,薛青鳥禮貌地迴絕:“非常抱歉。老人家,我不需要拜師。我們有急事,告辭。”


    “不行不行!”急得臉色紅潤的老人家展開雙臂攔著他們。見他們掉頭就走,他轉眼就閃到他們麵前,用時不到半秒。


    唐海驚訝地迴望他原來站的位置。


    “不拜師不讓你走!”老人家瞪著薛青鳥,目光既幽怨又委屈,仿佛被人欺負。


    她覺得好笑。“資質好的武者不少,你我素不相識,為什麽糾纏我?”


    “你真想知道?”他神秘兮兮地瞪圓眼睛,左瞟右瞟路過的人。


    “不說就算,告辭。”


    “我說我說,但姑娘的哥哥不能生氣。”


    唐海揚起假笑,作出“請”的姿勢。


    老人家一邊深唿吸一邊捋胡子,鬼鬼祟祟地壓低聲線:“其實在老夫看來,除了姑娘和老夫,其他人都是廢柴。”


    唐海拉長臉瞪老人家,不客氣地揭穿他故意恭維薛青鳥,圖謀不軌!


    “氣死老夫了!”


    他驀地越過唐海想抓薛青鳥的手腕,反應快的薛青鳥躲過。不料他向前一步的速度極快,隻留殘影便捉住她的手腕。


    兩人大吃一驚,這老頭確實實力不俗。


    薛青鳥感覺他為自己把脈,便阻止欲拉走他的唐海。


    “唔。”老人家邊捋胡子邊說:“姑娘確實骨骼驚奇、長年練武,不過練內功的時間不長吧?”


    “沒錯。”她心頭一震。


    老人家眉頭深鎖。“姑娘修煉內功的方法不對,基礎不紮實,導致任督二脈不通,姑娘可感覺到練功時有阻滯?”


    薛青鳥抿緊唇。


    因為同時修煉《幽月》和《赤狐》,一陰一陽,她靠自己的理解平衡兩者,能修煉這程度不錯了。


    “確實不太順暢,不過問題不大。”


    老人家長笑一聲,胸有成竹地保證:“雖然問題不大,但若你肯拜老夫為師,保你衝破瓶頸並更上一層樓!”


    有這好事?唐海半信半疑地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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