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夜色籠罩縣城,萬家燈火若人間星辰。


    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悄然無息地來到某個房間門前,他左顧右盼,確定四下無人才輕輕敲門。


    “進來。”


    男子迅速推門進然後關門。“參見司長大人!”


    他朝木案後的老人跪下匯報:“在前往韓梅縣的荒野路上,有一群黑衣刺客刺殺秘密出行的孫大人。”


    頭發半白的老人不曾停下書寫,筆鋒剛勁有力。“孫大人屬楊宰相門下,查出哪路黑衣人如此大膽了嗎?”


    男子麵露難色。“屬下躲在暗處窺望,發現黑衣人隻是六階武者,招式沒有特別之處,看不出屬於師承何處。不過——”


    老人沒有抬頭,仍是書寫。


    “不過他們的頭領是八階武者,卻被一位路過的姑娘殺死。”


    筆尖的墨水不慎在紙上化開,開始心神不專的老人放下毛筆,將紙揉皺棄掉。“姑娘的身份?”


    “屬下暗中調查過,她從東麵一條小村而來,聲稱與哥哥同行進城,方向正是韓梅縣。”


    “兩個人?”


    “沒錯,她與一名中年男子同行。孫大人的手下檢查過他的竹簍,裏麵隻有丹藥和草藥,並無可疑之處。”


    老人擺擺手。“那姑娘真的殺死八階武者?”


    “正是。她與八階武者一掌定勝負,二人釋放的內勁橫掃山林,最後八階武者經脈盡斷而亡。屬下已派人監視,她與兄長在荒野客棧留宿。”


    燈光下,老人抬眼注視男子,烏黑眼眸宛如古井起波瀾。


    “有趣,小魚驚擾暗潮洶湧的大海。明天繼續派人監視,一一匯報她去過的地方、接觸過的人。”


    同一夜空下,亦有人執行秘密任務。鴉青的瓦片上,矯健人影鬼鬼祟祟地跑過,不留下半點聲響。


    他從這屋頂躍去那屋頂,時而蹲下來觀察街上有沒有巡邏侍衛。


    他馬尾順滑,烏發映月光,發質如此上乘的除了江小川還有誰。


    其右腕被機械弩包裹,勁裝颯颯,腰帶別著匕首,無疑是武者打扮。待街上無侍衛經過,他快速地翻過屋脊,躍去另一屋頂。


    江小川剛穿越到來就在自己的臥室,經過搜索臥室物品,他已經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床底下藏著一條珍珠項鏈、環玉腰帶、白玉佩、金銀等少量財寶;供奉的骨灰盅裏有白灰,灰裏藏有一封密報。


    他看完馬上燒掉。


    顯然他既是順手牽羊的飛賊,也是某個組織的探子。


    接著他收到係統提示:


    【觸發個人支線任務!請根據係統提供的定位,竊取一份與際會商行有關的賬本。完成後獲得兩個立方體,並為隊伍增加五點威望值。】


    於是他白天收集位麵信息,晚上飛簷走壁。


    很快,他找到係統的定位處,是一個偌大院子,牌匾刻著“際會商行”。


    裏麵燈光未熄,偶有人影巡邏,江小川悄悄地潛伏屋頂。他不曉得放賬本的書房在哪,隻能學電視劇,逐個屋頂掀開一片瓦窺望。


    白天時他打聽到際會商行連係南、北大陸的經濟發展,外星人的科技產品便是從際會商行運來南大陸並出售。


    際會商行由皇族建立,雖然由外人管理,但實則某個皇室手握南靖國的經濟大權。


    江小川自行腦補一出政變大戲。


    還沒找到書房,他輕輕放下瓦片。這時他恨自己平時少看古裝劇,導致不清楚古代宅院的布局。


    不過他知道,主人的書房一定不在後院。


    待屋裏燈光漸少,他才找到書房的位置。伸頭探腦的他隱去身形,輕輕地從屋頂跳落地。


    褐色的鏤空雕花木門被推開,一陣風卷入書房內,木門看似自行合上。


    悄無聲息地踏上木質地板,順利潛入的江小川現出身形,借漏進鏤空木門的月光視物。


    月光淡淡,書架琳琅,他先躡手躡腳地接近放滿書冊的木案。


    幸好這位麵使用的文字是漢字,文縐縐的。見木案沒有賬本,他到書架叢中找。


    兩排書架林立,他一手捂鼻擋灰塵,另一隻手翻找。


    賬本位於某個書架,四層全是,他懵了。


    “係統,一共有四層賬本,我要偷哪一本?”


    係統不鳥他。


    江小川咬牙切齒地逐本翻,原來每本賬本的第一頁已標注年份。一年記錄一本,這裏存了四百多本賬本。


    他轉而從最新的年份找起,發現近八十年的賬本不同以往——同樣的年份有兩本。


    造假賬?


    細看之下不像,因為記錄的買賣不相同,隻是分成南大陸冊和北大陸冊。


    他摸不著頭腦,幹脆偷走兩本。不過他留了個心眼,耐心地命令係統拍攝今年的兩冊賬本,偷走的則是去年的兩冊。


    估摸商會主人很少查閱去年的賬目吧。


    書房外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練就聽覺靈敏的江小川迅速隱身,待巡邏守衛走遠才出書房。


    “明明發明了電腦,為什麽商會不用電腦記賬?”他在心裏嘀咕。


    他一直奇怪,此位麵有高科技產品,人文文化卻仍是古韻濃鬱。試想已經發明汽車、電風扇、熱水器,為什麽人們還使用馬車、還穿累贅的寬袖古裝、還生活在瓦頂屋下?


    他隻想到外星人衣著難看,人類不屑於跟隨它們的潮流。


    嗯,一定是這樣。


    說不定是頭大身小的外星人。


    不停腦補的江小川翻出際會商行,爾後又收到係統提示。


    【已完成個人支線任務,獲得兩個立方體,並為隊伍增加五點威望值,提升隊員在陣營中的信任度。】


    江小川蹙眉沉思,係統並沒提示賬本交給誰。既然他是探子,應該有接頭人。


    他的臥室並沒接頭人身份的線索。


    等吧,等接頭人主動找他。


    城內未就寢的不止江小川,還有另一座府邸裏的人。


    他亮著台燈查看滿桌書冊,習慣性扶一扶鼻梁。一整天閉門不出,他抓緊時間掌握自己的“業務”。


    讓他發愁的還有另一件事。


    以他的身份而言,他該是一個修煉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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