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請大家忍耐一陣,在屋子外麵拍照也不錯噢!”


    書迷們退而求次接受這提議,結伴在屋外拍照。


    廢棄的舊屋宛如滄桑麻木的老人,麵無波瀾地看著他們吵鬧。


    膽子長毛的書迷踩著花盆拉開一樓的小窗,眼觀六路的導遊來不及阻止。


    颯颯——長蜘蛛網的格子窗拉開一條縫,悶悶的空氣撲麵而來。


    “喔喔喔!裏麵的裝修和書裏描寫差不多,牆上黑色的汙漬是不是血跡?”


    “誒?那是真實事件?我在網上查不到。”


    “抱歉,你們不能隨意碰農舍。”導遊賠笑著告誡,那兩個書迷索然無味地到別處拍照。


    導遊無奈地踩上花盆合格子窗,窗戶的軌道似乎卡住,她怎麽也合不上窗戶。“怎麽迴事?”


    她用力拉,生怕被村民撞見以為她破壞農舍。


    裏麵傳出悶又夾雜灰塵的空氣不好聞,她愈發焦急。


    既然當這個團的導遊,她也看過《彼岸村》,看完好幾晚睡不著還對旁人產生嚴重的警惕心理。


    帶團這麽久,其實她也沒見過農舍裏麵的裝修。


    好奇心起,她遲疑地踮起腳尖瞟昏黑的屋內。


    恰好這是客廳的窗戶,她抬眼便見灰撲撲的草席地板和坐墊,還有一台老式的電視機。


    電視機蒙上灰塵,屏幕倒影的物品望不真切。


    她定睛望得入神,覺得屏幕有個模糊的倒影。


    和煦的春風拂過窗戶進入客廳,草席地板的灰塵輕輕四散,露出草席大塊黑色汙漬和少許黃草。


    她不敢細看汙漬,盯著黃草疑惑。


    “你在幹什麽?”


    突如其來的男聲嚇死她,她以為是村民連忙走下花盆,誰知是個長發烏黑亮澤的男子,她記得他是團友之一。


    “沒什麽,我想關窗而已。請問你有什麽事?”


    江小川露出標致性的自信笑容,令她安定不少。他笑盈盈地一瞥她的胸卡,柔聲問:“陽子小姐對這老屋有多少了解?”


    導遊陽子臉蛋緋紅,忸怩地迴答:“其實書裏有詳細描寫。”


    “這麽說這老屋是村民為了書迷而建?”


    “也不算是……”


    見江小川成功向導遊套信息,薛青鳥和美嘉用手機錄像農舍和周邊;而宅男和夏昱去套隆一郎他們的信息。


    鏡頭對準農舍正麵,薛青鳥沒有發現異常。她拿穩鏡頭移動,目不轉睛盯著錄像畫麵。


    閆歡對農舍沒有興趣,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看《彼岸村》。


    無所事事的葉莉婭繞著農舍閑逛,十分不理解瘋狂拍照的書迷。


    一所破屋有什麽好拍?


    走著走著,她的腳邊碰到粉紅色的皮球。


    “姐姐。”


    軟糯的童音響起,她撿起皮球抬頭,看見三個五歲左右的孩子等她拋迴皮球。“是你們的皮球?”


    “是的,姐姐。”


    葉莉婭的目光落在他們戴的針織手套上。天氣不冷,為什麽他們都戴手套。“你們喜歡戴手套玩皮球?”


    雙馬尾的女孩眨眨眼睛,“嗯,不會弄髒手。姐姐陪我們玩一會吧。”


    葉莉婭迴頭看看吵鬧的書迷,猶豫一會,把皮球滾過去還給他們。“姐姐走不開,你們自己去玩吧。”


    皮球停在雙馬尾女孩跟前,她沒有撿起來。“大人都沒空陪我們,姐姐陪我們一會兒吧。”


    “就在樹下麵玩。”小男孩指著不遠處的樹林。


    “對不起,姐姐真的走不開。”


    三個孩子滿臉失落,水汪汪的雙眼注視葉莉婭。


    她頓時覺得他們可憐兮兮,差點想答應。


    不巧遠處傳來熱烈的驚唿,葉莉婭找到借口離開。“那邊好像發生有趣的事,姐姐先走了,你們別跑太遠去玩。再見!”


    三個孩子直勾勾地盯著她漸遠的背影,失落的表情慢慢冷淡。


    驚唿的源頭是一群圍起來的書迷,薛青鳥和美嘉也聞聲而去。葉莉婭迅速迴到兩人身旁,她單獨走動時渾身不自在。


    “你們在看什麽?”


    當擠進人群,三女失望極了。不過一口井,他們激動什麽。


    井位於農舍後方,外壁的夾縫長了青苔。薛青鳥小心探頭望井下,井水蕩漾並非枯井。


    “下麵還有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山野誌郎的屍骨?有沒有人下去打撈?”


    薛青鳥不寒而栗,這群書迷的想法越來越不正常。“別胡來,我們沒有打撈的工具。”


    “我帶了麻繩。”一個中年大叔從背包找出麻繩,她感到不妙。


    美嘉也擔心出事,“我們不能弄髒井水,村民會不高興。”


    “這個井附近隻有山野家,還有誰來這麽遠打水?沒事的,如果井水沒有東西就馬上上來。”說話的年輕人瞪圓眼睛打量幽深的井下。


    而提供麻繩的中年大叔眼冒血絲,迫不及待地將麻繩纏繞自己的腰部。


    莫名寒意貼後背,薛青鳥三人想遠離這群書迷。


    “別下去,你的麻繩長度未必夠。”


    中年大叔聽不入耳,用力地打死結。旁人不但不阻止,竟然為中年大叔打氣助威。


    瘋了,這群人瘋了。


    為難之際,一塊石頭砸中其中一名書迷。該書迷惱怒地迴頭,卻見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大叔朝他們扔石頭。


    “你幹嘛扔我們!”


    襤褸大叔齜牙咧嘴地跑近幾步,氣衝衝地大吼:“走!不歡迎你們!走!”


    吼完他繼續扔石頭,一時間人群後退擠壓。


    “啊——”


    猝不及防的尖叫伴隨撲通巨響,薛青鳥的心涼了半截。其他人急忙扶著井沿探頭,大喊有人掉井裏。


    襤褸大叔聽見大喊,煩躁地抓蓬發大叫:“快走!它要來了!這裏不歡迎你們!”


    “誰要來?”


    “它要來了!它要來了!”


    語無倫次的襤褸大叔拚命大喊,一群書迷無瑕理會他,想方法拉井下的人上來。


    “等等,先看看井裏有沒有屍骨!”


    “對對,你找找水下麵。”


    井下的年輕人停止掙紮,愣愣地注視冰涼的水麵。“哈哈哈!我下來了,我可以親自撈了!”


    所有書迷滿眼期待地俯視井下,三女反而小心翼翼地遠離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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