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氣成霜,他們盡力拿穩手裏的牌。


    整理牌的時候,馮浩正一心二用,偷偷地瞄其他人的表情。如果抽到鬼牌,那個人興許流露恐懼、或慌張、或緊張的表情。


    團子也抱這種想法,視線越過自己牌觀察對麵的玩家——閆歡麵無表情地整理,古雯雯時而瞄過來,薛青鳥同樣波瀾不驚。


    他把臉藏在一手牌後,擰緊眉心計劃著。很快他挺直腰身,故作輕鬆地說:“大家就當平時打牌,放鬆一點。”


    團子故意這麽說,因為抽到鬼牌的人聽到“放鬆”,必然煩躁。


    馮浩正聽出他的意思,不緊不慢地附和:“對,大家放鬆一些手不會那麽僵硬。”


    “嗯,聊一下天沒那麽緊張。”古雯雯笑了笑。


    牌遮擋薛青鳥勾起的唇角,她一瞥說話的三人,與閆歡隔空聊天:“閆歡,平時經常打牌嗎?”


    “不經常。”


    “幸好,不然誰跟你鬥地主都輸光光。”


    還真聊起來,團子咬緊冰涼的下唇。這麽一來,大家都裝輕鬆的樣子更看不出誰拿到鬼牌。他摸摸下巴,斜睨馮浩正。


    這家夥第一個附和自己,莫非鬼牌在他那,所以他心虛地掩飾?


    還是古雯雯?她提議聊天。還是聊起來的薛青鳥和閆歡,他們互相打掩護?


    輪到團子有些煩躁,打牌除了打技術還得打心理戰,現在他的算盤落空,失控的局麵令人焦躁不安。


    馮浩正瞅他,冷笑道:“團子好像有點緊張,是不是鬼牌在你那?”


    “才不是。”剛出口團子就後悔自己嘴快,這麽迴答令自己可疑。他急忙轉移話題:“大家整理好沒,好就開始抽了。”


    “喲,真急呀。”


    聽見馮浩正陰陽怪氣的聲音,團子咬牙切齒:“難道是你拿了鬼牌想拖延時間?”


    “哼,那開始吧,順時針順序抽牌。”


    團子第一個抽。


    他盯著閆歡的牌,僵硬發抖的兩指猶豫一刻,眼睛緊盯閆歡的表情變化。可惜閆歡是個冷麵boy,懶得表露情緒。


    他隻好夾出其中一張。翻過來一看,幸好不是鬼牌。


    湊成一對的牌被他拿下來。


    閆歡倒是麻利迅速,毫不猶豫抽馮浩正的一張,讓人誤會他忘了遊戲的終極目的。抽完,配對好的他慢悠悠地拿下來。


    輪到馮浩正轉身抽古雯雯的,他的兩指在古雯雯的牌上遊移不定,而古雯雯鎮定自若,他隻好靠直覺抽一張。


    他放好抽到的牌,暗自鬆一口氣。他沒注意到,閆歡飛快一瞥他放的位置。


    古雯雯卻緊張兮兮,她和馮浩正一樣盯著薛青鳥的表情抽牌。但手指觸碰某張,薛青鳥就皺眉;碰下一張,她也皺眉;再碰第三張,見她眉心舒展古雯雯才敢抽。


    不是鬼牌,幸好。


    最後是薛青鳥抽團子的,她掃視一遍,隨便抽一張。


    第一輪,大家都沒有抽到鬼牌。薛青鳥眼波流轉,估計鬼牌還沒移動。


    團子和馮浩正悄然看向閆歡,因為唯獨閆歡抽牌的速度最快,很可能鬼牌在他手,所以他毫無顧慮地抽牌。


    第二輪團子變得更加謹慎,抽取閆歡放邊緣的牌。通常鬼牌不會放顯眼位置,會和其他牌混放在靠中間的位置。


    猜對了,這不是鬼牌,他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閆歡卻沒有太多花花腸子,抽完了事。而馮浩正依舊小心翼翼,觀察古雯雯的表情來抽取。


    古雯雯的想法和團子一樣,專門抽邊緣的牌。因為上一輪她故意試探中間區域的,正是中間區域的薛青鳥皺眉次數最多,因此她斷定中間區域的牌有問題。


    古雯雯胸有成竹地翻牌,驀然胸口一窒。


    上當了。


    她沒有停滯半刻,麻利地放好抽到的牌。


    接著薛青鳥摸了幾張團子的牌,抽了其中一張成功與自己的牌配對,手裏剩下一半牌。


    大家密切關注各人剩下的牌,最少的是閆歡,團子和馮浩正不由得焦急。牌越少,中獎的幾率越大。


    團子壓力巨大,繼續抽邊緣的。


    閆歡好運爆棚,等抽完馮浩正的,他的手裏剩下兩張牌,有人急了。


    “你走狗屎運啊。”馮浩正羨慕妒忌恨,忽而不確定鬼牌的去向。他忐忑地麵向古雯雯,心不在焉地抽取一張。


    古雯雯不動聲色地放鬆肩膀,這次她輕鬆地抽薛青鳥一張。


    薛青鳥看在眼裏,烏黑明亮的眸子似含笑。


    第三輪,閆歡和薛青鳥的牌最少,前者剩兩張,後者剩四張。


    第四輪,閆歡成為第一位贏家,而薛青鳥剩下兩張牌。


    “靠,你這家夥真走狗屎運!鬼牌不在你那?你別偷偷摸摸藏起來。”暴躁的團子忍不住質疑,他不信自己判斷失誤。


    “恭喜閆歡成為第一位贏家。”邪靈的聲音一現,他瞬時臉色鐵青。


    “真……真贏了?”


    霧草,他抽牌那麽利索幹嘛!團子不得不重新審視其餘四人,腹誹他們的演技真牛。


    “抽吧。”馮浩正不太耐煩,把牌靠近團子。


    他按捺焦躁,深唿吸一口寒氣刺激自己冷靜。“抽!抽死他丫的!”


    團子仍然抽邊緣的,翻牌一刻僵硬的手頓住。他快速放好,看其他人抽牌。


    馮浩正和古雯雯動作頗快,此時古雯雯剩下三張,薛青鳥剩下一張。


    她學馮浩正,食指在團子的四張牌上遊移不定。當觸碰其中一張,團子眸子顫動。


    薛青鳥微微一笑,抽另一張。巧了,抽來的跟剩下一張配對,她沒牌了。


    “恭喜薛青鳥成為第二位贏家。”


    團子感到不可思議,她知道哪一張是鬼牌似的。


    餘下三人,中獎幾率更大。團子剩下四張,馮浩正剩下三張,古雯雯剩下兩張。


    如無意外,接下來一輪古雯雯勝出。


    冤家路窄,最後掙紮的是團子和馮浩正。


    “趕緊的。”馮浩正催促。


    團子偏不,慢悠悠地重新整理手裏的牌才抽取他的。“嘿嘿,能配對。剩下三張咯。”


    馮浩正忍著揍他的衝動,猶豫片刻,拿中間的。


    越到最後越心虛,團子沒理由將鬼牌放中間。


    馮浩正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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